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千萬人之力

  「——密碼是正確的。」

  綠騎士收回了自己的長劍，他還劍入鞘，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很有趣，我看守這裡的時間雖然不久，但也曾見識過許多偷偷摸摸來到這裡的人，但那些人中要麼是答不出密碼，要麼即便是那些通過什麼渠道知道了密碼，卻也很少有人敢在我面前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不是，密碼還真的是八個零啊？」

  席夢娜吐槽道。

  「這也太隨便了吧？這裡不是保管著艾露西雅最機要秘密的檔案館嗎？什麼人會給這裡設八個零當密碼啊？」

  「能讓你有這樣的想法，使用八個零當密碼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李星淵說道。

  「無論是什麼樣的密碼，都不可能保證百分百不泄露出去，再複雜的密碼也是如此，就算是臨時組合的隨機密碼也一樣，畢竟魔網當中並不存在真正的隨機，只要掌握了演算法，那麼隨機密碼一樣千瘡百孔。」

  「所以說，就用了八個零當密碼？」

  「嗯，如果你是個間諜的話，聽到艾露西雅翡翠宮地下室檔案館的密碼是八個零時，多多少少會以為自己得到了假情報吧？說不定還要重新去進行核實——在這樣的過程當中，就可能露出破綻。」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面對席夢娜的問題，李星淵聳了聳肩。

  「當年我還在上學的時候，我有很多次接觸到來自此地的檔案的機會。」李星淵看著那些如同山巒般林立的檔案櫃：「而有人在我曾經過手的一個檔案上面，寫下了艾露西雅翡翠宮地下室檔案館的密碼是八個零這樣的話。」

  席夢娜愣住了，綠騎士也是如此。

  「等等，就這麼一句寫在了檔案上的話，你就相信了？」

  「嗯，至於我為什麼相信，綠騎士應該明白吧？」

  綠騎士點了點頭。

  「這個檔案館當中的所有檔案，都是用真知便箋製作而成的，也就是說，只能記錄真實的文字——話雖如此，但每個檔案都被設置了強力的結界，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在上面留字的。」

  綠騎士摸了摸自己的鹿角。

  「能在上面寫字的人不多，願意干出這樣無聊事情的更是沒有幾個，而他寫了字，又剛好讓你看到。呵。」

  綠騎士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聲音在檔案館當中來回震蕩，然後他看向了李星淵。

  「看來你的身上匯聚著眾多的目光啊。」

  綠騎士的這句話，李星淵也沒有聽懂，他皺著眉毛，剛想說話，綠騎士卻不想多談了。

  「你們要查詢什麼樣的檔案？直接告訴我便可，我去幫你們取來。」

  「我要遊騎兵的花名冊，還有遊騎兵李靜姝的個人檔案，以及這四年來，以遊騎兵的名義申請下來的各種撥款的具體的數據。最後，我還要查一個名字，斯特萊克。」

  綠騎士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席夢娜。

  「那麼精靈小姑娘，你有什麼想查的內容嗎？」

  「唔誒。」

  這個問題把席夢娜問住了。

  「這樣的機會不多，好好把握。」

  李星淵看向了席夢娜。

  「你心裡一直有個問題想要查清楚吧？雖然檔案館當中不能說是有問必有答，但至少能給你提供一些線索和方向。」

  席夢娜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請幫我拿四年前艾露西雅是如何獲悉阿瓦隆異界總部位置的信息的，以及在艾露西雅的名單上，有哪些阿瓦隆成員是確認失蹤的。」

  綠騎士點了點頭，然後邁著沉重的步子在一個個的檔案櫃之中穿行，席夢娜看著他的背影，眼神當中微不可查的閃出了一絲陰翳。

  「你很害怕得到答案？」

  李星淵問到。

  席夢娜嘖了一聲。

  「你不也是？」

  兩人默契的嘆了口氣。

  「我姐姐擁有一種特殊的魔法——不，這麼說不太準確，應該叫天賦吧？」

  還是李星淵先開口了。

  「她是一個天生的偃師，這是我們家鄉的一個詞，意思就是，她是個天生的傀儡師，她能夠將自己的一部分靈魂注入到沒有生命的物體當中，使其作為分身活動。」

  席夢娜唔了一聲。

  「也就是說，之前我們在魔潮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其實是她的分身？」

  「問題就出在這裡。」

  李星淵搖了搖頭。

  「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能清楚的感知我的姐姐和分身的區別，哪怕是再偉大的傀儡大師，用再精巧的手段，製造出的再擬似的人偶，我也能一眼分辨出來，而我們見到的那個，並不是分身，或者說，並不只是分身。」

  李星淵的眼神當中閃過了一絲灰暗。

  「那具魔偶的身上，無論多少，一定是帶著我姐姐的一部分器官的。」

  席夢娜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的意思是？」

  「受限於自己與魔偶間本質的不同，即便是再強大的偃師也總有可以操控的上限，而且操控的魔偶越多，那能夠分攤在每個魔偶身上的力量就越孱弱，而為了克服這一點，就必須要在魔偶的身上攜帶足夠多偃師本身的『肉量』才行。」李星淵說道：「為了解決這一點，我姐姐曾經提出過一個方案。」

  「克隆技術現在已經非常成熟了，而經過檢查，克隆技術孕育出來的生命，同樣是有和原主本質相同的靈魂存在的，也就是說，如果將自己的克隆體當成是魔偶來控制的話——」

  「因為從基因層面上講，克隆體和自己的基因在先天層面上講是絕對相同的，因此就可以當成是百分百『肉量』的魔偶來隨意使用。」席夢娜畢竟也是個優秀的法師，她很快明白了這樣做的意義：「而克隆體本身與原主同質的靈魂，也可以當成驅使魔偶行動的絲線。」

  「而強度上，在她操縱克隆體的時候，因為靈魂的同質性，所以她的思維之網可以連接到克隆體的身上，克隆體可以釋放她會的所有法術。至於法師孱弱的肉體，反正作為消耗品使用的克隆體也可以無視與機械的排斥反應大量的加裝義肢。」

  李星淵則補充道。

  「如果說，我們曾經對付過的魔巢，是將萬物吞噬在自己體內的話，以此來讓自己擁有千萬人之力的話。那我姐姐的想法，就是讓自己變為千萬人。」

  席夢娜想象了一下，有千萬個拿著月光大劍，身穿著銀白色鎧甲的騎士站在自己面前的畫面。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然後下意識的反駁李星淵的話。

  「可她一個人肯定做不到這個地步的，克隆的設施，原料——」

  「如果有艾露西雅的支持的話，那麼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李星淵則說道：「我的姐姐可以完成她的計劃，而艾露西雅將會得到一支所向披靡，全員全部由法師構成的軍隊。到時候，又有什麼人能桎梏住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