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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青春的記憶

  那年春天,正值草長鶯飛的季節,家鄉卻遭遇洪災的洗滌,那年我十四歲。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整整肆虐了三天三夜,兇猛的河水決堤而下,席捲了一座又一座的房屋,生命在這場巨浪滔天的長河裡,如同螻蟻般脆弱渺小。

  我彷彿成了上天的寵兒,幸運的存活了下來,雖然失去了家園,但父親卻笑著對我說:「文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儘管我們幸運的逃過這場天災劫難,卻也帶走了所有。

  幸得政府救濟,於災民安置處遷辦了房屋,也不至於露宿街頭。

  入住的第一晚,我還仿若如夢,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最後滿腦子都是一個人的倩影,不知道她可安好?

  在之後從朋友口中得知,那個我滿心牽挂的姑娘,安然無恙一切安好,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

  因為洪災的原因,原來就讀的中學被洪水掠奪,致使我不得不轉學,而且距離那如今一片狼藉的家鄉,還有些距離,想要見她也是不易。

  中間幾番打聽,才得知她如今就讀學校的地址,也曾書信一封問其安好,卻如石沉大海般未見回信。

  原本寫好的幾封待郵的信件,也因為她沒有回應而深鎖床頭。

  因此我消沉了好一些時日,父母以為是我初來新環境不適應,好一頓勸慰,卻也不曾發現我早戀……

  三年後,高考落榜,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雖然父母失望,但也沒有過多的抱怨。

  我正式步入社會的一年,運氣不佳,工作屢屢受挫,卻年少輕狂志氣滿滿,打起越戰越勇的精神,最後在一家房地產公司受到「重用」。

  「文軒,快起床了,你同學來電話。」

  從那場洪災過後,由於當時通訊的不便基本都斷了聯繫,而那些新學校的同仁又少於交道,我挺好奇是誰來的電話?

  我拿起電話猶豫了下,問道:「我是呂文軒,你是?」

  「小軒軒,還聽出我的聲音不?」電話那頭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

  我頓時被『小軒軒』這稱呼叫的頭皮發麻,差點噁心出血來,破口大罵:「死變態,你丫的誰啊?」

  「小軒軒,才幾年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啊?」

  我一時胸悶氣結,這『小軒軒』的外號,至今都還是我心中永遠的痛,時隔數年好不容易抹去,此時又被拿來調侃,一時氣岔神經,大罵一聲『操『,隨即『啪『的一聲,狠狠掛掉電話。

  母親從廚房出來,見我一早發這麼大脾氣,問道:「文軒,誰啊?惹你這麼大火?」

  我長長舒口氣,咂咂嘴道:「就一傻叉……」

  「傻叉……」

  我猛然回想起一個人,立即反身剛想查看來電顯示回撥過去,不想電話鈴聲突然震響而起。

  我將電話輕輕放在耳邊,腦海回想起那個看似憨厚,卻滿足跑火車的同年玩伴,一時語塞張嘴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小軒軒,三年不見,你這脾氣見長不是,當年是看你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叫你娘娘腔吧顯得不合適,才給你起的這名,看來是得改改了,叫你什麼好呢……」

  那熟悉的聲音,讓我找到久違的親切感,想起那些年一起偷別人田裡的黃瓜,背著父母下河游泳,夏天偷看女生裙底的小內內……

  那些童年,那些青春,都是不曾泯滅美好回憶,在記憶的深處,曾多少次感動了午夜夢回,也留住了那些美好的回憶。

  那一刻,我彷彿又回到過去,笑罵一聲:「傻叉。」

  記得從前他叫我一句小軒軒,我都毫不吝嗇回他一個傻叉,外加一根中指,我想他一定也看得到,兩人在電話中不由笑出了聲響。

  他叫李尋,有著一身健碩的肌肉,也有著大塊頭的的稱號,跟他的名字極其不符。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個』尋』字怎麼都給人一種文藝范,跟他本人當真別出千里。其實他本不叫李尋,初中時他自己硬是叫嚷著要改名。

  在他父母幾度怒火下,他依舊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這使得他父母不得不妥協,處處託人辦事才有了』李尋』這名字。

  我曾經問他:「你為什要給自己取名尋呢?」

  他說:「因為我喜歡。」

  可我一直以為這不只是喜歡,可能其中還有著某種意義存在,可他不說,我幾次追問也無果。

  李尋還是那個李尋,身材依舊魁梧,跑火車的嘴也一直都沒變,可我知道,這張嘴只對他信任跟熟悉的人,外人面前一副沉默是金,假裝成熟穩重!

  時間沒有改變他,依舊那副嘴臉,但身材不比當年,消瘦了許多。

  可他那股熱情依舊在,這讓我找回了從前的感覺。

  那無情的洪災沖毀了所以,卻沒有帶走我們兄弟間的感情。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我還是忍不住說出早該有的問候。

  李尋笑著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上一口,再吐出一圈圈的煙霧,繚繞著整個包廂,那首老歌彷彿也瞬間停止了一般,清靜著只剩下那動人的旋律。

  良久,李尋才舉起酒杯,笑道:「我還好,只是你不在,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我靜靜看著他,低頭心酸地笑了笑,隨著酒杯的碰撞,我們相擁那的一刻,感覺眼睛瑟瑟的,許是煙熏了眼吧!

  「你……有沒有她的消息?」我輕聲問著。

  李尋看著我,輕嘆一聲,道:「之後沒有見過她,但從同學口中得知,水患不她母親病逝了。」

  我聽著,不知為什麼心裡隱隱作痛,想著那時候她一定很傷心,而我卻連一聲問候也沒有。

  想到這裡我開始痛恨自己,更加痛恨那場水災,若是沒有那場災難,我一定能夠在她身邊,雖然不能安慰,至少能陪在她身邊,不讓她孤單著一人去承受。

  「你也別難過了,過去這麼些年了,我想她會好起來的。」李尋勸慰著。

  時間本就是最好的療傷聖葯,可三年過去了,我心裡依舊放不下她,想起她的一顰一笑,有時候會笑出聲響,有時候也會因思念而黯然傷神。

  這三年她有沒想過我呢?

  我一直這麼問自己,可答案始終不在我這裡。

  如今通信方便了,交通也更加便利了,有多少次曾想著去聯繫她,也曾想著去看看她,可說實在的,因為害怕,因為不敢……

  雖然沒有讀過大學,但我總聽身邊的同事說,大學是寂寞的,是用來戀愛的。

  她那麼優秀,身邊應該不缺追求者,而自己學業無成,事業又不濟,她能看的上我么?

  李尋見我楞楞想著出神,嘴角抹上一絲笑容:「你心裡既然還有她,為什麼不敢說出來呢?」

  這句話戳中了我心窩,我也想衝動著去告訴她「我喜歡你」,可又不能陪伴在她身邊,這算什麼?

  我瞅了眼李尋,黯然地低下了頭。

  李尋搖了搖頭,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顧及這麼多,真愛若都存在這麼些牽絆,又會有多少人能最終走到一起?」

  他的話有道理,我幹了一杯酒,鼓起勇氣道出自己的擔憂:「我怕她不喜歡我……」

  李尋微微皺眉,似乎沒曾想到我因為這個而擔憂,搖頭笑道:「期間我跟她見面的時候,她還問起過你,得知你家遭到洪災,曾幾次去你家鄉找過你,可那裡早已河水泛濫。」

  我聞言抬頭看像李尋,見他一臉正色不似是安慰我的樣子,將信將疑地問:「真的?」

  李尋笑著點點頭,道:「我沒必要用謊言來安慰你。」

  我頓時杵在當場,咬了咬嘴唇:「可我後來給她寫過一封信,可始終等不到她的回信,以為我跟她……」

  李尋一副看傻叉的模樣盯著我,使勁搖了搖頭,嘆息著:「你就沒想過,或許她沒有看到你寫的那封信?」

  我一巴掌拍在自個腦門上,當時洪水災情剛得到緩解,但依舊是人心惶惶,沒收到信也不是不無可能,我怎麼會因為沒有得到回信就一直沒去聯繫她?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突然間極其憎惡自己,為什麼如此的心胸狹隘,若是當初多寫信,也許也不會失了聯繫,錯過了這麼些年。

  我恨不得立馬飛奔去她身邊,告訴這些年我對她的思念。

  那晚,我跟李尋都喝醉了,最後在縣城開了房間睡了一宿,中間李尋吐了好幾次,把我都嚇壞了,讓他去醫院看看,他硬是說自己沒事。

  也就那次之後,我們吃了幾次飯,也叫上幾個同學相聚,李尋也都滴酒不沾,只是說自己身體不適,至於什麼問題,他從不開口說這些。

  那次是端午休假,我也沒能待上幾天,不得不背上行李又繼續遠走他鄉,臨走的時候李尋告訴我說:「她在咸陽師範大學。」

  我不知道李尋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但他一定是能夠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人,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回到北京以後,工作依舊是那麼的枯燥乏味,面對著客戶總是那些陳詞濫調,我已經開始乏味了。

  每當聽到咸陽的時候,總能想到她,兩個月之後,我毅然辭去了工坐前往了西安。

  西安被頌為古城之都,當第一眼看見那雄圍壯闊的城牆,復古依存的建築,我就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城市。

  李尋也在西安,跟我一樣高考落榜,落榜之後他就在西安的一家商場做策劃,混的還可以。

  他見到我的時候很開心,調侃地問:「你是為了她還是因為我?」

  我瞪眼道:「我是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也為了自己未來的幸福。

  可我卻沒想到,一次衝動的決定,卻改變了我的一生,也改變了李尋的一生。

  後來,我時常想著、後悔著,若是沒有我的一時衝動,一切是否都不是這個結局?

  這種後悔是得不到答案的。

  初來乍到,對於西安這座古城充滿了新穎跟好奇,那段世間並沒有著急著找工作,整天遊盪在大街小巷。

  李尋因為我的到來,特意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陪著我遊逛到忘乎所以,那幾日雖然很開心,但因為距離越近,對她的思念也就越緊。

  那日,我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聲,李尋倒很爽快的陪著我一塊去往咸陽。

  西安距離咸陽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讓我有些好奇的是,李尋似乎是輕車熟路便找到了咸陽師範。

  我心中還疑惑了一時,當我見到杏兒的時候,我才幡然醒悟。

  杏兒也就讀於咸陽師範大學,是大三的學生,也是個很漂亮的女聲,重要的,她竟然是李尋的女朋友。

  李尋雖然有著一張跑火車的嘴,但那稜角分明的輪廓,說實在的,隱隱透著成熟男人的味道,說是型男也不為過,杏兒鐘意於他,倒也合乎情理格外般配。

  杏兒是個溫柔的女孩,話語間透著幾分柔情,走在校園的里,毫不忌諱地挽著李尋的胳膊,恩愛程度卻是羨煞旁人。

  我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叫嚷著:「你們這樣真的合適么?」

  李尋還沒說話,性格爽快的杏兒接茬道:「這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就是讓那些人看到,也落得清靜。」

  此話一出,我心思百轉終於想明白了,杏兒這是借李尋來打消那些追求著的念頭。

  話又說回來,杏兒這長相身材,走哪都是能是焦點的存在,說是校花也絕不為過。

  李尋這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能找到這麼貌美如花的女朋友,對他又是這般的情分,我是打心眼裡祝福他們。

  從他們身上想到自己,就快要面見那個牽絲掛腸的姑娘,忐忑不安的心跳急劇膨脹著……

  小道的盡頭是一處花園,梔子花開芬芳撲鼻,偶有花蜂珊珊飛舞,煽動著那隱隱可聞的樂曲。

  時至中午十分,花園的行人寥寥無幾,許是那炎炎烈日擾了眾人興緻,倒是騰出了一方涼亭給我等棲身。

  在涼亭坐下,李尋將目光放在杏兒身上:「上次交代你的事怎麼樣了?」

  杏兒眸子幾個閃動,若有所思般恍然大悟,吐舌笑道:「我跟她已經成為了好姐妹。」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你該不是看上她了吧?」

  李尋皺了皺眉頭,將目光瞟了瞟一旁心不在焉的我,道:「你懂的,快去把她請過來。」

  杏兒看我的時候,眼神中閃動著好奇的光芒,隨即起身朝著李尋彎腰道:「是,妾身這就去。」

  我被杏兒那動作、那話語差點雷到岔氣,不過還是朝著李尋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眼光不錯,有這樣的喜兒在身邊,你也就不孤單了。」

  李尋倒是很認同這個理,臉上浮上一抹笑意,道:「你馬上也不孤單了。」

  我反轉著眼珠,詫異道:「杏兒去請的人莫不是……」

  「是」

  李尋斬釘截鐵地證實了我內心的騷動,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拿出手機當做鏡子使,極快速地整理著儀容。

  「小軒軒,你至於么?」李尋被我那慌亂略帶誇張的動作給笑噴了,就像是在看一直發情的猴子。

  我感覺到是浮誇了些,惱羞成怒冷「哼」一聲表示抗議。

  李尋『咿呀『一聲,盯著我唉聲嘆氣地道:「你得是中了邪,竟然連口把子也沒了。」

  我沒好氣地送他一個中指,外加一句:「傻叉。」

  在我倆鬥嘴中杏兒由小道正走過來,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她身後還有一位姑娘,穿著碎花裙子,腳下的白色休閑鞋輕盈的像一陣風。

  我曾多少次夢見與之相見的場景,櫻花樹下、咸陽湖畔,可這些都不及此時來的真實,來的猛烈。

  我的一顆心彷彿沸騰在熱鍋里,滾燙且激動著。

  李尋踏前一步擋在我的身前,看著她笑道:「若蘭,好久不見。」

  一句好久不見道盡無數離殤,當年若蘭、李尋我們三人是初中同學,關係都相當的不粗,三年後再聚首,雖不至於聲淚俱下,卻也感觸頗深。

  若蘭一眼便認出了李尋,歡笑著:「李尋,是你?真的好久不見。」

  那種久別重逢的喜悅,滋暖著彼此的心窩,李尋由衷的笑容格外地燦爛,讓我心裡隱隱有著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杏兒過來抱著李尋那粗壯的手臂,甜笑著「若蘭,他就是我男朋友,想不到你們也認識。」

  若蘭看著兩人,有些不可思議的說:「啊?他就是你男朋友啊?」說完又補充道:「真意想不到,不過你倆真的挺般配。」

  李尋只是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拉著杏兒躲到了一旁,說著:「你們聊,我們去別處逛逛。」說完看了我二人一眼,帶著杏兒離開了。

  若蘭聞言甚是疑惑,當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時,定定愣了神,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那一刻,時間仿若停止了流轉,連這氣流都為止凍結了一般,靜的只剩下兩人彼此的凝望著。

  她一點都沒變,黑白分明的眸子時刻流動著光彩,秀長烏黑的頭髮扎在腦後,看起來是那麼的樸素,卻也那麼的動人。

  「別來無恙。」

  千言萬語最終只剩下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這短短的問候,卻寄託著多少個日夜的期盼,那一刻我靜靜凝望著她,彷彿已是永恆。

  若蘭笑著問道:「只有這四個字?」

  陽光透過樟木亭頂,照射在彼此的臉上,顫動的一顆心讓我忘記了怎麼去說話。那溫柔而清脆的聲音,又找回來了以往的親切。

  「若蘭,我……我……喜歡你。」

  當我結結巴巴說出表白的心聲時,若蘭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靜靜地望著我,令我忐忑不安的心亂作一團。

  「三年了,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若蘭說這話的時候依舊很鎮定,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感變化。

  我連忙解釋:「若蘭,中間我有寫信給你,可你沒回,我……」

  「沒回你信,你就對我不聞不問么?那你又何必再來找我。」說完這句話,若蘭轉過了身子,背對向我。

  我鼓足勇氣踏上一步,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裙腰帶,輕聲道了句:「對不起。」

  再多的愧疚跟悔意,只能道出這三個字,卻寄託了千言萬語,如果她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也在所不惜。

  因為我愛她。

  若蘭沒有回身,也沒有言語,安靜的使我內心翻騰不休,我害怕她從此不再原諒我,害怕再次失去……

  我繞到她面前,輕輕抬起她那清秀的臉龐,卻看見兩行清淚灑落。那一刻我心亂如麻,再也忍不住將她擁入懷抱,嘴裡止不住說著:「對不起……」

  情人的擁抱總是讓人戀戀不捨,若蘭推開我,用那幽怨的目光瞅著我:「除了對不起你還能說些什麼?」

  我伸手輕輕擦拭著她臉龐的淚痕,終於說出了那句話:「做我女朋友吧。」

  這句話我藏在心裡這麼些年,說出來反而輕鬆多了,不管是什麼答案,我都不會後悔。

  意外的是若蘭笑著點了點頭,那一刻我的心真的融化了,將她深深擁入懷中,抱的更緊,生怕一不小心她會溜走。

  李尋跟杏兒已經回來了,看見這一幕李尋的臉色很奇怪,一閃而過卻被我捕捉到,讓我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也多了一種連我都不敢相信的猜測。

  「我說呂文軒,這麼熱的天氣還抱的這麼緊,熱壞你倒不是事,熱壞了宋大美女,到時你哭都沒用。」李尋笑著走來打趣著。

  若蘭一聲嬌羞連忙推開我,俏臉立即升起兩朵霞雲,羞澀的神情尤為動人,低下頭有些手足無措站立不安。

  杏兒走過去湊近若蘭耳畔,笑道:「害羞了,剛才抱著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羞啊!」

  若蘭狠狠瞪了杏兒一眼,面色更加紅潤。

  我實在看不過眼了,冷橫他們兩個一眼,道:「你們兩個夠夠的了。」說著拉上若蘭的玉手,道:「我們去吃飯,不管他們了。」

  那天,我們去了咸陽湖,去了咸陽機場,去了很多的地方,留下了許多人生最美好的回憶。

  剩下幾天就是暑假了,我回到西安沒有急著找工作,而是等著若蘭她們放假。

  因為若蘭說放假了會來西安找我,所以我就乾脆賴在李尋家裡,坐等心上人的到來。

  七月七日,在我心裡那就是情人節,管它什麼農曆陽曆,一大早就拉著李尋去了他們商場,為的就是給若蘭準備情人節禮物。

  李尋所在的商場規模宏大,在西安是排的上號的,裡面應有盡有一應俱全。

  有了李尋的幫助,很快便到了一家禮品屋,在經過一番糾結之後,我聽從了李尋的意見,將選好的禮物包裝的格外精緻,就等著給若蘭一個驚喜了。

  下午我同李尋一同去往車站接若蘭跟杏兒,第一眼我就驚大了下巴,李尋也是看的入了神。

  若蘭身著一身鮮紅色的連衣裙,艷麗中不乏端莊大方,隱隱透著性感。要知道若蘭穿著打扮一向是走清純靚麗的風格,這麼一個轉型,當真是驚艷群芳。

  若蘭眼見我跟李尋那異樣的目光,又看了眼自身這不適應的裝扮,沖著身邊的杏兒惱怒嗔道:「我都說了這樣不適合我,你非要……」

  李尋連忙道:「若蘭,你今天真的太漂亮了。」

  杏兒一把掐在李尋的腰間,道:「你看夠沒?」

  再溫柔的女人,一旦醋意上腦可真是大開眼界,上次還見對李尋言聽侍從,這不,女人本色立馬展現無疑。

  李尋腰間吃痛,一聲驚呼,咧嘴笑道:「杏兒,你今天才也特別漂亮,讓我好好聞聞你用的什麼香水。」

  杏兒甜甜一笑:「就是上次你送我的那瓶。」

  這女人變臉真的比變書還快,我倒是挺佩服李尋的這張嘴,看來不只是跑火車的嘴,哄女孩子也不在話下啊!

  若蘭被李尋那麼一誇,也不知道他說的真假,渾身還是有些不自然,我由衷讚賞一句:「若蘭,你今天真的好漂亮。」

  這話才讓若蘭稍稍安了心,害羞的神色嬌艷欲滴。

  「女為知己者容,文軒,你可真有福氣,真是羨煞旁人啊。」說完感受身邊一道凌厲的目光直射心臟,嚇得李尋立馬摟住了杏兒的小蠻腰,道:「杏兒,這些天有沒想我啊?我可想你想瘋了。」

  那天,我們四個人逛遍了西安古城,感受著那復古魅力的韻味,我記得若蘭說:「我喜歡這裡,希望以後都能經常來。」

  她的話讓我覺著回來是對的,所以我想著更加努力,希望以後能在這座城市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我跟若蘭,再生個小寶寶,那樣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大雁塔的夜晚人山人海,炫目的光暈照在一對對情侶的臉上,那幸福像是夜晚盛開的嬌艷玫瑰。

  若蘭在我身邊坐下,靜靜感受著夜晚的美妙,廣場的噴泉蕩漾著綿綿細雨,落在發梢再被夜風吹乾。

  我輕輕拉起若蘭的手,十指緊扣,靜靜地凝望著她,幸福的笑容徜徉在彼此的臉上,那暖暖的心,早已相依相融。

  我從兜里摸出個精緻的裝飾盒,遞到若蘭的面前:「七夕快樂!」

  若蘭盯著我手中的禮物,然後打開了木盒子,裡面是一支櫻紅色的手鏈,我現在還記得當時她臉上的幸福之色,多過了喜悅之情。

  我拿出手鏈戴在若蘭的手頸:「喜歡嗎?」

  若蘭輕輕摸著手鏈,恍然道:「可我忘記了準備禮物。」說完滿臉沮喪之色。

  我伸手輕輕捏了捏她鼻尖,笑著道:」傻瓜,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若蘭抿嘴看著我,眼睛慢慢變得濕潤,那一刻我們都將永生難忘,這就是情。

  「感動了吧,要實在過意不去,親我一下咯。」我厚著臉半真半假地說著。

  若蘭擁入我懷中,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四目凝對,我深深吻了下去,那滋味甜甜的,蜜蜜的,那一刻連心跳放佛都忽然停止,這世界靜的只剩下我們,永恆的也只有那深情一吻。

  那晚,在吃飯的時候,李尋執意要喝酒,他說難得這麼高興一次,所以他喝得特別快,醉的也快。

  杏兒送他回去的,為了不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我跟若蘭找了家酒店,本來若蘭執意要兩間房間的,最後在我的堅持下才勉強同意共住一間。

  雖然是兩張床,但怎麼也睡不著,因為太熱,連空調都似是成了擺設,我進了幾次衛生間,沖了幾個冷水澡。

  翻來覆去睡不著,酒精的驅使下,我躡手躡腳下床,悄悄移過去在若蘭的床邊躺下,生怕驚醒了她,輕喚兩聲不見應答,該是睡著了。

  我在若蘭的臉頰輕輕吻了一下,手不自覺伸進了若蘭的腰間捏了捏,不見反應使我更加大膽了,手一點點伸進了若蘭的裙角里。

  忽然,一隻手抓住了這「狼爪」,我猛然抬頭,若蘭臉色紅撲撲的,睜大著眼睛望著我。

  我羞愧地低下腦袋,尷尬到了無地自容,掐死自己的心都有。

  過了好一會,若蘭往我懷裡蹭了蹭,抓著我的手絲毫沒有放鬆:「就這樣睡好不好?」

  那晚,我這心裡折騰半宿都毫無睡意,心裡特別的燥熱,若蘭倒是睡得很安穩,睡得也很香。

  我是直到實在熬的眼睛受不了,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我睡到很晚才醒,醒來的時候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若蘭趴在床前托著腮盯著我看的入神,我忍不住我:」幹嘛這麼看著我?」

  若蘭笑出兩個小酒窩,圓圓的眼睛眨了眨:「我好像從來都沒仔細的看過你。」

  我『嘿嘿』一笑,一把將她摟緊懷裡,將腦袋貼到一起:「這樣看的會更清楚。」

  女子的芳香撲鼻而來,讓我血脈噴張,折騰一宿壓下去的邪火,再次燃燒到了極致,她手忙腳亂地掙扎著,卻怎麼也無法逃脫我的懷抱。

  那急促的喘息聲清晰可聞,吐氣如蘭地一點點剝奪了彼此的理智,我長長吸口氣鬆開了懷中的若蘭,她卻略顯僵硬的沒有任何動作,依舊在我懷中。

  我不懷好意的笑著:「再這樣誘惑我,小心講你就地正法。」

  若蘭這才『呼』地一聲,風一般的速度逃進了浴室。

  我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已經十點了:「不是說好今天一早去爬華山的,即使我睡過頭,李尋也應該給我打個電話啊。」

  撥通了李尋的電話,那頭的他似乎也是剛睡醒,支支吾吾應答著聽不清楚。我跟若蘭收拾完離開酒店直奔李尋的家,卻沒看見杏兒的人。

  「李尋,杏兒哪去了?」我問道。

  李尋從冰箱里拿了瓶水咕嘟咕嘟喝完,不急不慢的回道:「她家裡有事,一早就趕火車回河南了。」

  若蘭有些擔心,撥通杏兒的電話問候一下,卻始終停在關機的狀態,這讓三人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因為杏兒的提前離開,本來計劃的華山之行就取消了,下午若蘭說她要去蘇州,她哥跟嫂子在那裡,打算去那裡度假。

  我雖然萬般不舍,但我也明白這只是暫時分開。

  車站的月台上,若蘭在我懷裡說:「等我回來,我會想你的。」

  有了這句話我心裡舒服多了,送走了若蘭,我跟李尋回到他的住處,我忍不住從李尋那裡要了杏兒的電話,再次撥打仍舊是關機狀態。

  李尋安慰道:「你就別擔心了,可能途中她手機沒電了。」

  此話讓我為之氣結:「拜託,杏兒可是你的女朋友,我怎麼看你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李尋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道:「其實我是跟杏兒鬧彆扭她才走的,這時候估計氣頭上故意關了手機吧,所以呢沒啥好擔心的,過陣子就好了。」

  我想了想問道:「你倆是鬧什麼彆扭了?」

  李尋似是在逃避一般,避開我的目光:「沒什麼,都是小事,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他那言不由衷的話,讓我更加相信絕對不是什麼鬧小彆扭,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但是我也知道,以李尋的性格他不想說的事情,再怎麼問也是沒什麼結果。

  當晚,李尋非要讓我陪他喝酒,酒過三巡他問我:「喜歡一個人,結果是不是很重要?」

  我沒有回答他,因為這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李尋又問我:「你是不是很愛若蘭?」

  我點了點頭:「我愛她,這世上絕對再沒有人比我更愛他。」

  李尋帶著酒意笑的格外開懷,然後再沒言語,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我只能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倆都醉倒了。

  我醒來的時候,李尋已經不知去向,桌子上只留下了一張字條:「我去找杏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在這裡安心等著若蘭吧。」

  我撥通了李尋的電話,顯示著無法接通,那一天我撥打了好幾次都是這樣。

  晚上,若蘭來電話說:「按車程杏兒應該到家了,可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我沒敢告訴她李尋也突然不見了,怕她擔心,只能說:「沒事,你別擔心,這兩天我跟李尋去她老家一趟,你把地址找到發過來。」

  事過三日,杏兒跟李尋還是鳥無音訊,於是我啟程前往河南,幸而離得不遠,幾個小時就找到了杏兒的老家。

  杏兒見到我頓感意外:「你怎麼來了?」

  我苦著臉:「我能不來嗎?你跟李尋怎麼回事,一個個的不辭而別,都聯繫不上,我能不擔心嘛,李尋他人呢?」

  杏兒本來一副歡喜的神情,突然冷落了下來,自嘲般笑了笑:「他怎麼會在我這裡呢。」

  我將李尋留下的字條遞給杏兒:「他說跟你鬧彆扭,擔心你就就來找你。」

  杏兒看了眼字條,不屑一顧的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李尋沒來這裡,你走吧。」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即使李尋跟杏兒鬧彆扭,也都不至於雙雙不辭而別。又對我如此態度,想必其中原委定然不那麼簡單。

  我試探性地問道:「你跟李尋是因為什麼鬧彆扭?」

  杏兒冷聲道:「鬧彆扭不是很正常嗎,憑什麼告訴你。」

  我忽然想起之前的猜測,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因為若蘭?」

  杏兒正在翻書的手明顯頓了頓,最終還是矢口否認:「跟她能有什麼關係。」

  那瞬間,我的心彷彿打了結,回想起過往,若蘭跟我是同桌,李尋坐在我倆的後排,那時候他時不時得喜歡抓若蘭的馬尾辮。

  我跟李尋是班裡出了名的搗蛋鬼,若蘭卻成績優異還是課代表,總是不厭其煩的開導我倆好好讀書。

  起初,聽著也都沒當回事,久而久之,似是都被若蘭的勤奮以及教導所感動,其實我是因為喜歡上了若蘭,才願意改變的。

  李尋的改變又是什麼?

  絕對不是因為他變得勤奮好學。

  不言而喻,他也深深喜歡著若蘭,但是李尋從沒跟我說起過,相反,李尋是知道我有多喜歡若蘭的。

  臨走的時候,杏兒給了我一本日記:「雖然我跟李尋分手了,但我答應他不會說出來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這本我偷偷拿走的日記,你帶回去吧,我看完了。」

  那是李尋的日記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寫著有關若蘭的事。

  記載著李尋落腳西安是為了離若蘭更近,與杏兒相戀是為了守護若蘭,沒能在一起卻是因為我。

  因為我是他最好的兄弟。

  細讀那些點點滴滴,我能感受到李尋甚至比我更愛若蘭,更能體會到他這些年內心的痛。

  李尋的突然離開,可能正如日記里一般,他知道瞞不了多久,怕我們三人的關係最終都會存在心結。

  「可你逃避了,這一切就都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李尋是孤獨的,儘管平時笑的比誰都開懷,可我此刻能明白他內心的痛苦,這些年他所守護的不只是自己心中的愛,更是為我守護著若蘭。

  正如他取名李尋,是因為小時候我們追過的一部武俠劇的主人公,重情重義,義薄雲天的小李飛刀。

  可他卻未想到,這種成全真的能令我開心?我真的能夠坦然接受嗎?

  我開始滿世界發瘋似的找他,因為我沒法不顧及他的感受,欣然去跟若蘭雙宿雙棲。

  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

  可我怎麼也找不到他,只能窩在他的房子等他肯回來,那段時間我很少聯繫若蘭,她問我:「為什麼?」

  我只能騙她說找了工作,瑣碎事情太多,各種各樣的借口都說了遍,最終傷透了她的心,只能說了句:「就這樣吧。」

  那是句多麼令人心痛的話,可我始終沒有勇氣告訴她:我兄弟很愛很愛你,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

  那段時間我忘記是怎麼活過來的,除了酒精的麻醉,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心裡的傷痛,活的像是一灘爛泥。

  若蘭從蘇州回來的時候,想找我討個說法,可看到我活似個酒鬼摔門而去的時候,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情緒,哭的像個孩子一般。

  或許一切真的結束了,我這麼告誡著自己,就想等李尋回來,將若蘭交到他手中,就遠離這一切,遠離這紅塵。

  兩個月的等待,卻沒有等到李尋,那晚,卻等到了他的一個信息,是個醫院的地址。

  我火急火燎的趕過去,就是要發泄這兩個月的痛苦,心裡想著一定要狠狠揍他兩拳。

  當我進了病房看到李尋的時候,我得拳頭捏的作響,卻怎麼也揍不下那一拳。

  那一刻我落淚了,看見李尋的時候我又一次哭了。

  李尋躺在病床上,頭髮脫落了一大半,枯瘦如柴的面龐叫人心疼,見到我的時候他還在笑:「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我沒事。」

  李尋不再是那個滿嘴跑火車的李尋,現在連說話都是那麼的吃力,唯有那笑容還有些活力。

  醫生正在給他做檢查,做完我沒顧得上跟李尋打招呼,跟著醫生進了辦公室:「大夫,李尋得的什麼病?」

  醫生看了我一眼:「你是他什麼人?」

  我想也不想回答著:「我是他大哥,親大哥。」

  醫生嘆口氣道:「他都住院兩個月了,你這做大哥的現在才來,倒真是稱職啊。」

  兩個月?

  那不就是李尋離開的那天?

  醫生搖了搖頭,道:「這兩個月凡事他都親力親為,說什麼親人都沒能在身邊,估計是這會動不了了才想到你的。」

  對於醫生的譏笑我無力反駁,也沒有那個心情,急忙問道:「醫生,李尋到底什麼病?」

  醫生抬頭看了我一眼:「他得的是家傳的胃癌,本來還能多活幾年,但因為他不知道節制,常年喝酒的緣故,最多也就還有一個月時間,你做好思想準備,另外,是家傳,你最好也去做個檢查吧。」

  那一刻我覺著自己渾身無力,一下癱軟在椅子上,醫生以為是聽到家傳病害怕所致,安慰道:「你也看開點,這病雖然沒有得治,只要你生活質量控制好,活到四五十也不成問題。」

  我搖搖晃晃走在醫院的走廊上,猶如行屍走肉般失去了思考能力,病房門口,我透過玻璃看到李尋在那痴痴發獃,我得心更難受,抹了眼淚進了病房:「李尋,醫生說了,你這小病,沒什麼大事。」

  李尋長長嘆了口氣,擠出個笑容:「你用不著安慰我,我的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坐到他的床前,問道:「你不要通知你家人么?」

  李尋想了想:「我母親年紀大了,我怕他看到我這模樣受不了,就暫時不通知了。」

  「那杏兒呢?

  「還是算了,相見不如不見。」說完這句話不等我開口,笑道:「她也不要通知。」

  「通知若蘭嗎?」我還是沒能避開這個禁忌的名字,因為我清楚,他最想見的應該是若蘭吧?

  「不要!」

  提及若蘭的時候,李尋的表情是那麼的不自然,而我內心之前的那些,突然都一掃而空了。

  「這段時間恐怕要勞煩你了,不會太長時間的。」李尋是刻意避開談到若蘭。

  「你胡說什麼,醫生說一個月……」話說到這裡我恨不得狠抽自己的嘴瓜子。

  李尋倒是絲毫不在意,笑著道:「沒什麼,一個月也不錯了,活了二十多年我也活夠了。」

  他的話讓我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為我,李尋就可以追求心中所愛了,這些年也不至於過得這麼痛苦,靠著酒精麻醉自己……

  越想我就越是內疚,總想著去彌補些什麼,可始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有幾次我都想告訴若蘭這一切,希望她能來陪伴李尋最後的日子,但我怕若蘭的到來會令李尋更加放不下。

  在醫院陪李尋的第一晚,他非要下床外面走走,看他每走一步都很艱難的樣子,我扶著他心裡更不是滋味。

  那晚,李尋說他想喝酒,讓我偷偷買著帶進來,但這種時期我怎麼能夠讓他如此任性。

  我一頓訓斥並沒有打消他喝酒的念頭,反而真的任性起來,不給酒就絕食,我實在沒辦法,偷偷給他帶了瓶度數較低的白酒。

  沾了酒他彷彿活過來一般,跑火車的嘴喋喋不休,興緻勃勃間醉的一塌糊塗,我真希望他就這麼一直好好的下去,即使不能再跟若蘭在一起,我想我也不會後悔。

  那晚李尋有了醉意,首次跟我談起他對若蘭的情感,從中學到現在,足足講了兩個時辰才沉沉睡去。

  那時我才知道,李尋對若蘭的感情來的比我要還早,他說:「若不是家族的病,不然他會先一步追求若蘭,那麼就沒有我的事了。」

  我一點不生氣,也沒有吃醋的味道,若真是這樣,或許是個不錯的結局,這世上不止他李尋一個人重情重義。

  不過我真的為他感到惋惜,更為自己感到遺憾,這麼一個朋友,他就要離我而去,那種心情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李尋走了,他沒有熬過一個月,或許也是想少受點罪。

  臨終前,李尋交給我一本日記,讓我交給杏兒,說讓我替他謝謝杏兒的愛,讓他感受到了暖,少了那麼一些孤獨。

  李尋看到了我帶回來的日記,上面有著他對若蘭的愛,也傾盡了杏兒的淚水,風乾褶皺的紙張,使得心痛更加的無力。

  李尋曾說是真的愛著杏兒,只是若蘭提前佔據了他的生命。

  因為他的生命是短暫的,短暫到沒有時間去顛倒重來的順序。

  病房的那些日子,他也會跟我說起關於跟杏兒的過往,臉上洋溢出的幸福感,不是對若蘭的感情能夠代替的,他說:「若是能重來一次,他再也不想愛上若蘭,只想愛著那個陪伴他的女人。」

  我想,這些話都寫進了留給杏兒的那本日記里,這也算是對杏兒這些年情感付出的一個交代,對他自己的一個交代。

  李尋用盡生命最後的一絲力氣,說了最後一句話:「文軒,答應我,好好愛若蘭,好好守護她,一輩子,不只是為了你,也為了我。」

  李尋走了,卻留給身邊的人諸多溫暖的回憶,那些真貴的青春歲月,有你給的溫暖,成為了我們永遠懷念的存在。

  他不願意若蘭見到他這幅模樣,所以臨終前沒有見若蘭最後一面,但是他的葬禮,該來的都來了。

  杏兒捧著那本日子,笑著笑著又哭了,或許那上面記載著他們最珍貴的東西。

  若蘭這段時間消瘦了不少,臨走前在李尋墓碑前輕聲訴說些什麼。

  但我想,即使李尋可以迴避著對她的情感,不曾表白過。但女人的第六感,她一定能察覺的到。

  後來我才知道,若蘭在洪災時也遇到不小的災情,都是李尋前前後後幫忙著。若蘭母親去世,李尋也一直守護在她的身旁。

  李尋比我偉大,愛的比我真摯,他不僅是我的兄弟,更是我的良師益友。

  葬禮結束后,我曾去咸陽找過若蘭,但都被拒之門外,想起李尋臨終前的囑託,想起那個深愛的姑娘,我沒有氣壘。

  咸陽湖的湖畔還是那麼的風清氣爽,站在湖邊我想起來那天我們幾個人的場景,即是傷懷又是滿滿美好的回憶。

  這一次我見到了若蘭,她還是那麼美,卻多了幾分憂傷,似是同我一樣,想起了那個會滿嘴包火車的男孩。

  「若蘭,對不起。」

  「我不想再聽這句話,你走吧。」若蘭凄然一笑,扭過身子的時候,淚水早已悄然滑落。

  「若蘭,我愛你。」想起李尋,我又補充著:「我會加倍的愛你,愛你一生一世,守護你生生世世。」

  若蘭沒有說話,似是沒話跟我說么?

  那一刻我前所未有的難過,環抱著若蘭,在她耳畔輕聲說:「能原諒我嗎?」

  若蘭掙脫我的懷抱,轉過身子盯著我,正色道:「我記得你初中那會給不少女孩寫過情書吧?」

  我啞然以對,若蘭冷哼一聲:「一萬零一字的情書,你寫過沒有?」

  我搖了搖頭:「為什麼是一萬零一個字?」

  若蘭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臨走前留了句話:「你自己想。」

  我撞破了腦袋才想到一個成語:「萬里挑一?」看著若蘭離去的背影,我幸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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