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鐘鼓瑟
再說說鐘鼓瑟,第二天她開開心心的同其他秀女們香噴噴的入了京,進京以後要再次更衣梳頭,怕的是誰身上或者頭髮里私藏東西。鐘鼓瑟美美的換了衣服,又由宮裡的髮髻嬤嬤統一梳好了髮髻,就在下午馬上就要開始大選的時候,鐘鼓瑟的臉突然生了一層恐怖的紅色疹子,縱使鐘鼓瑟能夠忍受這份奇癢,她的臉也無論如何都不能面聖了,於是鐘鼓瑟也在大選之前被退了回去。
回到亞城以後,兩人正式撕破了臉皮,於玲瀧說自己是被鐘鼓瑟推進了池塘,鐘鼓瑟說於玲瀧去不了大選所以陷害自己令自己長了一臉的疹子,原因是「我對桃子毛過敏的事情,天下知道的不過七八人,這七八人中,當時在梨淌寺的只有於玲瀧一人,除了她還會有誰?」
隨著兩人之間的間隙越來越大,夾在中間的老闆娘和田塘只能左右為難,幸好鐘鼓瑟雖然無緣後宮但是不久就嫁入司馬家,隨著她的離開,亞城才算是暫時的恢復了平靜。
戎大人坐在車上,默默地聽完這個故事,也是一聲嘆息:「兩個人都有著常人難以祈求的家室、容顏,若是能彼此相扶,說不定在後宮裡真能並肩而行,真可惜了。」
「是啊,女人之間的戰鬥一向都是不見血光,但是卻比什麼都慘烈。」老闆娘突然想到昨天同戎軼所談,問道:「聽說這次太皇太后的事情京都里人人悲傷欲絕?軼兒說柳王爺回來以後還大病一場?我怎麼反而沒有聽說呢?」
「是柳王爺的小廝去京都買香料的時候說漏了嘴,王爺府對外都保密著呢。」看到老闆娘一對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上下舞動,戎大人忍了忍沒忍住:「你別往外說啊,我剛來的時候就去拜訪過柳王爺了,柳王爺這次病不在身體,」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跑這裡來了。」
「什麼意思?」老闆娘皺著眉問道。
「這裡不好使了,也不知道是刺激太大還是本來就不好用,反正現在這裡一團漿糊了,見了我的面,我還沒來得及跪下請安呢,他跑過來蹲下拉著我的手汪汪直叫,我嚇的趕緊跳起來,他竟然用嘴去咬掉在地上的糕點,還吃的不亦樂乎。王爺府的嬤嬤媽子們都一擁而上,我就趕緊告辭了。」戎大人一臉心虛:「他要是以後都這樣還好,怕就怕哪天再好過來,想起我看到他生病的樣子,抽空再收拾我。」
黎小五想起在萬家燈火時那帘子後面時而冷酷無情時而精神亢奮的聲音,覺得柳王爺當時距離「腦子不好」也差不了多遠了。
「哼,活該。」老闆娘顯然也想到了那一晚,面帶愉悅的說道。
「聽說你這次受傷是手刃了十幾個人之後?」戎大人轉移了話題:「身手還是不錯啊。」
「戎伯伯,我是你親手教出來的,我的三腳貓功夫你還不了解?」
「時間真快啊,」戎大人感嘆道:「當年你還只有一點點大,我還是你父親的副官,而現在,伯將軍真是命短,要是他能見到你現在的模樣,怕是做夢也要樂醒。」
老闆娘有一瞬間的黯然,但是很快又恢復了過來。「聽糸糸說,這次婆婆也來了?」
「是啊,你婆婆她最近幾年越發的糊塗了,這一年又染上了怪病,聽說這裡的山水養人,剛好想起來幾年前在這裡置辦過一個宅子,也算是舒適,我們就過來小住幾日,看看她的病有沒有好轉。」
「怪病?」老闆娘問:「昨天糸糸她們沒說啊。」
「不是什麼要緊的病,就是有點怪。」戎大人想了想說:「她不肯吃飯,除非讓她貼身伺候的管嬤嬤一口一口喂,別人喂都不肯吃,吐的一臉一地都是,只有管嬤嬤親手喂的才肯吃。」
「還有這種病?」老闆娘皺著眉頭,「是不是飯里加了什麼東西?」
「我們也不確定,做飯的是管嬤嬤的丈夫,買菜置辦的也是她的兒子,她不許我們插手,否則就不管了,我們倒是查了幾次,可是只要她不喂,你婆婆她就死活不肯吃飯,一頓兩頓還好,時間長了我們就只能服輸。」
正說著,馬車停了下來。
戎大人吩咐了幾句就先進去了,黎小五同老闆娘在門口等了一會,才見鄧六兒不慌不忙的趕著車過來,戎軼一馬當先的跳了下來,轉身就問:「你們站在這裡幹嘛?我姐呢?」戎糸糸從車後走出,上來就踹了戎軼一腳,戎軼不明不白的被踹回了家,這時才見田塘紅著比眼睛還紅的臉慢慢的下了車,戎糸糸努努嘴,老闆娘會意,拉著戎糸糸的手像會自己家一樣抬腳就走,戎糸糸跟上黎小五恨恨的罵著:「小白說的對,真是個榆木疙瘩!」
正往裡面走著,忽然一個短衣打扮的紅臉男子回頭說著話匆匆往外走,田塘正低著頭走路,兩人猝不及防之間撞到了一起,田塘嚇了一跳,那男子見撞到了人也不慌張,笑著打量了門口幾人一眼轉身就離去了。路過黎小五二人的時候,戎糸糸不由一皺眉:「管仲,你走路能不能長眼啊,別人用眼睛看路,你用屁股指路啊?」
被叫做管仲的男子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跑遠了。
戎糸糸卻氣的不行,追上田塘替管仲道歉:「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那人是婆婆貼身嬤嬤的兒子,仗著自己的娘在家裡有幾分臉面,縱使為非作歹,你別往心裡去啊。」
田塘還紅著小臉,哪裡敢往心裡去,只低著頭跟著戎糸糸往她的閨房方向去了。
老闆娘心裡惦記著戎家的婆婆,喝住前面快走的沒了影的戎軼,戎軼耷拉著頭拖著步子將二人引到了后廂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