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入玉清門（一）
綠川湖上，一葉載客小舟中，古婧從噩夢中驚醒，一聲『爺爺』的氣音吐露出，迅速回歸冷靜，她死死盯住面前伸向她腰間包裹的手，順著手往上看去，一個賊眉鼠眼的黃衫少年也正在盯著她。
齷齪行事被人發現，那小賊竟然也不跑而是挑釁的沖古婧挑了挑眉，許是覺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好欺負得很，又伸手朝著她的包裹去，卻在轉瞬間被控制住手。
小賊好是用力，也沒能把自己的手給拔出來，於是虛張聲勢的瞪大了眼睛，嚷嚷著：「小娘們，識相的給爺放手，爺可是天資非凡的奇才，拜入玉清門更是一飛衝天，到時候可別怪小爺我讓你在玉清門混不下去！」
古婧深黑的眼瞳毫無波瀾，手腕一個用力便將那信口開河的小賊甩下了船，反正會有負責選拔弟子的仙人來救他，也不用擔心這等人渣會被淹死。
是的，經過三年的顛簸流離，古婧終於從人界的最邊緣趕到玉清門最近的村鎮，初等天資測試完畢，隨著一同參加入門考核的少男少女們坐上這葉通往玉清門的小舟，參加最終入門考核。
古婧望著不遠處，隱約能從薄霧中窺得一二的玉清門，抓緊了胸口的乾坤袋，指尖發白，她一定會找出謀害古家的真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噗，你可還真不怕這『天資非凡』的玉清門天才預備弟子找你的麻煩嗎？」身後傳來一聲少年輕笑，古婧這才轉過身去。
來人一身竹綠青衫，髮鬢用暗銀流雲冠規矩束起，手中執一墨香山水紙扇，倒是好一個氣宇軒昂的公子哥。
「或許吧。」古婧似是似非的回答了一句，明確的表達了自己不想交談的意願，那少年卻好似看不懂一般，瞧著她坐下了，也一同坐在她身旁：「可本.……我覺得他連入門考核都過不去。」
「不提也罷，在下李默然，來自人界東起城，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古婧。」說實話的，離玉清門越近，古婧的心中就越是激蕩不安，好似在復仇之路上邁出了一大步，所以心神完全沒有放在旁側的俊朗少年身上。
「我看你不像已經進入練氣境的樣子，那你剛才是怎麼做到的，你習武嗎？」
古婧覺得這個人有點聒噪，許是獨行太久，有點不適應，她盡量表現得友善：「熟能生巧。」
「好吧。」
古婧殊不知接下來沉默的這段時間，沉迷江湖話本子無法自拔的李默念少年，根據她的語氣腦補了多少狗血故事。
在玉清門前輩的控制下，扁舟很快穿過一層又一層的山谷，來到一處峰巒疊嶂的群山面前。
躍躍欲試的小少年們都只能看到無盡的山，和山頂隱約可見的樓宇，卻不見入口在何處。
「各位也看到了，玉清門就在你們眼前，但是想要跨過最後一道門檻，還需諸君全力以赴通過最後一層試煉。」剛才一直掌船的前輩，也就是玉清門的首席大弟子，林賢遠。
林賢遠一身威嚴的玉清門親傳弟子白青色服飾，眉間有一道深深地溝痕，嘴唇薄而下撇，看起來十分嚴肅，所以半大少年們都安靜的不得了。
「還有三伍考核弟子未到，等到人數整齊自會為你們分配隊伍，進行考核，現在自行修整罷。」
林賢遠說完便在一塊平滑的岩石上打起了坐，不在關注他們。
沒多會兒，這十數個少年們便熱鬧了起來。
「還要分配隊伍啊……不要吧，萬一把我和那個五靈根廢物分在一起怎麼辦？」
「就是啊，還真沒想到玉清門竟然會收五靈根廢材。」
「收來幹嘛？打雜嗎？」
「.……」
不遠處吵雜的討論聲並沒有打擾到古婧，她坐在離林賢遠不遠處的地方，正認認真真的磨一把小匕首。
李默然又湊了過來，察覺到古婧似乎離人群很遠，有被孤立的傾向，於是合理的問：「他們說的五靈根，不會是你吧？」
不斷的磨鐵聲，讓古婧心中的復仇之焰漸漸安分了下來，重歸冷靜，聽到這個問題抬頭看向李默然，黑色抹額襯的眼瞳更加深邃，她說：「你不知道？」
一扁舟上同行的幾乎都是一個地方測的靈根，所以出了什麼天才廢物彼此心裡都清楚。
「當然，我是半路插隊進來的。」李默然理直氣壯的說，似乎沒覺得走後門有什麼。
果然如此，古婧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嗯，是我。」
「聽說五靈根及其不好修鍊，像玉清昆虛這種大門派幾乎都不收五靈根，你被選上想來也是運氣極好，古姑娘，我看好你的運氣，等會兒一起組個隊？」
「你確定？」古婧奇怪的抬了抬眼，別人巴不得離她遠一點，這個人卻總是往她這裡湊呢？算了，接著磨匕首吧。
磨刀聲響起，將李默然的話一遍遍打斷，搞得他止言又欲，欲言又止，反覆了好一會兒，終於放棄了。
不久，湖沿又陸陸續續來了三個扁舟，每隻扁舟上都下來了十來個左右的孩子，很快這裡便熱鬧了起來，最後一個扁舟倒是奇怪，不僅下來些青少年，還有一個壯年男子。
那壯年男子護著身旁的白嫩少年下了船，這少年看起來雖是清瘦俊逸很是白凈，但也不算是羸弱，怎會要被這樣護著？
「哇，本來以為我這插隊已經夠可恥了，沒想到還有更可恥的，自帶打手可也行？」李默然站在她身邊，還是湊熱鬧。
真是令古婧意外，這小子竟然能意識到插隊很可恥？
那白嫩的寶貝疙瘩少年和旁邊的男人說了好一會兒，那男人才為難的，鐵青著臉點點頭，隨後從乾坤袋掏出許多亮晶晶的保命法寶，塞到了少年的懷裡，少年無奈只好一一收到乾坤袋。
「嘖嘖嘖，大庭廣眾之下，也真不怕被殺人奪寶？」李默然唏噓了一聲，可眼中清澈，沒有因為那些法寶而動搖半分。
「他們恐怕付不起這個代價。」古婧打量了一會兒隨後迎合了一句。
李默然興緻勃勃的看向她：「這是什麼意思？你認識他？」
「不。」古婧收好匕首，順著林賢遠的手勢，邊走邊說：「先不提少年一身行頭有多華貴，但那隨行的男人絕對是一身侍從裝扮，可下船時玉清門掌船的親傳弟子竟友讓侍從先行，可見少年家族的身份，連排行修仙宗門第二的玉清門也要禮讓三分，這樣的背景你覺得現場有可以與之對抗的人？」
「有點意思。」李默然扇了扇扇子，笑道，一雙狐狸眼眯起來就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一樣，忽的不知發現了什麼，拿扇子敲了敲古婧的肩膀，接著說：「等等.……你說的那少年是不是沖著咱們，不，沖著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