第174章 牙行

  他們到達京都之後直抵牙行，牙行的主事瞧見他們停在外面低調的馬車，離開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的眼光毒辣的很呢，別瞧著外面的馬車不起眼，灰撲撲的，但那木料可都是最好的，結實還防水。

  「這位小姐，您想要什麼樣的僕人，咱們牙行都有！」

  主事一眼就瞧出蒙著面紗的婀娜少女才是能拿定主意的人，旁邊那個俊逸少年郎長得不錯，奈何穿的不好，估計是隨從。

  「我要當過掌柜的中年男子，沒有當過掌柜的也行，總歸是精通算數，會經營鋪子的。」

  少女蒙著面紗，聲音婉轉動聽，輕聲細語的，如沐春風，但主事的卻苦大仇深起來。

  「哎喲您這不是難為小人嗎，那樣的人怎麼也不會把自己給折騰進咱們牙行啊。」

  齊川卻突然道：「小姐，我還知道另外一家牙行，就在不遠處，裡面興許能夠找到。」

  主事的臉色頓時變了，哪兒還有苦澀，他睜開的細長眼睛里滿是精光，呵道：「哪兒來的傻小子，去去去，咱們牙行絕對是最好的，小姐，您讓小人想一想……」

  齊川跟江玉婉對視一眼，江玉婉朝著齊川彎了彎眼睛，眸光瀲灧，熠熠生輝，齊川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鏡月面色不變，上半身也不動，甚至眼神都沒有挪開，但就是小碎步的挪。

  挪啊挪，正好挪到江玉婉身後，擋住了齊川的視線。

  齊川燦爛明朗的笑容僵硬住，緩緩落下。

  江玉婉輕笑一聲，從善如流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把注意力轉移到主事的身上。

  齊川哀怨的神色一閃即逝，老老實實地站在她們的身後當隨從。

  「有了！」主事的一拍手，把江玉婉一行三人往裡面帶。

  牙行通常擺在最外面的都是中等普通的貨色，這些貨最好處理，甭管什麼人來，都能買走。

  最頂尖的貨都放在最裡頭。

  中間一段路是最差的貨，凄凄慘慘，還有被人鎖住躺在地上呻吟的，還有寧死不屈被人拿鞭子打的。

  現在江玉婉跟在主事的身後，她所路過的，那都是悲慘的奴隸。

  主事一邊走著，一邊用餘光觀察著江玉婉的神色。

  江玉婉面色坦然，她一襲紫衫，纖塵不染，目光澄澈透亮，步伐款款，像是養在深閨中不知人間疾苦，善良不諳世事的小姐。

  這樣的小姐，是最容易被激發同情心的。

  但讓他失望的是，江玉婉卻垂著睫毛，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路過那些奴隸。

  主事撇撇嘴，收回自己的目光。

  齊川冷冷地看著主事的背影，主事不知怎麼突然打了個噴嚏。

  牙行的小把戲，刻意地在人面前調教奴隸，就是為了找冤大頭好把手裡的刺頭給賣出去。

  不知真相的冤大頭將刺頭給買走，刺頭失去管束，變會折騰心善的主家。

  以往甚至有恩將仇報，心理扭曲的刺頭，直接傷了主家的例子。

  「小姐，你看，就是他，他從前是大商人，後來被對手聯合商會陷害，傾家蕩產，最後賣身為奴才保住性命。」

  這裡的奴隸大多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少部分的男子也是青壯年居多，其他的想必都是有一技之長的。

  主事所指著的男人四五十歲的模樣，衣著破舊，看人的眼神卻精明萬分，甚至被指著的時候，對著江玉婉友好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