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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4.第969章 雷霆棒喝

  第969章 「水哥」! 

  夜幕降臨,缽蘭街再次熱鬧起來。 

  抬頭望去,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一眼看不到盡頭,不是夜總會,就是桑拿,要麼是卡拉OK。 

  街上熙熙攘攘, 有許多一看便知道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街道兩側隨處可見化著濃妝、衣著暴露的站-街女,她們或四處張望尋找客人,或用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和英語與遊人嬉笑著搭訕。 

  只要看過港片的人,想不知道這條街都不行。 

  整條缽蘭街很長,位於旺角及油麻地舊區內,在廟街及窩打老道以北,彌敦道以西, 上-海街以東, 界限街以南。有一部分是賣裝修石材的商鋪,而目之所及的有限空間內,全是娛樂場所。 

  事實上這條街白天很普通,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一到晚上就立刻燈紅酒綠、活色生香起來。 

  在香港,並沒有合法的紅-燈區,香港警方和內地公安一樣也經常掃黃,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人-肉生意」在這裡卻高調地張揚著,成了港人乃至全世界熟知的「紅-燈區」,其規模和實際情況甚至連新加坡規劃出來的紅燈區都無法比擬。 

  作為「O記」B組主管,路中才對缽蘭街太熟悉了,帶著三個便衣警員輕車熟路地來到缽蘭街與彌敦道交叉口,飛快環顧四周,目光停留在一代客泊車的矮個子男子身上。 

  「路Sir,就是他。」一個警員看看手機上的照片,不動聲色地說道。 

  「走, 過去問問。」 

  「Yes!」 

  其中一個警員是總區專案組的,經常過來查案,代客泊車的男子一眼就認出他們是警察,不僅沒跑,反而迎上來嘿嘿笑道:「阿Sir,又來查案,我可以給你們當線人啊。」 

  缽蘭街的小混混一個比一個狡猾,個個嬉皮笑臉,聲稱要當線人。 

  真要是相信他們,十條線報有九條是假的,最後一條是過時的,等警察到了違法亂紀的人早跑了,說白了他們就是想騙錢,騙警察的錢。 

  「別嬉皮笑臉,找你問點事。」 

  「找我?」條子當真了,鮑家歡竟愣住了。 

  要問的還有好幾個,路中才沒時間跟這麼一個越混越慘的老混混扯淡,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鮑家歡,認不認識這個人?」 

  看到條子手機里這張既熟悉又有那麼點陌生的照片,鮑家歡不禁想起當年最風光的時候,脫口而出道:「認識,他是顧先生,他是我老闆!我老闆又怎麼了,他是好人,當年是被冤枉的。要說假結婚,假結婚的內地人多了,你們看看,這些全是從內地來的。搶我們的工作,搶我們的福利,連奶粉都搶!」 

  六年前,他給顧思成當過司機。 

  顧思成出手大方,而且對他們這些員工很和氣,對他來說顧思成確實是好人。 

  路中才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問:「這麼多年了,你能認出他,相信他也應該記得你,他有沒有給你打電話,有沒有用其它方式聯絡你?」 

  「阿Sir,我老闆出來了?」 

  「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顧先生如果聯絡我,我還能在這兒泊車?」條子打聽老闆行蹤,說明老闆出來了,鮑家歡越想越激動,禁不住問:「阿Sir,你們找我老闆什麼事。」 

  路中才一把將他推到牆邊,亮出證件:「鮑家歡,你說我找他會有什麼事?別做夢了,你沒機會再給他開車的。」 

  「O記」的警司! 

  鮑家歡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敢再嬉皮笑臉,偷看了他身後的幾個便衣一眼,老老實實地說:「路Sir,顧先生沒找過我,就算想找他也不知道我號碼。我就是一個開車的,又沒錢,他也不可能找我。」 

  「想清楚了再說,到底有沒有找過你?」 

  「沒有,真沒有!」 

  這幾年香港經濟不景氣,顧思成被拘捕之後他就失業了,搬了好幾次家,換了好幾份工作,手機號碼也換了好幾個,「O記」找他都費了一番功夫,何況剛出獄的顧思成。 

  路中才相信他沒撒謊,示意部下把他帶到停在對面的車上,坐在車裡盤問起來。 

  別看鮑家歡剛才油腔滑調、嬉皮笑臉,但事實上還是很怕警察的,或者說怕麻煩,何況面對的是「O記」的大人物,不敢再油腔滑調,老老實實,有問必答。 

  「再想想,他還認識誰?」 

  「阿Sir,事情過去這麼多年,除了以前的公司同事,其他的真想不起來了。」 

  看樣子要給他提提醒,路中才想想再次掏出手機,又翻出一張照片:「看看,這個人認不認識?」 

  給顧思成當司機是鮑家歡這輩子最風光的時候,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盯著手機里的照片說:「這是大老闆,公司的人不知道,但瞞不過我。我去機場接過好幾次,還送他去過醫院。」 

  「別人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Sir,我念書是不好,沒學歷,找不到好工作,但不是因為我笨,是小時候貪玩沒好好念。其實我學東西很快的,他們說得話別人聽不懂,我能聽懂一些,跟西川話差不多。」 

  還真是個人才,路中才被搞得啼笑皆非,想想又問道:「大老闆來過香港幾次?」 

  鮑家歡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抬頭道:「我知道的有三次,第一次是轉機去歐洲,我送顧先生去機場見他的,他們在餐廳談了一下午;第二次兩個人一起來的,帶了個女的,很漂亮,在香港玩了好幾天;第三次是看病,顧先生很緊張,拿到化驗單時都哭了。」 

  「顧思成有沒有和大老闆一起見過什麼人?」 

  「沒有,大老闆不見公司的人,顧先生親自接待,全程作陪。不對,我也算公司的人,大老闆見過我,去哪兒都是我開車送,還給過我小費。出手大方,待人和氣,不知道他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他已經死好幾年了,你還關心他的病情。 

  路中才感覺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正準備給他一張名片,再次警告一下,如果顧思成跟他聯繫,或者從別的什麼人那兒打聽到顧思成的消息,第一時間給自己打電話,鮑家歡突然冒出句:「想起來了,大老闆和顧先生一起見過一個人,香港人,不是內地人,那天他們很高興喝好多酒,顧先生醉了,全吐在車裡。」 

  顧思成在香港的社會關係並不複雜,突然冒出一個始終沒進入警方視線的人,路中才當然要問個清楚,緊抓住他胳膊問:「記不記得那個香港人姓什麼,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 

  「姓什麼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更不知道,我只是一個開車的,沒跟他們上樓,」鮑家歡反覆回憶當晚發生的事,喃喃地說:「想起來了,顧先生在打電話時叫他水哥,說得普通話,我聽得很清楚。第二天送顧先生去公司,顧先生又在車上給水哥打過電話,聽意思水哥好像搞賭的,經常去澳門。」 

  郝英良犯罪集團曾在澳門設過賭局,專門坑內地的那些煤老闆。 

  當年韓Sir曾為此去過澳門,請求澳門同行協助。 

  如果沒猜錯,鮑家歡提到的這個「水哥」應該是幫郝英良集團設賭局的人,不管有沒有價值,這終究是一條線索,路中才示意部下跟鮑家歡交代有情況要報警的事,自己則推開車門給總部打起電話。 

  在澳門搞賭的香港人就那麼多,有案底的點點滑鼠就能調出來。 

  不一會,總部的電話回過來了,資料庫里果然有一個名字帶「水」的且具有三合會背景的香港人在澳門搞過賭,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現在好像金盆洗手了,至少過去十年沒再犯事。 

  路中才一刻不想耽誤,回到車上,翻出總部剛發來的照片舉到鮑家歡面前:「仔細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總部發來的是十年前的照片,與郝英良、顧思成當年見他時變化不大,鮑家歡緊盯著手機看了幾秒鐘,用肯定的語氣說:「阿Sir,就是他,不會看錯的,他就是水哥!」 

  …… 

  正在搜捕的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逃犯,不是一般的嫌犯。 

  路中才一刻不敢延誤,反正有「水哥」現在的住址,問完鮑家歡,立即帶著三個便衣連夜趕往新界。 

  富長水並沒有睡,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消磨時間,打算再熬一個小時和移民美國的兒子通電話,還想聽聽孫子的聲音。 

  門鈴響了,大晚上誰會敲門? 

  大廈有保安,討厭的那些推銷員上不來,就算是推銷員也不可能晚上來。 

  他覺得很奇怪,沒貿然開門,關掉電視走到門邊透過貓眼一看,只見外面站了好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一個舉著證件,另外幾個的證件掛在胸前。 

  「富先生,我知道您在家,我是『O記』警司路中才,請開門,我們要找您問點事。」 

  條子怎麼會找上門? 

  顧思成,肯定是為顧思成的事,他到底想幹什麼,到底幹了什麼? 

  富長水嚇出一身冷汗,屏住呼吸想不開門,甚至想問問他們有沒有授查證,可想到前段時間接到的和給顧思成打過的電話,托江湖上的朋友幫顧思成做的那些事,又意識到這些想瞞是瞞不過去的,或許條子已經知道了,只能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忐忑不安地打開防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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