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2.第957章 「做給活人看的」
第957章 傷透心
杜茜很著急,卻只能幹著急!
顧思成的手機號打不通,錢小伍和宗浩家的電話倒是打通了,兩個臭小子聯繫不上,兩個老嫂子比她更擔心更緊張,在電話里哭訴了近一個小時, 只能毫無底氣地好生勸慰。
韓博在電話里雖然沒明說,言外之意卻很清楚,姜小山很可能也捲入進去了,杜茜一分鐘不敢耽擱,放下手頭上的所有事,請約翰內斯堡華人警民合作中心李主任一起去開普敦, 想當面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參與。
事實證明,姜小山對她這個嬸嬸還是當回事的。
二人取上行李剛轉過身, 就見姜小山和他在南非交的女友小琴正站在出口處翹首以盼,一看見杜茜便興高采烈地招呼起來。
「嬸子,這兒,我們在這兒!」
「茜茜姐,先喝口水吧,這些給我,我幫您拿。」和男友一樣稱呼嬸嬸會把人家叫老的,小琴一直以姐姐相稱,殷勤地遞上一瓶純凈水,旋即搶過行李。
「琴琴越來越漂亮了,小山,你真有福氣,」杜茜焦急歸焦急,但不想讓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擔心,更不想因此影響小兩口的感情,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這個節骨眼上嬸嬸突然來開普敦,姜小山有些忐忑不安, 不無緊張地看了杜茜身後的李主任一眼,定定心神, 故作好奇地問:「嬸子,商城的事那麼多,您說來就來,到底什麼事?」
杜茜一邊跟著他往停車場走去,一邊不動聲色地埋怨道:「明知道商城事情多,忙不過來,你還不在約堡幫我,非要跑這兒來開店。」
「嬸子,我不是不想幫您,我是想自己出來闖闖。」
「翅膀硬了,想自己當老闆,不想給我打工,」身邊這位是小一輩里最有出息的,如果他真摻和了該有多可惜,杜茜越想越難受,走到車邊突然停住腳步,「琴琴,李主任剛才想買點什麼的,你陪李主任去看看,我和小山在車上等,順便說會兒話。」
「哎呦,差點搞忘了,國內朋友托我帶點特產,小琴姑娘,這就麻煩了。」李主任拍拍額頭,裝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好的,沒關係,」小琴不明所以,指指航站樓嫣然一笑:「李主任,這邊請,免稅店在那邊。」
小琴不認識李主任,在商城干過近兩年的姜小山認識。
人家是如假包換的老華人,在約翰內斯堡工作生活多少年,想買特產用得著來開普敦?最讓人擔心的是他的身份,警民合作中心主任,和南非警方關係緊密,與中國駐南非使領館關係更不一般。
姜小山心裡咯噔了一下,直到杜茜拉開行李箱才想去應該幫著把行李先塞進去。
「上車吧。」
女人的直覺最敏感,直覺告訴杜茜他心裡有事,確切地說應該是做賊心虛,姜小山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
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杜茜便轉過身來緊盯著他雙眼,開門見山地問:「小山,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給小伍小浩匯過錢?」
因為手續費太高,並且涉及到稅務,所以在南非打拚的華人往國內匯錢一般不會通過銀行,甚至不會把現金存入銀行,提供轉賬匯款服務的華人老闆就那麼多,只要嬸嬸想打聽,有具有使領館背景的李主任幫忙,肯定能打聽到,何況她還可以找中國駐南非大使館的新任警務參贊。
瞞不過去的事,姜小山不敢隱瞞,老老實實說:「匯過,嬸子,您不也經常給他們匯錢嗎,我和小伍他們是從小玩大的,他們沒錢花我不能不管。」
「匯了多少?」杜茜心裡涼了半截,強忍著憤怒追問道。
「沒多少。」
「到底多少?」
姜小山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說:「前前後後加起來不到一百萬。」
「人民幣?」
「嗯,換成人民幣不到一百萬。」
杜茜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齒地說:「這麼說店裡生意不錯啊!」
南非的錢有那麼好賺嗎,以前是挺好賺的,但現在越來越難。
一百萬人民幣,相當於去年一年的利潤,姜小山之所以如此大方,並非至少不完全是接濟國內的發小,而是想用這筆做一件他想做卻不敢做的大事!
數額遠遠超出接濟的合理範圍,根本無法解釋,姜小山無言以對,耷拉下腦袋一聲不吭。
杜茜心如刀絞,淚水奪眶而出,哽咽地問:「我和韓博交朋友,你們是不是很失望,很恨我?」
「……」
「小伍狠我,我能勉強接受,畢竟他爸不在了,要不是你郝叔當年帶他爸去東萍,也不會發生後來那麼多事。你和他不一樣,你爸再熬一年就能出獄,就能恢復自由。而且你是大學生,應該具有最起碼的是非觀念。」
杜茜掏出紙巾,擦乾淚水,緊盯著他雙眼,恨鐵不成鋼地說:「哥們義氣,有求必應,你以為你是在幫他們,你是在把他們往火坑裡推!林嬸沒了丈夫,如果再沒了兒子,她會不會更傷心,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真要是走到那一步,你有沒有臉回國面對她?」
「嬸子,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我更不可能恨您!」
「我不知道是怎樣的,我只知道小伍和小浩正在往絕路上走,」杜茜心急如焚,緊攥著他胳膊:「跟我說實話,怎麼才能聯繫上他們?」
嬸子果然知道了,知道得比想象中多,並且她的話有一定道理。
如果小伍再出事,他媽怎麼活?
姜小山後悔了,從見到李主任跟來的那一刻就有些後悔,他沉默了片刻,一臉歉疚地說:「嬸子,我錯了,我不該幫他們,不該給他們錢的,他們是不是出事了,他們現在怎麼樣,顧叔和琳姐是不是也出事了?」
什麼意思,難道他也聯繫不上顧思成三人!
杜茜心裡拔涼拔涼的,陰沉臉地說:「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
「我,我是有他們的號碼,可是現在打不通了,不是欠費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已經好幾天了,他們也沒給我打過電話。」
完了,徹底完了!
他們切斷了所有聯繫,這是鐵了心一條路走到黑。
杜茜不認為姜小山到這個時候還會撒謊,越想越焦急,越想越難受,又追問道:「你琳姐呢,余琳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三天前打過一次,說是在辦簽證,說要過來看看小琴,不過她用的是公用電話,我還問過有沒有手機,她說以前的號反正快用不上了,到了南非再辦新號,說有什麼事她會聯繫我。」
三天前余琳也是這麼跟自己說的。
杜茜長嘆了口氣,靠在座椅上無力地說:「小山,以前的事我不想多說,只想告訴你我真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過上好日子,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不想再過這種天天為你們提心弔膽的日子。」
「嬸子,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想你媽,想想琴琴。」二十好幾的人,接受過高等教育,杜茜不想再說他什麼,猛地推開車門,回頭道:「我買機票回去,商城還有一大堆事呢,如果能聯繫上他們,如果他們給你打電話,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說,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嬸子的心這次是真被傷透了。
想去嬸子這些年所做的一切,姜小山很內疚很難受,急忙追下車:「嬸子,我不會讓您再失望的,不會一錯再錯。」
「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