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擂鼓送行
先燕王葉植一步，邁上鼓台的人，正是——葉楓！
看著葉植眉頭暴起的青筋，和身側攥緊的拳頭，葉楓嘴角的笑意也越發的濃郁。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你不爽，我就爽！
這就是葉楓此刻的心聲。
早在三日前，在聽說幽雲天子收繳了鎮南王的虎符時，葉楓心中就升騰起了一股怒火。
雖然早就有所預料，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葉楓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因為他替父親不值，替父親心寒……
這二十年間的沙場縱橫，這二十年間的保家衛國，這二十年間的樹敵無數，最終就換來了幽雲天子輕飄飄一句「交出虎符」？
憑什麼？
幽雲鐵騎衛是鎮南王一手打造的精銳，他們隨著鎮南王南征北戰，經歷了無數場戰役，鎮南王更是視他們，為自己的袍澤兄弟……
不誇張的說，幽雲鐵騎衛就是鎮南王的心血，而如今幽雲天子將幽雲鐵騎衛的虎符收回，此舉在葉楓看來，就是在鎮南王的心頭，狠狠的捅了一刀。
更可氣的是，幽雲天子至今還在壓榨鎮南王的價值……
沒錯，葉楓覺得鎮南王此去西征，就是在被幽雲天子，榨取最後的利用價值。
原來葉楓還將和燕王葉植的矛盾，視為同輩之間互相不對眼的較勁，但現在卻不同了.……
葉楓現在奈何不了幽雲天子，所以他只能先從燕王身上收點利息。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燕王咬著牙，一字一頓道：「葉……楓.……」
「怎麼了？」
葉楓掏了掏耳朵，一臉的天真無邪。
「你夠了……今天是什麼日子？這是什麼場合？此處可由不得你亂來.……」
葉楓輕笑一聲：
「今天是我父親出征的日子，城下是我父親誓師的地方，我怎麼會亂來呢？」
葉植被噎了一下：「你……」
「我怎麼了？」葉楓聳聳肩。
「你很好……」葉植拂袖轉身，憤而離場。
城頭上的眾人，見燕王拂袖而去，都向葉楓望來。
葉楓卻對著燕王的背影，高聲道：
「你說得對，我確實很好，多謝關心……」
聞言，前行中的葉值，身形微微一頓，繼而加快腳步向城下行去。不然，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暴捶葉楓的衝動！
此時的葉楓，手中輕舞著鼓槌，笑容也愈發的燦爛。
城頭上的眾人，對葉楓其實並不陌生，就算沒親眼見過，最起碼也聽聞過，鎮南王世子的「美名」。
對於葉楓拿起鼓槌，眾人也沒理由阻止，因為葉楓是皇室成員，單從這點來看，他的身份是夠的，更何況城下誓師的還是他的父王。
只是齊王葉樺在看向葉楓時，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因為他擔心葉楓……
壓根不會擊鼓！
三軍誓師、擂鼓送行，可不是拿著鼓槌，對著大鼓一頓猛捶，就能完事的……
樓雲白捋了捋鬍鬚，有些陰陽怪氣道：
「哼，嘩眾取寵的把戲，有些人可別在此地鬧出了笑話，要不然誰也保不了他……」
城頭上的眾人聞言，也是臉色微變，顯然大家都是聽過，葉楓「紈絝世子」的大名的……
謝首輔的目光，卻是陡然間變得犀利，眉宇間也有些陰沉：
「樓尚書，慎言！」
此時，正值出征誓師之際，樓雲白卻說出這般話語，像是巴不得葉楓鬧出點事故……
要是放在平時，謝謙也懶得理會，畢竟這種朝堂鬥爭，在官場沉浮幾十載的謝謙，早已習慣，或者說政治本就是——鬥爭！
但鬥爭也要分時機、分場合，鎮南王此去西征御外敵，是王朝之戰的序章，此時，若真出了變故，影響了大軍士氣，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念及此處，謝謙深深的看了樓尚書一眼，樓雲白選擇在此時出言嘲諷，到底是何居心？
謝謙覺得今日的樓雲白，有些得意忘形了，雖然幾日前幽雲天子，削了鎮南王的兵權，但鎮南王如今仍未徹底失勢，依然是手握重兵。
再說，鎮南王就算在朝堂上，徹底失勢，單憑他恐怖的武力值，也不是樓雲白能輕意拿捏的……
謝首輔發火，樓雲白也不再言語，一是他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其次他也不想輕易招惹謝謙。
雖然謝首輔在朝堂上，常年以老好人自居，最擅長的拿手絕活就是和稀泥，但能當上首輔的人，又有幾個是易於之輩？
……
……
就在城頭上陷入沉寂之際，城下的鎮南王手壓配劍，望著身前隊列整齊的軍陣，運轉氣機揚聲道：
「此次西蜀和南楚陳兵五萬，意在侵犯幽雲邊境，欲占我幽雲疆土，掠我幽雲子民，身為男兒我們能同意嗎？」
兩萬紫荊輕騎，舞動著手中的兵器，齊聲高喝道：
「不能……不能……」
鼓台上葉楓也適時抽出鼓槌，用力擊鼓。
「咚！」
「咚咚！」
「咚咚咚……」
厚重的鼓聲，先是沉悶的一記聲響，緊接著是兩聲，而後鼓聲密集如雨，一聲聲的自城頭傳至大軍陣前，傳至悠揚天際，傳至四面八方……
兩萬紫荊輕騎和一眾將領，包括鎮南王在內，都抬目望向城頭，看向那個身穿白衣，用力擊打著大鼓的少年。
城下的眾將士看著城頭的擊鼓少年，都覺得有些熟悉、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緊接著他們又看了看大軍陣前的鎮南王，頓時瞭然……
王爺陣前誓師，世子城頭擊鼓！
葉楓出現在城頭，鎮南王並不意外，因為以往他每次出征之時，城頭角落裡都必然會有葉楓的身影。
只是以往的葉楓，存在感都極低，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陣前誓師，默默的看著自己拔營出征，等大軍行遠，他才會默默的離去……
聽著震天的鼓聲，看著那用力擊鼓的少年，鎮南王低聲呢喃：
「無需為我鳴不平，沙場征戰守家國，我守的是幽雲疆土，守的是包括你在內的幽雲百姓……你該明白的……」
恍惚也是片刻之間，伴隨著沉悶的鼓聲，鎮南王長劍出鞘，劍指西南天際，沉聲喝道：
「對於來犯之敵，我們就要給予迎頭痛擊，讓他們知道，我幽雲河山不可侵犯！」
「戰、戰、戰……」
鎮南王話音方落，兩萬紫荊輕騎就聲嘶力竭的嘶吼道。
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
大軍開拔，漫漫人潮盡皆西行。
城頭上葉楓看著像一條長龍，望不到盡頭的大軍陣型，他奔至城頭，放聲喊道：
「父親，凱旋！」
大軍沿著官道出發，鎮南王最後一次回望幽雲城，微不可聞的嘆口氣：
「楓兒，這世俗王朝的水太深……我本不欲把你牽扯進來，但如今我將選擇的機會交給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