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立規矩
「快快起身。」
易天伸手就要攙扶美婦人與喬杉，身材略有些豐腴的美婦人跌倒在泥水中，哭得稀里嘩啦，扭捏著說什麼都不願起身，「前輩若不原諒我家小女，我便長跪於此，永不起身！」
易天苦笑一聲，撇了撇嘴，只得無奈妥協，「放心，剛才不過是小打小鬧，我根本沒有往心裡去，自然也不會怪罪你們！」
美婦人眼前一亮，連拽著喬杉給易天磕頭謝罪，「多謝前輩寬宏大量，我們母子倆給你磕頭了。」
美婦人的頭磕得噗噗響，而少女喬杉的身子卻直挺挺的，倔強得像是一桿紅纓槍，若不是美婦人強行按壓，她根本不願彎身。
老寨主眼看易天並未發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懸在嗓子口的心臟總算是穩穩地落入了肚子之中。
開玩笑，如果喬杉真的惹怒了易天，易天只需一聲令下，清風寨就會被馬隊踏為平地，到時候，包括他這個老寨主在內的族人一個都活不了。
「你為何練劍？」
等美婦人與喬彬站起身來，易天輕笑著問道。
「為父報仇！」
喬杉一字一頓，眼神直愣愣的，有點神經質。
「就憑你一個柔弱少女？」
易天失聲而笑，「你的父親可是死在一條蛟龍的口中，連帶著寨子里的一百來條好漢也都慘烈犧牲。你一個女娃娃也想報仇雪恨？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
喬杉氣得小臉通紅，一雙清澈的眸子憤憤地瞪著易天，半晌才反駁道：「我就是要給父親報仇！雖然我只有人脈境界，但只要勤加修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屠龍勇士的！」
「屠龍勇士？」
易天深深地看了一眼喬杉，知道她心意已決，想要憑藉三言兩語，讓她打消念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索性微笑著不再多語。
夜幕降臨，寨子中央燃起了一個足有五丈方圓的火堆，火堆上擺著鐵架，烘烤著各種牛羊豬雞鴨鵝，肉香味飄出十里，早已飢腸轆轆的眾人一聞到肉香味，都忍不住狂吞口水。
寨子里所剩不多的男人們，手腳麻利地忙著烤肉釀酒，為上千口人準備足夠多的肉食，而寨子里的女人們，則是做了一桌又一桌的美味菜肴，配上精心搭配的水果甜點，色香味俱全，光是看上一眼就不由得垂涎三尺。
等到夜色漸深，清風寨的柵欄已經修好了一大半，再忙活一天就能徹底完工，進度喜人。在老寨主的呼喚下，眾人暫時放下手中的活，圍在寨子中央排列整齊的幾十張飯桌前，等待開飯。
「我喬錦江，作為清風寨的老寨主，感謝各位英雄好漢對於我們清風寨無私的幫助，尤其是易前輩，若不是您出錢又出力，我們清風寨的傷亡將更加慘重，這碗酒，我代表整個寨子的男女老少敬您！」
喬錦江拄著拐杖，在喬山水的攙扶下，舉著大碗，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好酒量！」
「爽快！」
現場掌聲如雷，歡呼聲震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從老寨主轉移到了易天的身上。眼神中百味陳雜，有感激，有敬佩，有崇拜，也有恐懼等等情緒，不一而足。
感受著眾人灼熱的目光，易天施施然站起身來，笑眯眯地端起了一碗酒，「各位鄉親父老不必客氣，我易某人不是一心為民的青天大老爺，但也有一副熱心腸，絕對不會見死不救。鄉親們放心，既然我們有緣相會，我一定會幫清風寨剷除了食屍鬣狗之後，再離開。」
「前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前輩請受我們一拜！」
「易前輩來了，青天就有了。」
寨子里的族人們個個捧著酒碗，不管男女老少，都仰頭將碗里的酒水給喝了個精幹，以此來表達虔誠的敬意。
晚宴在融洽的氣氛中開始了，清風寨的男女老少都擅長歌舞，眾人把酒言歡，圍著篝火跳舞，放聲歌唱，很快一百來個土匪出生的壯漢，就與淳樸的村民們打成一片，互相敬酒，談天說地，互相之間沒有了起初的偏見與隔閡。
「你們說易前輩為何要幫這清風寨？又是花錢又是出力，究竟圖個什麼？」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易前輩這叫降人先降心，你們想啊，如今的清風寨，能戰鬥的青壯年死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若是易前輩願意，一聲令下，我們就能夠霸佔了這清風寨。但是，我們這幫人又不會種地，坐擁這清風寨的千頃良田也無濟於事。所以，必須要讓清風寨的族人們自行投誠。」
「高明，實在是高明！這清風寨如今是外強中乾，如若不找靠山，要不了多久就會自行滅亡。易前輩的到來，恰是時候，我猜要不了多久，清風寨的族人就離不開我們了！」
人群之中，正有五六個壯漢圍坐成一團，暗中議論著。
別看他們都是四肢發達的土匪，但心細如髮，擅長分析形勢，揣摩人心。
「呸，這是什麼酒？又酸又苦，簡直就是馬尿！」
砰的一聲，一個壯漢甩手將酒碗砸在了地上，嘴裡罵罵咧咧。
周遭有不少人都好奇地轉頭看了過去。
「是曹舜，這傢伙喝點酒就發酒瘋！」
「以前在黑森林，他喝醉酒發酒瘋也就罷了，大家都隨他性子，現在咱們跟了易前輩，可不能再這麼沒有規矩了。」
「一會兒武哥肯定要收拾他了！」
不少人暗暗發笑。
「曹舜，你發什麼酒瘋？」
說話間，滿臉虯須的熊武，大步流星而來，一把擰住曹舜的衣領，像是拎著一隻小雞一樣，將他給生生提了起來。
「武哥，真不怪我發脾氣，咱兄弟們為清風寨忙活了一整天，滿身是汗，他們就用這又酸又苦的馬尿來打發我們，未免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我若不發脾氣，這幫傢伙根本不懂得尊重咱們！」
曹舜喝得滿臉通紅，說話都有些大舌頭。
「我看你是馬尿喝多了，廢話太多！」
熊武懶得跟曹舜多說，抬手一巴掌拍在曹舜腦袋上，曹舜悶哼一聲癱倒在地。
眾人一陣大笑，一個個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主。
「把這廝抬一邊去，別影響了大傢伙喝酒吃肉！」
熊武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很快就有幾條大漢竄了出來，七手八腳地將不省人事的曹舜給拖到了遠處的一個草垛旁，隨手丟在地上。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晚宴的氣氛，眾人依舊喝酒吃肉載歌載舞，氣氛相當熱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就當晚宴快要結束之際，寨子中央的一個圓拱形建築中忽然傳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呼，「來人吶，有人闖入老寨主的酒窖偷酒喝啦！」
「小娘皮，我看你細皮嫩肉的，模樣也俊，就是太愛多管閑事。嘿嘿，你以為老子會怕你們老寨主？笑話！若是惹得老子不快，一巴掌扇死那老寨主！」
曹舜粗啞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中滿是狂傲，「快過來，讓老子好好發泄一通，若是將老子伺候好了，我興許會打賞你幾枚靈石。」
接下來就是一陣碗碟落地的聲音與少女哭喊的聲音。
「什麼情況？快去瞅瞅！」
喬錦江拄著拐杖，在族人的簇擁下，循聲飛撲而去。
易天與王莽等人喝得醉醺醺的，聽到異動，也都站起身來觀察情況。
砰的一聲，喬山水一腳踢開大門，一眼就看到曹舜那肥胖的身子正趴在一個身材高挑，擁有著古銅色膚色的少女身上。勃然大怒，一腳就將曹舜給踢出了數米遠。
「爹！」
少女裹了裹被扯壞的上衣，委屈地爬了起來，撲入了喬山水的懷中。
喬山水撫摸著少女的腦袋，柔聲安慰，「放心，有爹爹在，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少女咬著嘴唇含著淚，使勁地點頭。
「孽子，瞧你乾的好事！」
喬錦江揮舞著拐杖，就朝著喬山水的腦袋打去，打得喬山水有些莫名其妙。
「你居然敢對咱們清風寨的恩人動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喬錦江氣得直哆嗦。
「爹，是這廝欲行不軌，想要侮辱您的孫女！」
喬山水紅著眼，咬牙反駁。
「呸！我才沒有如此不知廉恥的孫女！依我看，肯定是這不知廉恥的小妖精，勾引了這位壯士，被人發現之後又反咬一口！」
喬錦江一張口，就故意顛倒是非，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自己的孫女身上。對於曹舜的暴行，視若無睹。
「爺爺，我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喬娜娜淚如雨下。
「爹，這可是您的孫女！」
喬山水攥緊了拳頭，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頓道。
喬錦江佝僂的身子猛地一顫，他顫巍巍地扭過頭去，不敢多看喬娜娜與喬山水一眼。
「哈哈，算你這個老東西識相！」
曹舜一看老寨主向著自己，登時愈發放肆地猖狂大笑起來，「不過，你這個老東西太不會做人，明明在你的酒窖中藏著陳年美酒，為何不拿出來與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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