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江川欲晚霞光好

  可這終究只是他內心細小的期盼。

  迴廊消失在身後，江玉婉也輕輕地掙開他的手。

  不遠處就是傻妃的院落，江玉婉卻頓住，她沒有看齊川，甚至眼神毫無焦距。

  剎那的心動，和久遠到以為她遺忘掉的回憶跟感情在一點點的復甦，江玉婉察覺到。

  意料之內，又有些哂然。

  夜色四合，今夜無星也無月，只有暗沉的夜幕掛在頭頂，初夏的風吹過，也帶不來柔和的暖意。

  燥熱和剎那的衝動都被理智死死地壓制住，在心底搖曳的萌芽被藤蔓死死地糾纏捆綁。

  「江川欲晚霞光好，水天一色終南岸。」

  「齊川……」

  齊川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他眼中的欣喜如燃盡的篝火，只剩下零落的灰燼。

  他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己的身上，嬌小的一隻，穿著單薄的裙衫，裙擺被晚風拂動，盪起水波一般的紋路，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在他的眼前。

  齊川上前，將江玉婉死死地扣在自己的懷裡。

  「水天終有邊際又如何，你休想再趕我走。」

  江玉婉掙扎著，「別再欺騙你自己了，我如今是皇上的嬪妃，你是大逆不道的賊子，怎麼，你還想要冐天下之大不韙跟我暗通款曲，做對姦夫**嗎？」

  「有朝一日，身敗名裂，留名青史，讓列祖列宗都蒙羞？」

  「你的大業，允許你與我這樣身份的人有瓜葛？」

  冰冷地諷刺如同一把冰刃狠狠地插進齊川的心間。

  懷裡的江玉婉早已停止掙扎，而是睜著一雙清凌凌地桃花眼，凌厲萬分地瞪著他，齊川站在夜色中，也看不到未來。

  姦夫**又如何？！

  齊川到了口邊的話又被他吞沒進去，他不想讓婉婉覺得自己是個沒有頭腦，只憑一時之快的莽夫。

  也不想讓婉婉認為自己是個滿心都是情愛，胸無大志，為祖宗蒙羞的不肖子孫。

  他目光沉沉，少年的清朗和莽撞也逐漸地消失，露出成人的穩重和霸道。

  「我會守著你，不動你，你要清清白白地活著，活在陽光之下。」

  齊川從來未曾想過佔有江玉婉，他只是要江玉婉幸福。

  若是他一意孤行地想要佔有江玉婉，當初就不能因為要等著江玉婉的回復而錯過她，讓她進了皇宮。

  面對心上人，他難免會想要擁有。

  佔有與擁有決然不同，佔有是侵略的放肆，擁有是溫柔的剋制。

  「別怕，婉婉，我不走，也不會傷害你。」

  齊川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抱著江玉婉，將下頜抵在她的頭上，聞著她秀髮的馨香。

  江玉婉動容，她眼裡有水光閃過。

  少年炙熱濃烈的歡喜蛻變成青年溫柔克制的守護，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顆赤城的心。

  寒意被暖烘烘的懷抱隔絕在外，江玉婉的心也緩緩地柔下來，藤蔓鬆開桎梏，小小的萌芽在藤蔓的間隙里搖曳著。

  或許，她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

  有這樣的一個人陪著身邊也不錯。

  江玉婉第一次自欺欺人地把頭埋進臂彎裡面，誰不貪戀寒冷中那一縷溫暖呢。

  見過花開花謝，見過日落東升，見過風光無限和落入塵埃，誰不想要身後永遠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