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歸(求推薦+求收藏!)
黑海,位於東玄大陸的極東之地,足足萬里的海域常年因呈漆黑渾濁的狀態而聞名。
海面壯闊的黑海之上,兩道身穿麻衣的身影仿若是直接盤坐在海表面,忍受著高空烈陽熾烤。
少年的身材削瘦,因烈陽照耀,皮膚略顯黝黑,其腰間斜挎的誇張捲軸,模樣略顯滑稽。
少女則擁有著禍水般的容顏,秀髮挽成髮結,隨意披在麻衣上,卻多出一分淑女之姿。
海鷗飛旋,緩緩落在這兩道身影的肩膀上,他們的眼皮頓時抖動,緩緩睜開,但也因此驚動海鷗,慌不擇路間落於海平面,身軀剛剛接觸到漆黑的海水,突兀被腐蝕成一副骨架。
少年緩緩起身,有些心有餘悸的盯著所沉沒的骨架,低頭看著身下漂浮的玉板,有著慶幸。
「黑海之威,名不虛傳,三相宗能將宗派之根立於此地,不愧有聖府之稱。」沈嫣然驚嘆道。
「黑海天生便具備強烈的腐蝕性,唯有星啟境,憑藉著濃郁源力所化的星璇,才能勉強跨越。」
「倒是精純無暇的玉石不受黑海的侵蝕,能夠謹慎渡過,至於立根此地,三相宗豈止非凡。」
話音落下,君墨皇抬頭瞭望著這片萬里疆域,看似古井無波的眼神,悄然泛起許些波動。
「三年了……」君墨皇的腦海內浮現昔日的記憶,聲音略顯嘶啞。
沈嫣然點頭,近十日的時間跨越百萬里,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那冰封已久的心悄然化解。
此時的沈嫣然,傾城容顏上的孤傲之意盡數消散,猶如溫婉賢惠的少女。
看到君墨皇有些落寂的眼神,沈嫣然小心翼翼的來到君墨皇的身側,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怪不得你天賦堪妖,如此年齡便能力戰徹始境源者,出身三相宗,當是如此。」
察覺到沈嫣然的動作,君墨皇的身軀微頓,嘴角露出苦澀笑容,但並未將她的手臂撥開。
人心豈石,三年的入贅生涯,在磨平君墨皇稜角的同時,也讓他都對沈嫣然滋生出情愫。
如今沈嫣然放棄沈家的優越生活,歷經艱難跨越百萬里,也讓君墨皇未曾動搖的心有所晃動。
不過君墨皇的感情曾被上官燕所傷,因此最後的一層窗戶紙,雙方都極其有默契的並未捅破。
「墨皇,雖然三相宗的妖孽怪才頻出,不過以你的天賦,在三相宗應該並未是無名之輩吧?」
問及此處,沈嫣然緩緩繚動著髮絲,嘴角露出調皮的笑容,對著君墨皇眨巴眼睛。
突然綻放的笑容,猶如蓮花盛開,堪稱世間驚艷,連君墨皇都因眼前的絕世容顏而略有失神。
微風拂過,君墨皇回過神來,看到沈嫣然眼底的慎怪之色,嘴角浮現尷尬笑容,摸了摸鼻子。
剛欲解釋,一座被淡薄迷霧籠罩,若隱若現巨大浮島,悄然映入眼帘中。
浮現在數裡外的浮島,讓君墨皇陷入沉默,沈嫣然也不再詢問,和君墨皇齊身站在玉板上。
漆黑的海水因微風拂過而泛起漣漪,推動著玉板向前緩慢的漂泊,穿過層層淡薄的霧氣。
玉板靠岸,君墨皇看著近在咫尺的浮島邊岸,心底深深吸一口,踏上遠離三年的地方。
叮!
檢測到邪惡之物,是否吸收?
腦海內突然傳出的提示,讓君墨皇的臉色發愣,掃視著突然浮現的屬性面板。
邪惡的海水:具備極強的腐蝕性,其中流轉著神秘的邪惡力量。
嘴角微抿,他倒是並未將其當回事。
黑海所具備的強烈腐蝕性,唯有星啟境能勉強抵抗,以他的實力,倘若收取,反會禍及其身。
隨著君墨皇離開,波瀾平靜的海平面,猶如擁有生命似的,瘋狂涌動,直至泛起一層源紋。
在黑海瘋狂涌動間,突然浮現並且囊括著萬里黑海疆域的源紋,陡然轉變為騷紅顏色。
兩者間正僵持不斷,直至黑海再度重歸於平靜,源紋也逐漸恢復,隨即消散,並未有人注意。
浮島的面積約莫百里,在浮島的邊緣位置,遍地砂礫,偶爾能看到各種鳥類的骸骨。
「黑海能腐蝕萬物,萬裏海域,寸島不存,唯有此島,竟能抵抗侵蝕?」
「這座浮島的來歷倒是不知,據傳聞是從三相宗開宗立派便已經誕生於黑海的核心。」
前行約莫千步,景象煥然一新,不再是滿目的滄夷景象,參天古樹拔地而起,灌木叢生。
沈嫣然的眼底浮現驚嘆,跟隨在君墨皇的身後,順著羊腸小道,繼續深入島嶼的內部。
越是靠近島嶼內部,生機之意便愈是盎然,鳥語花香,和島嶼邊緣位置的荒涼,截然相反。
順著羊腸小道向前行走,但始終都未曾遇到三相宗的防衛之人,甚至連學員都未曾碰到一名。
「三相宗位列東玄大陸的巔峰學府,莫非如此輕易便能進入其中?」沈嫣然頗為好奇,問道。
君墨皇觸了觸鼻尖,嘴角倒是露齣戲虐的笑容。
「地處黑海,本身便是天然屏障,尋常源者來此也毫無用處,反倒稍有不慎都會被黑海吞噬,至於三相宗的弟子,能進入學府的源者,皆堪稱妖孽,誰也不甘落人一籌,可都在勤懇修鍊。」
沈嫣然恍然,繼續前行數里,眼前的參天古樹和灌木逐漸稀疏,邁出叢林后,嘴中倒吸涼氣。
映入眼帘是處仿若連接地心的深邃坑洞,寬約千丈,靠近邊緣,迎面便是徹骨的寒意升騰。
坑洞的內側位置,是由條條藤木編織的扶手,內側有丈許窄道,蜿蜒曲折間,直達地下。
看著沈嫣然那久久未曾回過神的模樣,君墨皇的嘴角噙著笑容,順著藤木內側,緩慢前行。
猛然加劇的寒意,倒是讓沈嫣然回過神來,攜帶著心底的好奇,加快步伐跟上君墨皇。
相比較眼前的壯闊場景,沈家不過皓月螢火,讓身居揚州的沈嫣然,有種進大城市的錯覺。
「此地,便是三相宗?」沈嫣然因激動,傾城的容顏上都帶著許些潮紅,震驚的說道。
「這不過是三相宗的山門,下方萬丈才是宗門。」君墨皇笑著解釋。
沈嫣然點頭,尤其看著深邃不見底的坑洞,心底忍不住浮現些驚恐,伸出玉手,挽住君墨皇。
手臂處突然傳來的溫熱,讓君墨皇的心神微顫,尤其是看到湊在臉前的傾城容顏,邪火頓生。
好在此地的寒意頗為濃郁,他強行壓住心底的邪念,順著蜿蜒的腸道,來到萬丈地底。
萬丈之深,濃郁的寒意反倒逐漸消退,堅硬的石壁上,每隔丈許便鑲嵌著散發著炙熱的晶石。
腳掌接觸到地面,沈嫣然始終懸著的心方才落下,抬頭掃視著素有聖府之稱的三相宗。
琉璃石打造的閣樓玉宇,青崗岩鋪設的地面,『嘩啦』作響的河流,人潮湧動的弟子……
周邊密布的火晶石猶如螢火匯聚,驅散此地的黑暗,遠遠望去還有山川聳立,猶如世外桃源。
來到此地,連向來孤傲的沈嫣然都猶如未曾見過世面的村姑,對什麼地方都充滿著好奇。
走進街道,被來往弟子擠得難以動彈,而沈嫣然的禍水容顏倒是吸引來無數道火熱目光。
在其他弟子並未回過神來時,君墨皇拉著沈嫣然的纖纖玉手,對著街道的前方擠去。
穿過無數條狹窄的通道,來到地下世界內的巨大的廣場中。
廣場的四周,坐落著十座莊重磅礴的學舍,依舊可見其中盤膝而坐,正值認真聽講的弟子。
看到沈嫣然眼底流露出的濃濃好奇,君墨皇倒是略感無奈,主動開口解釋起來。
「這十座學舎,分別對應著苦行僧、聖騎士、捲軸師、五行術者的五行院、傀儡師,以及專門培養天賜士和未曾擁有六大輔助天賦弟子的萬能院。」
「那這座石碑又有什麼用處?」沈嫣然的腦袋轉動,目光落在前面。
在廣場的核心位置,矗立著一座百丈高低的漆黑石碑,上面浮現著無數閃爍著亮光的名字。
也有很多黯淡浮塵。
「三相宗外院的名單榜,記錄著如今在院的弟子名單,至於那些黯淡的名字,多半是隕落。」
「墨皇,我在石碑的頂端看到你的名字,怎麼是黯淡狀態?」沈嫣然柳眉微蹙,疑惑道。
「我離別此地三年,名單榜感應不到,自然會黯淡,不過直至如今都並未被剔除,倒是詫異。」
君墨皇渡步上前,準備喚醒自己那正處於黯淡的名字。
突兀,無數弟子從學舍內魚貫而出,再有一日便是內院名額的爭奪,緊張時刻誰也不敢懈怠。
在無數弟子湧出間,有群圍繞的弟子格外顯眼,正猶如眾星捧月,奉承著居中的儒雅少年,
其他的弟子看到此人,眼底浮現敬畏,這儒雅少年便是素有三相宗外院第二人尊稱的慕容辰。
哪怕周邊都是奉承諂笑聲,但慕容辰的心底卻沒有絲毫悅意。
年少入院,天賦堪妖,但始終被譽為外院第二人,苦修數十載,險險衝破君墨皇留下的記錄。
屁股還尚未坐穩,他所創造的記錄便被突然現身的神秘人打破。
雖然他也的確是打破君墨皇所留下的記錄,但在名次榜單上,他依舊是被人壓上一頭。
最為可恨的,他動用無數關係,甚至鼓噪其他的宗派勢力紛紛自查,依舊不知那人的身份。
慕容辰略感煩悶,目光不經意間扭動,驟然被一道身材曼妙,擁有著禍水容顏的身軀給吸引。
看到慕容辰呆愣原地,原本奉承的弟子眼神疑惑,紛紛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眼神驟然火熱。
禍國傾城!
慕容辰率先回過神來,略微整理衣衫,嘴角噙著溫煦的笑容,故作儒雅的走到沈嫣然面前。
見慕容辰走去,其他弟子的眼神嫉妒,以慕容辰的身份,獲得其青睞,不過輕而易舉。
有不少上等姿色的外院女弟子,都曾和慕容辰走的很近,但也只是沾花采蜜,煙花一現。
以慕容辰在外院的響亮名聲,這名擁有著傾城容顏的少女恐怕也難逃其手。
「這位師妹,內院的名額爭奪馬上開始,如今我正值有空,不如讓我私下指點你一番?」
慕容辰嘴角的笑容看似溫煦,目光倒毫不掩飾在沈嫣然的身上掃視,嘴角的笑容轉為邪笑:
「以我在三相宗外院的身份,只要你願意受我指點,或許能助你獲得進入內院的名額。」
沈嫣然的柳眉微蹙,尤其是慕容辰眼底毫不掩飾的邪意,讓她暗感厭惡,轉頭看向君墨皇。
看到沈嫣然冷淡的模樣,慕容辰的表情凝固,他但凡出面,那些外院女學員可都會投懷送抱。
被如此冷落,可還是頭一遭。
如今十大學舎內的弟子紛紛湧出,尤其看到沈嫣然的傾城容顏,讓不少弟子情不自禁的駐步。
慕容辰遭到冷落的一幕,也被眾人收入眼底,而順著沈嫣然的目光,他們看到那削瘦的背影。
此時君墨皇已經來到石碑的下面,手掌輕輕的撫摸著石碑表面的凹痕,回想著昔日的場景。
廣場內學員因沈嫣然的原因,紛紛主動將目光放在君墨皇的身上,連慕容辰都嘴角微微抽搐。
不過看到那削瘦身影腰間挎著的粗壯捲軸,他心底的憤懣倒略有消退。
這背影雖然給他淡淡的熟悉感,但並未聯想到當初在聖界鎮碾壓他記錄的神秘人。
靈魂體本就虛幻,哪怕近在咫尺,但也難以辨認具體容貌。
「那已經失蹤三年的外院第一人,當年便是腰跨著如此誇張的捲軸,端是霸氣!」
不知從哪裡傳出的嘀咕聲,卻讓在場的所有弟子紛紛愣住,就連慕容辰的眼眸都驟然緊縮。
三年前的慕容辰,天賦便已然不弱,但被正值意氣風華的君墨皇給強勢蓋過,只能遠遠瞻望。
如今他腦海內的那道模糊身影,正和站在石碑前面的削瘦身影,緩緩重合,完美重疊。
在全場緊張的注視下,君墨皇則是將手掌貼在石碑的表面上。
石碑顫鳴間,那最頂端,曾讓無數弟子遺憾,長老黯然,蒙塵三年的黯淡名字,在無數弟子那由緊張、驚愕,最終轉換為震驚的注視下,悄然有著光芒浮現。
全場寂靜無聲,呆愕的盯著再度恢復光芒的名字,表情頓時凝固在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