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媽我出去上學了！」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路業對著鏡子理了理髮型提上鞋就一溜煙的跑到樓下，看著東邊升起的太陽，光芒透過兩個樓的縫隙射在臉上，路業狠狠的吸了兩口早晨新鮮的空氣，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好了。
「加油！」路業看著升起的朝陽，心中鬥志昂揚。
「臭小子給自己打氣呢啊。」
「王大爺，您遛彎去了嗎，哎喲您真是看著越來越年輕了！」
「臭小子就會說好話，你媽總和我們大家說，說路業越來越懂事了。」
「嘿嘿謝謝王大爺，王大爺我先走了，您老慢慢溜達著。」
「李大嬸這麼早就出來擺攤啊，哎張大娘我幫您……」
「哎王……王力？！你怎麼出來的這麼早？」路業問。
「我每天都出來的這麼早！好給范花帶早飯！不像你總遲到。」王力一臉不屑地回答道。「昨天換座位之前范花告訴我她想吃你們家這附近的包子了，這不我今天來買包子來了。」
「包子……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你在那嘀咕什麼呢？」
「哦哦哦沒什麼，快點走吧一會上學遲到了。」
沒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學校，王力放下書包，把包子從書包里拿出來，又拿出便貼紙，低下頭開始寫。
「花花～這是你要吃的包子，我把它放在保溫盒裡面了，記得吃～哎喲你還能在肉麻一點嗎？你籃球打的那麼好，人長的也蠻帥的，雖然照我差很多可是對於你來說也足夠了，那麼多女生喜歡你幹嘛非要一棵歪脖子樹吊死呢？」
「這你懂什麼，這是人性的缺點，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況且如果我能征服范花，那我還有什麼會做不到！」王力撇了一眼路業說道。
「狗嗎？你的性格怎麼像狗一樣？！」
王力沒有繼續聽路業說的話，提起保溫盒，望了望范花的位置，走了過去把保溫盒放在了范花的桌子上。
王力剛回來范花就走進了教室，她看了看桌子上的保溫盒，又看了看王力，就把保溫盒塞在了桌子里，開始寫字。
路業正要開口詢問王力為什麼范花每次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還這麼執著，上課鈴就響了。
「噓上課了。」王力食指擺在嘴唇上說道，王力知道路業要說什麼，他都問過好多遍了。
路業看到王力一臉苦瓜臉的樣子他也不好繼續在說，這個時候還是沉默的好，不然非但不能解決王力的問題，怕是他們兩個人也會起分歧，這件事還是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和王力說吧。
路業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說的話，又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給自己打氣的畫面，他便拿出了昨天晚上媽媽買回來的複習題看了起來，王力則拿出了手機在看體育快報。
路業從頭看到尾翻了一遍，和所有的題目都確認過了眼神，沒有一道是他會做的，沒辦法，從第一題開始邊看邊學吧。
「狀元做的題就是不一樣。」路業一邊嘟囔著一邊拿出書開始學。
「什麼？！狀元做的題！你竟然想著用算盤去打電腦遊戲！雖然都叫計算器但那也不是同一個東西啊！人家腦袋裡都是算數，你腦袋裡那是漿糊！」王力自己心情不好就想發火，可又不知道向誰發火。調侃了路業一番后，又低頭玩手機去了。
路業則是像沒有聽到一樣，把書放在書桌的下層，題目放在桌面上，翹著凳子一邊看書學一邊拿題做。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由於沒有老師看自習，班級裡面的紀律很不好，因為在早上，有的人在補覺，有的在吃早飯，有的在看閑書，王力則時不時的還小聲喊幾句「好球！」，班級里只有不幾個人在認真學習，裡面就包括路業一個。
做完了第三道題，路業抬頭看了眼鍾，早自習的時間接近了尾聲，還有15分鐘就下課了，又看了看旁邊的王力，還在不遺餘力的看著球，路業搖了搖頭又繼續看書去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下課，教室里的空氣開始膨脹了起來，剛開始只有星星零零的人說話，到後來教室像一個馬蜂窩，嗡嗡嗡，嗡嗡嗡。這時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一句：「老師來了。」教室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路業和王力對視了一眼，心裡都知道：糟糕，教導主任來了！
他每次抓到犯錯誤的學生們，都會施以嚴懲，所以學生們都害怕他。
路業和王力默契的一起將頭轉向後面，這種情況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次，心裡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他們回過頭時，還是被嚇得不輕，站在後面的並不是教導主任，而是班主任。
「把手機交出來。」
路業和王力又很默契的一起將頭轉了回來，互相對視，路業有些玩味的看著王力，王力眼神中則透露出焦急。
「路業，把手機交出來。」
「啊？」路業將頭轉向後面看著李強。「老師我沒手機啊……」
「我在監控那裡看了你一早自習，你一會兒低頭玩手機，一會兒抬頭四處查看有沒有老師，你還不承認，快點把手機交出來。」
「可是老師我真的沒玩手機，我也真的沒有手機……」
「你現在把手機交出來，我幫你保管，你在寫一份檢討就可以，但如果一會兒被我搜出來，我就要請你媽媽來學校坐坐了。」
「老師我一直在認真做題，真的沒有玩手機，我也沒有犯錯誤，為什麼要請家長呢？」
「好，還不承認。」
李強把路業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就坐在他的座位上開始搜桌子裡面的東西，由於路業的桌子裡面東西很多又很亂，所以找東西時很不好找還不容易騰出空間，李強便一件件的把東西都擺在了桌子上。
「高三了你還有閑心看小說，（我與宇宙只尺之遙）這你讀的明白嗎？還有這麼多的零食，學習學不好，就知道浪費資源。」由於桌子上擺不下李強就開始往地上扔，把桌子裡面的東西都翻出來后還沒有找到，轉而開始翻路業的書包，找了一會兒還沒找到，索性就全部倒了出來，還是沒有手機，可是最後突然從書包里掉出了一盒煙。
「這是什麼？香煙？抽煙影響智商不知道嗎？你的智商沒有什麼可以影響的必要了，別的同學吸了你的二手煙會不會受到影響，這些你考慮過嗎，你這個人……」
「老師這不是我的煙……」路業望了王力一眼，王力正用祈求的眼神望著路業，王力的煙一般都放在路業這裡，因為王力的媽媽總會搜查他的書包。
「你不要再說了，你給我出去罰站！今天一天的時間都不要進來上課了！」
「老師我……」路業看了看全班的同學們，有的表情很嚴肅，有的在偷笑，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
「老師，路業他……」
「沒有你的事，你別插嘴。」
「路業你給我出去！」
「哐！」路業一賭氣，出去時用力砸了一下門。
李強看到路業這個態度，慢慢走上了前面的講台，閉著眼睛緩了緩說道：「同學們，上課玩手機是不對的，高中生抽煙也是不對的，老師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們好，你們今天仇視我，明天后天，等你們走出了這個校園你們會萬分感激我！你們今天不努力，明天就會被淘汰！把路業叫進來。」
一個同學跑出去喊了路業一聲。
李強看了眼路業，路業則是賭氣式的不看李強。「今天確實是你做錯了事，我雖然沒有找到你的手機，但你一定是把手機藏起來了。還有就是那門錯在哪了，你用那麼大力，把門摔壞了怎麼辦？同學們都在認真上課，給同學嚇到怎麼辦？」
「給同學們道歉。」
路業抬起了頭，凝視著李強，一直看著，其他的同學則是在一直在看著路業，就這樣，他看他，他看他，他們看著他，五十一雙眼睛在這一刻彷彿都會說話，說出了：驚異、冷漠和好奇。
講台上的人驚異地發現那個站著的男同學竟然用極其冷漠的眼神看著他，而其他的同學則是帶著一種好奇心，並不是所謂的愛心與關心，雖然下課了很久可是所有人都許久未動，別人都在看，自己沒看就是損失了，我也要有意思。
「李老師，早自習還要給學生們訓話啊，這幾本複習題是給班級裡面學習成績最好的，是你啊，給。」一位突然闖進來的老師打斷了這個尷尬的場面，把複習資料送過去后，因為路業站在班級中間可以看到，和媽媽買給自己的那本封面一樣，只不過這本上面有防偽標誌和很明顯的圖書出版信息，媽媽買的那本沒有。
晚上路業回到家，腦海中不斷閃過今天發生所有事情的畫面，那一刻自己是在想什麼？
那一刻自己是想要暴起反抗還是想靜靜地等待講台上的老師平息下心情后忘掉這個事情而息事寧人，或許都不是。
早上的場景無數次在腦海中閃過，是無聲的哭泣，是一場自我較量，在沉默中堅強在沉默中反抗，像高山與藍天一樣。
良知喪失、冷漠無情、被人誤讀、疑惑不解、感到羞恥，沉默道德淪喪，沉默褻瀆正義，或許那時的路業只是想用沉默來深深掩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