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觸怒龍顏
二人一路車馬未停,進了皇宮之後聽公公說聖上在禦花園中遛鳥。
“高公公,父皇是身體不適?為何不上早朝?”淩開元有些好奇,平日父皇不是這樣,這個時辰早朝應該不會那麽快就散,若不是病重在身的話絕不會不上早朝。
“這.……殿下前去看看就知道了。”
高公公並沒有多言,最近這些日子聖上開始沉迷玩樂,朝政無心打理,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淩開元深思了片刻,快步向禦花園走去。
皇家園林果真氣派,肖若唐跟在淩開元的身後差點失了神,到處是奇石怪山,三步一橋五步一亭,雖是初秋,可是園子裏的奇花異草依舊鬥豔,不輸春景。每隔五步便有一宮女一太監垂首站在一旁,再往前,肖若唐好像聽到了嬉鬧聲。
園中,是皇帝與良妃正在嬉鬧,皇帝坐在石凳上,一旁的良妃提著鳥籠硬是想將那鳥逗樂,可是使盡了解數也沒有逗得那鳥半分,皇帝提過鳥籠,輕吹了一個口哨,那鳥便拍打著翅膀撲騰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皇帝得意地笑了起來,良妃也故作嬌嗔配合著皇帝。
看這滿麵春風的樣子,沒有半分的不適。
“兒臣參見父皇。”淩開元從不向良妃行禮,即使她生得有幾分像自己的母妃,見老皇帝身體無恙便鬆了一口氣,那多日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民女拜見聖上。”肖若唐見狀,撩起衣袍跪拜在地。
“平身,元兒,這位是?”老皇帝看著眼前跪拜著的清秀書生自稱民女,實在有幾分不解,這是何人?
“父皇前些日子差兒臣去尋故人之女,麵前跪著的就是。”淩開元起身,轉頭看了肖若唐一眼,見她仍跪拜在地便順手拉了一把,示意起身。
老皇帝眉頭微顫,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原來是他們的孩子。
“抬起頭朕瞧瞧。”
肖若唐將頭抬起,但礙於尊卑並沒有直視老皇帝。
這眉眼,三分像肖戰,七分像唐沁!
這麽久了,原來自己還是不能釋懷,當年,若是他得到了唐沁,那麽他們是不是也會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造化弄人,偏偏輸給了肖戰!他可以從肖若唐身上看到肖戰的影子,似乎比肖戰還多上幾分不拘。
“你……叫什麽名字?”老皇帝遲疑了片刻,似乎想起來了,當年他們不是給她起名若唐麽?
“民女名叫肖若唐。”肖若唐輕聲回應,這老皇帝看上去還有那麽幾分和藹。
老皇帝沉默了片刻,似乎有千絲萬縷的回憶湧上心頭,他還是有幾分嫉妒肖戰,可是也隻能嫉妒!老皇帝抬眸向良妃擺了擺手,示意她先退下,良妃也識得眼色,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江湖上前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朕也知曉了幾分,這江湖的恩怨難免,很多時候朝廷是沒有必要幹涉的,但是你的父母皆是朕的老友,所以朕還放心不下你。”
他雖然不想理會肖戰,可是他卻不忍唐沁泉下不安。
“你是想入朕的皇家還是安居朕的皇城之內?”老皇帝嘴角微揚,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施舍,而且讓人別無選擇。
這讓肖若唐進退兩難,若是第一次見麵就拒絕了皇帝的好意,那麽自己還能全身而退麽?
時間一點一點地消逝,肖若唐垂眸在那兒一言不發,沒有爽快地答應便是想拒絕,這一點老皇帝一眼便看了出來,既然她沒有著急拒絕說明正在向法子讓雙方都能從容地後退一步。
雖然心裏又一絲不悅,可是老皇帝還是爽朗一笑,“既然肖姑娘有自己的打算,那朕也不為難。”說罷,老皇帝對身邊的貼身太監使了個顏色,那老太監轉身退下。
“兒臣在來的路上見宮裏的禁衛親兵出行,可是朝廷出了什麽事情?”淩開元這才想起讓自己一路快速奔波的事情。
“沒什麽事情,隻是良妃想吃西夏農商的水果,朕派他們快馬去取。”老皇帝說得雲淡風輕。
然淩開元卻好像十分地不願,若是因為她有幾分母妃的姿色才寵愛她,那麽當年母妃在的時候怎麽將她打入了冷宮?再說這宮裏禁衛親兵不到危難時刻怎能隨意調動?
“聖上可聽過烽火戲諸侯的故事?又可曾聽過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故事?”
“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這兩個可是亡國的故事?”老皇帝劍眉微鎖,心裏冷哼,放在石桌上的手指不禁握緊,骨節蒼白。
“肖若唐你可知道你在胡言什麽?”淩開元被她的話震到,如此露骨的出言不遜還真是膽大。
肖若唐此刻忍不住了,這個事情是事關國本,事關百姓的,反正她現在賤命一條,死了也無妨,可若是這老皇帝臨了還做了個風流昏君,那豈不是天下人的不幸,若是國家破亡自己的海闊也不複存在,有些話,她可以不說,有些話她必須說。
“肖姑娘是在教訓朕嗎?”皇帝聽完拉下了臉,聲音冰冷,這丫頭竟然比肖戰還不知天高地厚!
“民女不敢。”肖若唐抬眸看了皇帝一眼,二人目光正好相撞。
“你……
算了,和年輕人計較什麽?一國之君也該有些度量才是,再說了,作為她的長輩也應該容忍一些,年輕人總是帶著棱角的,不過他相信,慢慢地,肖若唐的傲氣會散盡的。
“罷了罷了。”
老皇帝轉念一想,忠言逆耳是祖宗留下來的,這句話總是沒錯的,雖然他並非肖若唐想的那樣荒淫無道,但是肖若唐的勇氣可嘉。
“皇上。”
方才被老皇帝支開的老太監端著一盒用紅錦蓋住的東西呈上。
“這千兩白銀是朕送你的,也算是一點見麵的禮物。”老皇帝沒有說賞,大概覺得說送可以維護住眼前小女子那不堪一擊的自尊吧。
"謝聖上隆恩。”
肖若唐再行跪拜之禮,若是這個再不受,那可真的不識抬舉了,區區一千兩白銀對於皇帝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所以受之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