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死在理想的路上
深夜，寂靜的街道上已經不見了行人，隻有道旁的路燈一跳一跳地閃爍著。
川十三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忍具店中。
一進門，就見到一個少女正趴在桌子上，正睡的香甜。
而在她麵前，則還放著那已經涼透了的壽喜鍋。
看著橋本環奈的身影，川十三罕見地沒有喜悅，隻有深深的恐懼。
呐，她真的是我老婆嗎？
看到了無數“未來”的川十三，此時已經開始懷疑起自己周邊一切的“存在”，他害怕這一切都是他意識量子海認知到的“幻覺”。
甚至，川十三連他自己本身的“存在”也不相信。
或許唯有永恒的數學才能讓他心安下來。
聽見川十三進門的聲音，橋本環奈幽幽地醒轉過來。
睡眼惺忪下，她看到川十三進門的身影，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微笑。
“歡迎回家，老公。”
川十三沉默地點點頭，脫了鞋走到了客廳中，坐到橋本環奈對麵的位置上。
看著川十三蒼白的臉，橋本環奈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平時川十三都是坐在她身邊的，這次怎麽坐到對麵去了？
“發生什麽事了嗎？老公，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是著涼了嗎？”
說著，橋本環奈關係地站起身子，用手輕輕摸向川十三的額頭，想要試試川十三的體溫。
但是她的手剛剛碰到額頭的瞬間，川十三就如遇蛇蠍一般，身體猛地一顫，接著向後退去，躲開了橋本環奈的手，眼睛裏滿是驚恐。
“誒？怎麽了？老公，你沒事吧？”
看到川十三這副受驚嚇過度的樣子，橋本環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不對，這裏麵絕對有問題。
老公他怎麽出去一趟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在橋本環奈的認知裏，川十三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人，他自信的臉上永遠掛著淡淡的微笑，是一個就算天塌下來都會淡然麵對的男人。
像今天這種惶恐不安，猶如受驚的小白鼠一般的樣子，她從未在川十三身上看到過。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把那樣自信的男人打擊成這樣？
橋本環奈沒有在意川十三躲開自己手的動作，皺著眉頭站起身，繞過餐桌，在川十三旁邊坐下，認真地看著川十三的臉。
目光敏銳的她很快便發現，川十三臉上淡淡的淚痕，和通紅的眼角，仿佛剛剛大哭過一場。
“老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川十三下意識地向後退去，撇開頭，沉默不言。
看到川十三這副樣子，橋本環奈的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了。
不得了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情。
對於川十三所做的事情，她基本是一竅不通，所以也就無法用語言去開導他。
但是，這樣你就以為她沒有辦法了嗎？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將花嫁修行點到滿級的可怕女人啊。
沒有人比她更懂如何安慰自己的男人！
橋本環奈深吸一口氣，大聲地呼喚道。
“老公！”
下意識的，川十三轉過頭去。
接著，川十三便徹底愣在原地。
少女的芳香撲麵而來，將他的嘴唇死死地堵住，雙手死死地抱著川十三的脖子，不給他躲閃的餘地。
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讓川十三腦中一片空白。
川十三微微抬起自己的手，但最終還是放下了。
最終川十三微微閉上了眼睛。
啊……這操蛋的世界……
良久，唇分。
一條晶瑩的細線從兩人唇邊緩緩拉出。
“好點了嗎？老公？”
橋本環奈紅著臉，雙手環住川十三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了川十三身上。
看著自家老婆近在咫尺的臉，川十三感覺一陣恍惚，下意識地問道。
“環奈，你是真的對吧，你是我老婆對吧……”
橋本環奈輕輕點了點頭，含情脈脈地看著川十三，似乎要用自己的溫柔，將川十三心底的陰霾驅散。
“是的哦，老公，我是你老婆，永遠都是。”
“我們永遠我不會分開的對吧？”
“嗯，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老婆……”
橋本環奈的身影在川十三眼中慢慢凝實，不再虛幻。
是啊，我老婆怎麽會是假的呢？
一時間，川十三的眼框不由得再次紅了起來。
在他心裏，除了數學之外，又增加了一個永恒不變的真理……
橋本環奈看著川十三身上的“人氣”逐漸回來了，伸出手溫柔地將川十三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猶如安慰小孩子一般，溫柔地說道
“好了好了，想哭就哭出來吧，流淚不代表你不堅強……”
川十三緊緊地抱著橋本環奈，將腦袋埋在橋本環奈的肩膀上。
似乎是在害怕這個少女會變成泡沫，要將這種“實感”狠狠地烙印在心裏。
川十三輕輕搖了搖頭。
眼淚已經流盡了，他已經沒有在允許自己懦弱的權力了。
就算是為了自己老婆不會變成虛幻，他也要用科學向全世界證明：世界是真實的“存在”，而不是上帝開的玩笑！
兩人靜靜地相擁著。
橋本環奈等到川十三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之後，這才輕輕開口問道。
“老公，餓了吧？”
川十三點了點頭。
“那我們吃飯吧……”
“好……”
飯桌上，川十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橋本環奈將已經冷掉的壽喜鍋重新烹飪。
“呐，老婆，有個事情。”
“嗯，你說。”
橋本環奈一邊調製著醬料，一邊輕輕點點頭。
“就在剛才，我失去了一個朋友，一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他在臨死前，讓我替“他”向你說一句：我愛你。”
聽到川十三的話，橋本環奈手上的動作一頓，一臉奇怪地看著川十三。
“你的朋友？”
“嗯，十分重要的朋友，他曾經點醒過我。”
既然我生在科學，那就死在科學！
沒想到這句話竟然一語成讖，【一號】竟然真的死在了科學。
這個混蛋……至於要這麽浪漫嘛……
回想起【一號】臨實驗之前，對自己開玩笑的話，川十三心裏不由得緊緊地握住了雙手，大腦隱約間再次刺痛了起來。
【一號】的意識被泯滅了，對於川十三並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因為【一號】本身就是川十三意識分出去的一部分，一旦它消失了，那就意味著，從今以後，川十三的意識就再也不是完整的了。
他的靈魂被撕裂了……
橋本環奈看著川十三臉上的不甘心，輕輕問道。
“他是怎麽死的？”
“為了理想。”
“那不是挺好的嘛。”橋本環奈輕輕開導著川十三：“老公，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多少人，有機會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或許這對於他才是最好的歸宿。”
川十三沉默地點了點頭。
【一號】就是他自己，川十三心裏清楚，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終究要死，那他就一定要死在通往真理的路上，死在科學裏！
一旁的壽喜鍋裏麵的湯汁已經重新燒開，橋本環奈看著川十三的臉，沉默了一下，試探著問道。
“老公，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看著橋本環奈小心翼翼的樣子，川十三不由得笑出聲來。
吃醋？吃誰的醋？自己的嗎？
這丫頭……
川十三搖了搖頭，笑著回答道。
“沒有，我老婆這麽可愛，被人喜歡上也是正常的。如果世界上每有一個男人喜歡你，我都要吃醋一下，那整個東大洋的醋加起來都不夠我吃的。”
聽著川十三的調笑，橋本環奈放下心的同時，也不由得一陣羞怯。
這男人……油嘴滑舌的。
“哼……吃你的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