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相見
相宜樓,位於山水澗集市西北面,乃是名氣最大的一處賭坊,因管理制度頗為正規,也因此人流涌動,是豪門公子哥逍遙、娛樂之地,豪客雲集,進去最普通的人也是身揣數百兩銀子!就這數百兩銀子也是一貧苦之人十年的全部開銷了。
此時的相宜樓賭坊已經開門迎客了,暗紅的燈籠早已高掛於門上,門口懸挂的賭一字卻是十分醒目,大門外有著三五個門童站崗,彷彿是對付一些出老千之人的特別設立。
相宜樓外,豪客門三三兩兩入內,腰間卻帶有著一個鼓鼓的包裹。
在街道角落此時卻站有兩名青年,穿著樸素但卻很乾凈。
「李麻子,你真的要進去?進去不賭可是要收數百兩銀子的啊,我們賣苦力的半年都掙不到這些啊!」這兩位青年遙看著裡面似有似無的女子,一群賭徒圍著她,嘴裡喊著'大','小'的字眼,望眼欲穿。
「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只要今天能夠見到'若離'姑娘,共度春宵,值了,你去不去,不去,我去了。」一濃眉大眼的男子催促道。
「我,我還要養家,不,不去了,媳婦要是知道了我要來賭坊不是賭錢,而是問柳,肯定饒不了我。」旁邊的另一個壯漢男子猶豫的搖了搖頭說道。
「就你家那個?昨晚你深夜回家,是不是被你媳婦罵的狗血噴頭了吧,而且你明面上是來賭,罵一頓也不會有什麼事的,他又不知你是來問柳的,走吧,走吧!」
「你去吧,裡面女的太貴了,我又不怎麼愛賭,也不太會用錢來引起女子的芳心,況且,我也沒錢去瀟洒。」
「你別後悔,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濃眉大眼的男子旋即說完,便大步進了相宜樓。
在山林之中,因各種商鋪陳列其中,人們的生活也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晚上多會出現在賭坊、茶樓、酒館,來消除自己一天之中發生的不愉快之事,不過山林之中卻有著明確的法規,就是在晚上寅時之後街市之中便會宵禁,官府之人便會清理一些在外流浪之人,並警告他們讓他們回家。
壯漢男子想了一想,心中也躁動不已,最後一咬牙,不在多想,便跟了上去。
而岳風和騰果騎馬也是來到了相宜樓之外。
車水馬龍,人潮湧動,相宜樓分為前廳和後堂兩處地域,前廳主要是一些普通之人的聚集,一般多為真正賭徒的人就在此處,但每個賭桌都分佈一個相貌極好的女子。
有些登途之人會借賭錢而接近此女子,有些會進行一些某種交易,而在相宜樓,作為山林之中最大的娛樂場所,這種事情便被扼制在搖籃之中。
但制度總歸是只適用於一些心正之人,而一些便也制止不住,因此相宜樓老闆也出台了相應的措施,用來制止此種交易。
後堂主要是一些豪門公子哥聚集之地,他們來到此處並不是為了賭錢的,而是為了女子而來,不過,後堂的進入需要一張許可證,能夠證明你的財力,才可進入。
而身在後堂的女子多數是身材俱佳,有著晶瑩剔透的臉蛋,不過受相宜樓的規定限制,他們只是那些公子哥消遣的工具,不過他們只賣藝不賣身,對公子哥而言也頗為遺憾。
因相宜樓的維持主要維繫那些身在豪門的公子哥的消費,因此,身懷才藝的女子大多被購買到此。
「騰公子,好久不見你來了,快請,快請。」一名女子看到身著錦服的騰果以為是哪個豪門公子哥便高聲的喊道。
多年未見騰果,難道騰果家中發了一筆橫財,這相宜樓竟然會有人迎接與他,岳風略顯疑惑的想到。
「我們進去吧!」騰果拉著岳風向裡面走去。
「快帶騰公子進去!」這名女子說道。
頓時一人旋即從身後竄出,迎到:「騰公子快請,這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
岳風聽到此話,顯然騰果還是以前的騰果,是自己多想了。
相宜樓的前廳十分雜亂,人們大聲的喊道:「'大''小'等賭錢字眼,不過也有些人站在賭桌之前,眼神卻盯著面前的女子,不時的傳遞著秋波。」
「這位是岳公子,我的朋友,給我們安排女子,我們要聽曲。」騰果對著這名接待的女子說道。
「好!」說完便帶著我們從前廳走到了後堂。
後堂也有很多人,不過這裡並沒有賭桌,而是中央有著一處舞台,四周圍著一張張桌椅,而這桌椅之上有著零散的茶壺。
在這舞台之上,有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雅間,門上卻寫著非賓客不得入。
而在這雅間之外,有著用來俯視舞台的閣台,正好可以站立。
此刻,岳風和騰果便被帶到了靠近西邊閣台的地方。
閣台與舞台是相對的,因有著欄杆的阻擋,人站在此處,也不會掉落下去。
欄杆之外圍著中央的舞台,舞台後方有著些許樂師在演奏,而舞台中央則有兩名女子在翩翩起舞。
「岳哥,這些只是後堂的開場,好戲還在後面,我們西邊是里舞台最近的地方了。」騰果說道。
看著騰果熟練的說道,岳風心中也是微微一震,想來騰果對此地也是了解。
兩人緩緩的坐在了身邊的椅子上,面前放有一茶几,騰果熟練的將茶水倒了出來,機靈的舉動使岳風心中略微感到不舒服,自己一般不會來這中消遣娛樂之地,況且消費極貴,但想見雲溪一面,便咬了咬牙,也就順從了。
「瓜果、點心都端上來,隨便在沏壺茶。」旋即,從口袋之中取出一張寫有一千兩的銀票,緩緩的說道。
女子見此公子如此大方,並沒有任何的舉動,因為來這裡的公子都很有錢,這種只是尋常現象。
「一千兩銀票,對於騰果來說,可是辛苦一年所得,此時拿出······」
岳風看到騰果拿出了一千兩銀票,眼神一種充滿了驚詫之色,心中略感意外,但又感激萬分。
「快去。」
女子在一旁伺候著倒茶,吩咐僕人去拿瓜果和點心,跟著自然的說道:「此茶乃用山中泉水所泡,茶葉來自於韶華仙山的碧螺之樹的樹葉,此茶清甜可口,味道上品,請細細品嘗。」
「不知今晚雲溪姑娘可否撫琴?」坐在一旁的岳風試探的說道。
女子眉頭一皺,頓了頓神,說道:「我們這裡並沒有一個叫雲溪的人,不知公子所問何人啊!」
「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來自於雲府的人?」岳風旋即說道。
「有,不過她不叫雲溪,而叫塵溪。」女子回答道。
「雲天妹妹自從來到了相宜樓,便因琴藝高超,便迅速進入到後堂之內,在進入後堂之後,她便改了名字,但因相貌奇好,因此迅速成為了公子哥們青睞的對象,也因此成為我們後堂的招牌。」
「她改名了?可否今晚會出來演奏琴曲,我已仰慕已久。」岳風問道。
女子並沒有懷疑什麼,只覺此人似乎只是傾慕塵溪的痴情男子,但心中還是覺得此人為何知曉塵溪姑娘的往事?但並沒有多想,便順著閣台走了下去。
「塵溪?」岳風輕聲的對著騰果說道。
沒想到五年之中,雲溪竟然改了名字,取了一個藝名,心中略顯沉痛,也許當時父親如果拉雲家一把,也不會是此時這般光景,也不會讓雲溪被賣到相宜樓之中,受這般境遇。
時光流逝。
舞台之上,一個個才女輪番登場,為賓客獻上自己的才藝和舞蹈。
伴隨著琴聲的響起,相宜樓後堂名聲最大的'塵溪姑娘'一身白衣,靜靜地坐在舞台之上吹奏,琴聲低沉委婉,柔和。
有點疲意的岳風聽到了琴聲,不經意間的瞥了一眼舞台之上的女子,不由得被吸引的仔細聆聽。
在旁的騰果突然說道:「此女便是雲溪!」
還沒反應過來,琴聲已經消逝了,塵溪姑娘已經起身離開了舞台,岳風站了起來,卻並沒有看見雲溪的身影。
「'塵溪'姑娘呢?」
「猶如一場驚夢,夢醒時分,那人便消逝不見。」
周圍的公子哥在一旁大聲的喊著,每個人都悵然若失,更有角落之中在窗外的那濃眉大眼的男子的眼神略微激動,顯露出一副猶然未盡的表情,彷彿在說:「能在窗外聆聽到'塵溪'姑娘的琴聲,花了幾百銀兩值了,值了。」
岳風聽了雲溪的琴聲,感嘆了許久,如此琴藝,的確了不得。
「'塵溪'姑娘的琴聲想必幾年的招牌又是她了,她已經連續三年蟬聯招牌之名了。」周圍的公子哥在一旁說道。
「去年相宜樓後堂來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與'塵溪'姑娘爭奪招牌之名,也未爭過,不過···」
周圍旋即議論紛紛。
「選招牌?」岳風因不來此種地方,也不曾聽說過,相宜樓選招牌妹妹都是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每個有望成為招牌的女子,才藝均為上品,不過也有一些會進行暗箱操作,但始終不敵'塵溪'姑娘,不知有何魔力。
「那雲溪今年競選招牌了嗎?」岳風問著旁邊的公子哥。
「她好像不用競選,每年最後的招牌都是她,已經蟬聯三屆了,不夠'塵溪'姑娘琴撫的不錯,也因此眾公子哥也願意來此消費。」
岳風點頭也沒再多說。
岳風轉身望了一眼騰果,心中還是覺得並沒有見到雲溪,略顯遺憾。
一陣清脆的音樂從耳畔響起,岳風睜大了眼睛望向了舞台,雲溪便再次出現在舞台之上。
看著雲溪婀娜多姿的舞蹈,岳風心中暗暗低語道:「大了,大了,長成大姑娘了,變化真的大。」
一雙明亮的眼眸,一雙劍眉,英氣十足,俊俏的臉龐,伴隨著音樂在翩翩起舞,彷彿一位仙子在人間舞動著青春之氣,聽人一種仰慕之意。
伴隨樂曲,舞台之上的雲溪眼神卻看向了站在西邊閣台之上的岳風。
雲溪微微一怔。
這個身影和騰果坐在一起的公子是…
腦海中的回憶便一點點浮現了出來。
此時岳風正在獃獃的望著她,而她也因此停了下來。
兩人視線碰撞,岳風對著雲溪在默默的點頭,似乎好友許久未見的激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