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將軍
北炎國的動蕩終於得以平息,惶恐中的百姓從慌亂中走出來,對局勢的議論也踏之而來。
誰掌權誰為國主,平頭百姓絲毫不在意,只要國泰民安誰掌權都一樣。
慕容王族掌權這些年,北炎國算的上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世道太平,可謂天倫之樂。
自古改朝換代難免殃及池魚,然而在王珩的管制下,軍團軍紀嚴明,百姓少被波及,故而聲譽鵲起,博得一致好評。
大勢所趨下,不乏攀附權貴者見風使舵,曾經宰相府的門客,倒成了將軍府的常客。
薛邵目掃那一眾人等,心中不覺地泛起悲涼,因為他們都曾是慕容王族的臣子,如今攀炎附勢早已忘記慕容王族的恩德。
果真一朝天子一朝臣!
王溟為了清閑居住在將軍府的後院,以免被不相干的人叨擾,與春艷娘過著雙宿雙棲的美妙生活。
雖然是將軍府的後院,但是自從春艷娘進入將軍府以後,里裡外外可算是煥然一新,對比王宮內院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耀帶著薛邵二人來到後院時,王溟正在跟春艷娘演練即將登場的大戲,兩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十分默契。
春艷娘本就出身於青樓,對於彈唱底蘊深厚,而王溟乃行伍出身,粗獷的雞公嗓震人耳膜。
即便如此,春艷娘依舊錶現的神情歡愉,不時地還誇耀一番,使得王溟底氣更足,嗓門也就越大。
由於王溟正興起,王耀不敢肆意打斷,只能帶著二人坐在觀眾席上,欣賞著不著調的「行軍令」。
戲台上,王溟如同旁若無人般高聲戲唱著,唱到深情處還與春艷娘把手凝望,深情款款令人瞠目結舌。
待一曲唱完,王溟才從自我陶醉中走出來,看王宛如時氣勢威嚴神色冷淡,當看到薛邵時顯露出深惡痛絕。
王耀上前稟報:「末將把大小姐與薛邵帶回來了。」
此乃將軍府的家事,王耀是個明白人,稟報完之後便急於抽身撤離。
雖然王宛如與薛邵是清白之身,若將事情說明白,她將面臨兩個問題,一個是與宰相府的聯姻問題還未徹底解決,這個倒是有迴旋的餘地。
但是不答應這門親事,她就無法見到慕容軒的屍體,這在她心中像是一根刺,不拔出來將永遠根深蒂固。
「父親,你喚我有事?」
王宛如語氣低迷,因為沒有底氣,說話時顧忌頗多,平日里嬌縱跋扈的王大小姐,彷彿判若兩人。
「你還知道回來?」
王溟吹鬍子瞪眼,就差拔刀相向了,在他身旁的春艷娘,突然挽起他的手臂,才令他王溟那一張怒火中燒的臉有了些正常人的面色。
王宛如深知父親是動了真怒,收斂起平日里嬌縱慣有的性格,沉默著沒有說話。
王溟將視線轉移到薛邵的身上,凝眉沉吟了片刻,才冷言冷語道:「你就是那薛什麼的?」
薛邵先是彎腰行禮,面色不該地回答:「在下薛邵,見過大將軍。」
王氏篡位,王溟雖然並非主腦,但他也算是王氏家族的唯一掌權人,難逃罪責,薛邵對他的怨恨不比王珩少多少。
儘管如此,薛邵仍舊保持著紳士的風度,因為在他心裡,仇恨的積壓縱然猶如滔天巨浪,但大局權衡下也只能卑躬屈膝。
雖然王溟年過半百,又為了美妹娘沉淪糜爛,但歲月積累的閱人能力仍然不減當年,注視著薛邵皺眉,冷冷地道道:「你眼中有殺氣!」
薛邵自以為隱藏的甚好,但王溟的一句話令他心顫不已,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道:「初見少將軍時,他也這麼認為過,但大將軍征戰沙場殺敵無數,身上自帶殺伐之氣,草民不過是神魂震懾,出自本能罷了。」
王溟一雙眯著的雙眼殺機頓起,氣氛陷入了僵局,而一旁的春艷娘適時附和道:「將軍,這說明您雄風不減當年呀!」
嬌美人的一句誇讚令王溟的疑慮頓減,攬住了她那小蠻腰,笑道:「還是美人會說話。」
春艷娘嬌艷欲滴地看著台下的薛邵,嬌笑道:「哎呀,這莫非就是將軍府的姑爺?倒真是一表人才呢!」
此話令王溟醋意橫生,再次將矛頭指向了薛邵,怒道:「新姑爺?就看他有沒有這本事了。」
薛邵的一顆心幾經起伏,實在看不透春艷娘的動機,剛才為自己解圍,還沒來得及道謝就一句話惹得自己一身騷。
王溟命令春艷娘暫且退下,然後以手中的花艷槍挑起兵器架上的一把木質大砍刀,將其挑撥到薛邵的手中,道:「夠不夠資格試過才知道!」
薛邵穩穩地接過大刀,可他完全沒有做好動手的準備,可面對王溟擺好的架勢,他又不能不接招。
王溟雖然沉迷女色,但一身八段中期的修為未曾懈怠,擺起這個架勢除了試探薛邵的修為以外,還存在美人面前賣弄的動機。
薛邵握刀的手緊了又緊,雖然只是一把木刀,但是以他八段巔峰的最為,無論手持什麼樣的兵器,都足以將王溟置於死地。
那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慫了?就這樣還想做將軍府的姑爺,趕緊滾蛋!」
王溟手握花艷槍威風凜凜,絲毫沒有將薛邵放在眼裡,擺出一副盛世凌人的氣場,看的春艷娘目瞪口呆拍手叫好。
薛邵沉凝半晌,強壓內心的血海深仇,躍身傷上了戲台,撫摸手中的木刀,凝視著王溟,面無表情地道:「大將軍,刀劍無眼,您小心了。」
王溟自恃修為高深,又是大將軍身份,猜想薛邵懂得深淺,肆無忌憚地狂笑著:「小子,放馬過來。」
「恭喜大小姐覓得如意郎君!」
春艷娘走下戲台,湊近王宛如身邊欠身道了句喜。
王宛如只是撇了她一眼,厭惡之意不加掩飾,淡然笑道:「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知道他可以?」
春艷娘面如桃花,笑道:「大小姐看對眼的人,一定錯不了。」
王宛如特意冷落她不予理會,扭過頭看向台上,見兩人劍拔弩張大戰在即。
王溟征戰沙場數十載,一桿銀槍縱橫馳騁,即便使起花艷槍也行雲流水般滴水不漏。
薛邵手握大刀左臂右閃,在王溟滴水不漏的槍下顯出狼狽之態,如此更令王溟氣焰大漲,怒喝一聲:「艷娘,看老夫如何挑掉他手中的刀!」
他極度狂妄,令薛邵一顆隱忍的心呼之欲出,但每次橫刀出手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起了慕容王族流血的場面。
這一刀下去,可以慰藉他血海深仇的心,卻會將薛邵置身於死地,將來王珩坐擁王位,慕容王族的江上蕩然無存。
慕容舒與慕容景的鮮血將付諸東流,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將破滅……
想起這些薛邵的一個心陷入的瘋狂,真元凝結的瞬間木刀砍了下去,距離只差那麼兩寸。
薛邵的手臂在顫抖,而王溟的心已陷入惶恐。
畫面彷彿被定格了一般,王溟嚇得大汗滾落,吞咽口唾沫,見薛邵一刀遲遲沒有砍下,才鎮定心神鬆了口氣,顧念大將軍的身份顏面,怒罵一聲:「操!」
緊接著王溟狠狠一腳,將薛邵踹飛了出去,撞在花鼓上傳出一聲刺人耳膜的聲響。
薛邵從夢魘中驚醒,狼狽地爬起身,言不由衷地道:「大將軍威武,草民輸了!」
王溟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仍然驚魂未定,提起手中的花艷槍想要發泄內心的憤怒。
「將軍威武!」
春艷娘嬌笑一聲跳上戲台,挽住王溟抖動花艷槍的胳膊,媚笑連連地讚賞道:「大將軍英勇不減當年,年當力壯……」
王溟的心瞬間都酥了,面對春艷娘的嫵媚嬌柔,燥怒的情緒一掃而空,扔下手中的花艷槍,將春艷娘攬入懷中,調侃道:「昨晚可沒有滿足你……」
「哎呀!」
春艷娘嬌羞一聲,打斷王溟那露骨媚俗的情話,掩面看了眼薛邵,笑道:「大將軍,這位新姑爺雖然修為差了點,但也算得上儀錶堂堂,將軍以為如何?」
王溟老謀深算,自然是看的出薛邵有所謙讓,以為他是為了王宛如與自身的幸福,才可以在未來岳父面前留手,給足了自己的顏面。
除此之外,他還瞧得出薛邵修為高深,又出自神醫谷,以王珩的話是不簡單,將來必有一番作為,忖量半晌沉吟道:「還將就吧!」
春艷娘滿面春風地道:「既然將軍滿意,何不定下日期,若是能夠在咱倆大戲之日,等滿朝文武到齊,來個雙喜臨門豈不壯大了將軍府的臉面?」
王溟點頭朗笑道:「美人提議甚好,兩全其美……」
王宛如皺眉看了眼一旁的薛邵,但父親的決定,此刻由不得她反駁,等父親帶著美人離去,才埋怨道:「你是真心實意要當將軍府的姑爺?」
薛邵的心思還停留在春艷娘身上,她處處為自己解圍,莫非就是游叢生安排在將軍府的人?
這問題他得不到答案,但王宛如的話他卻非答不可,擠眉笑道:「能成為將軍府的姑爺,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王宛如眼中閃過一絲的落寞跟失意,注視著薛邵半晌,才冷冷地道:「記住你說的話!」
薛邵微微皺眉,想不透她指的是哪一句,追上去詢問:「大小姐,話能否說清楚點,你指的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