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峰迴路轉
就在他眼裡的恐懼幾乎要佔滿眼眶之時,一記有力的黑白雙劍交叉駕住這威猛一擊,一時間火花四濺,金屬交接的劍鳴響徹全場。
黑白玄翦被一股大力衝擊得連連後退,手臂發麻。
心中有些后怕,如若不是他在緊急關頭出手接過這一劍,六劍奴之名今後恐怕就要缺一個致命的口子了。
「我記得黑白玄翦閣下之前好像說過不出手的。」澤雲略有怨念,眼神幽幽說道。
「我承認之前確實是小看你了,在此我為自己的輕視向你道歉,你是值得我全力以赴的對手。」沉默了一會,黑白玄翦才眼中精芒一閃,認真答道。
「可你究竟是不是值得我全力以赴的對手,這可未必啊?」澤雲嘴角一揚,哂笑道。
黑白玄翦眼中戰意升騰,目光炯炯的凝視著眼前這個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的劍士,完成了從漫不經心、玩世不恭再到風姿勃發,恣意狂放的蛻變。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的內心深處潛藏著一匹嗜血的凶獸,而我很榮幸去為你打開這道枷鎖。」
黑白玄翦頭顱壓低,視線猛變的危險又機警,雙手劍凌厲的挽了個劍花。
兩人轉瞬之間便交擊在一起,同為雙手劍客,你兩劍我兩劍,空中劍影挪移,火星爆裂,炫麗而又致命的刀光劍影乍看上去竟然像是幾十人在同時舞劍。
兩人的攻勢都尤其凌厲霸道,分毫不退的各自守住自己腳下的方寸之地,彼此之間以極快的斬擊對決,四柄長劍殘影糾葛,不斷在兩人之間碰撞出金屬的悲鳴。
「乒乒,乓乓……」的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猶如一曲專為殺伐而生的樂章,在見證著此刻兩人的決絕!
兩人似乎都在拼著一股死勁,在這場力量和極速的終極較量下誰都不肯退卻分毫。
他們不約而同的放棄了劍招對策,放棄了謀略預判,只想在最終極、最絕對的力量對決下分出勝負!
「他們正處於膠著狀態,打得難分難解,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六劍奴之一的斷水劍掩息混進兩人之間的戰局,企圖在兩人對峙之時,對分不開精力的澤雲從背後給予致命一擊。
然而,兩人之間的交手猛然炸裂開來的氣流,卻是瞬間將他撕裂的血肉模糊,然後狠狠的將其掀飛出來。
見此慘烈一幕,其餘五人都不禁是狠狠的打了個寒顫,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力量與極速的較量,甚至已經完全容不下不夠格之人插手了。
「難以置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等層次的高手,我們連想要插入進這場戰鬥都困難,看來,我們之前修鍊的劍術還遠不是劍道的終點。」這是一旁觀戰的五劍奴此刻內心共同的想法。
這一天,他們無敵的信念徹底迎來崩塌。
但所謂破而後立,如果還有將來,氣息更加內斂的他們勢必會變得更加可怕。
正在對戰的兩人之間的氣勢逐漸累積,越打越磅礴,直至到達某個節點,一股劇烈的爆炸同時將兩人掀飛開來。
塵霧退散,六劍奴伸脖探頭去看。
黑白玄翦衣衫破碎,滿身血痕的從地上艱難的爬起半跪在地,緩了緩身子終究還是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一時竟然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而從迷霧之中走出來的澤雲也好不到哪去,原本華麗的緊身袍服破破爛爛不說,被劃破的衣衫裡面裸露出身上道道血痕。
可他還是筆直的挺立著身子,這場戰鬥的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你們還要繼續打嗎?」澤雲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保持穩定,不顯現出頹勢。
但此刻身體到底有多虛弱他也不知道了,因為身體已經快要脫力麻木了,也不知道何時會因為堅持不下去而徹底崩潰。
「這次是你贏了,但可別高興的太早,今天來殺你的人遠不止我一個,你可千萬別死得太早了,」黑白玄翦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冷酷道,「畢竟,下一次再見面之時,便是我打敗你之日。」
「哦?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現在就乘機把你們都殺了呢?以絕後患這種事你以為我做不來呢?」澤雲挑釁道。
「那麼你現在就可以試一試了。」黑白玄翦眯起眼睛,瞟了澤雲一眼。
「哼哼,暫時不了,後會有期各位,下次再想殺我記得組隊來,我怕不夠我打的。」
「另外,再幫我向相國先生轉告一句話,我父王其實還是很介意自己的王位是不是會傳給自己親兒子的,叫他別太急了,不然容易死的快。」
澤雲說完,身形便緩緩後撤,直至再也不見。
「為什麼不一起殺了他?」真剛冷冷的看著黑白玄翦問道。
「你覺得就憑你?也配這樣和我說話嗎?」黑白玄翦用鎖定獵物的危險目光緊盯著他問道。 ……
頭痛欲裂的澤雲,五臟六腑都彷彿略微移位,一直壓制著傷勢的他現在也不禁吐了口血。
如若當時在場上,但凡他漏出一絲頹勢,六劍奴里那些為了完成任務而不惜一切代價的冷血殺手便會像是聞到了血腥的野獸一般,蠢蠢欲動,說不得又要來一場群起而攻之的戲碼。
澤雲完全沒有小看他們。作為羅網之下的六劍奴個個位列天字級殺手行列,六位一體的絕頂配合對於單獨對戰的敵人一方更是極其兇險。
他只不過是知道,在他們面前,越是持久作戰,拖延下去,就越會在六人天衣無縫的配合下不斷被放大漏洞。
沒人能保證自己時刻都不出錯,可六劍奴互為一體,彼此互補,所以完全不需要擔心此事。
可作為敵對的一方,他一旦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失誤,都只會在六雙敏銳無比的冷眼注視下被無限放大。
因而,對付他們必須速戰速決,一力破萬法。
因此澤雲一試探完畢便直接開啟大招,打出自己最強的爆發,這才能在一開始便將六人壓制住。
可這爆發也是有後遺症的,初始不顯,直到與黑白玄翦的對戰之後才爆發出來。
他現在迫切需要找一個隱秘的地方穩定傷勢。可四周說不定布滿了羅網的殺手,看這架勢,那秦相國是鐵了心要將他扼殺在此了。
澤雲強撐著疲憊的身體一路轉移,直至來到韓國新鄭之外的一處郊野。
療傷是不可能回到大宅的,知道此事的人應該越少越好,將自己的破綻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下這無疑是自尋死路。
於是他偶然找到了一處隱秘的洞穴,走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曲徑通幽,越來越深入,人造的痕迹非常明顯。
他小心潛入,發現這裡居然類似是一個隱秘的地牢。
不過,這正合澤雲的心意,他所理想的療傷環境便要求是隱秘、安全,試問天下還有哪裡是比待在牢房中更加給人心理安全感的嗎?
只要好好隱藏,往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誰會猜到,一個重要至極的人物會把自己關進牢房呢?又有誰會去牢房裡搜尋一個絕世劍客呢?
一想到這裡,澤雲不由眉開眼笑。
他一路深入,避開裡面幾處守衛的士兵,暗中掠過一道厚實的大門逐漸來到最深處,和他想象中不同的是,裡面關押的不是各種各樣窮凶極惡的罪犯,而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