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護龍司
周硯氣走全身，他於自己的丹田中不斷觀想著心火的畫面，火勢延綿不絕，越燒越旺。
「離火八式，第一擊，火嘯山林！」
頓時，一股巨大的熱浪席捲而來，周硯的雙手燃起了熊熊烈焰，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被火焰覆蓋，面前高聳入雲的蒼翠巨樹此刻則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
周硯手中的火焰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附著在巨樹之上，不消片刻，烈火以燎原之勢燒遍了整個巨樹。
剎那間，巨樹伴隨著漫天飛舞的灰燼轟然坍塌，呼嘯而落。
周硯收拳屏氣，長達半年的練習終是有了回報，自己已然是來到通脈九重境界了，只差一步自己便可踏入真罡了。
不遠處的命無涯很合時宜的鼓起了掌，「僅半年就從通脈一重到達通脈九重，你的天賦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不過，也是時候讓你去了。」
伴隨著一聲輕嘆，命無涯的臉上些許哀傷。
周硯緊了緊腰上的系帶，雙手抱拳。「感謝恩師栽培，若無師父悉心教導，斷無我如今之力。」
命無涯曾言，只要自己離火八式入門，便可離開這座大山，行走天下。
如今自己已然是來到通脈九重，是時候出去看看這世界的繁華了。
周硯並沒有什麼要攜帶的東西，僅僅是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
臨行前，命無涯略帶深重的看著周硯，「你此次出山，斷不得與人提起你和我之間的關係。」
「昔年我仇家過多，免得你剛踏上這江湖，便惹得人到處追殺。」
「待你三宮築成，在回來找我。」
「趕緊滾吧，省的你小子再來煩我。」
說罷，兩袖一甩，回了茅草屋中。
周硯沒有言語，與師父命無涯半年的相處，他早已知道命無涯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他一輩子沒個親人，好不容易收了自己這麼個徒弟，如今卻是又要分別。
周硯雙膝跪地，對著茅屋，磕了三個響頭，鄭重告別命無涯。
「師父，珍重。」
隨即，將包撇在背上，大步走出了山林。
不多時，見周硯已經走遠，命無涯從屋內走出，臉上略顯憂愁。「時也，命也。」
「這大乾，到底還能撐多久呢……」
周硯在林中飛速奔跑著，這條路他已經記得滾瓜爛熟，每天清晨他都會在林中小跑兩圈。
終於，從林中走出，周硯抬頭看去，不遠處有一座小城。
想必那便是河安縣城了，周硯加快步伐走了過去。
至河安縣城門口，一條寬約十幾米的通道擺在了他的眼前。
城門前後設立了兩道關卡，皆有士兵把守。
他走上前老實的排著隊。
來來往往的人們有的趕著馬車，有的抱著孩子，還有的人衣不蔽體，像是逃難來的。
周硯細心觀察著這一切，老爺子平時並沒有與他多說練武以外的事，只是交代了一些江湖上的勢力分佈。
他本以為山外面的世界會很和諧，如同自己當年生活的世界一般。
畢竟這個世界武力值很高，而且大乾獨治天下，應該不會有戰亂髮生。
可此刻他眼前所見，似是和他的想法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終於輪到他了。
走到士兵跟前，周硯觀其腳步虛浮，呼吸急促，似乎只有通脈一二重左右的樣子。
士兵示意周硯出示出入證明，周硯從包里掏出一張蓋滿了印章的黃紙遞了過去。
這張出入證是師父臨行前給他的，據師父所說，所有在大乾境內的人皆有登記在冊，出入各大府城皆要出示證件。
倘若沒有身份證明，是要被抓去當徭役的。
士兵沒有細查，只是隨意的撇了一眼周硯的證明，隨即遞還給他，示意下一位。
周硯將證明收回口袋，緩步走向城內。
下一刻，後方一陣轟鳴聲傳來，周硯回過頭去。只見幾十頭毛色雪白，身上帶著幾道黑色條紋的駿馬朝城門口奔來。
眾人皆是避讓，一位大娘險些躲閃不及，差點被馬踩了過去。
周硯怒目圓睜，正準備找他們理論。
一旁的大娘一把拉住了他，「那是護龍司的人，他們平日里行事霸道慣了，倘若你找了他們麻煩，他們隨便找個理由就給你關起來了，小夥子可別衝動了.……」
周硯怒不可遏，這是他無法接受的事。
也許是太久沒有與外界溝通，他都快忘了，現在的世界，已經不是自己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了。
師父過往的教導在耳邊響起，「遇事切記三思而後行。」
周硯死命的攥著自己的拳頭，二十歲的大小夥子剛出山，就見識到了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社會。
周圍的人們似乎是司空見慣了，見護龍司已經走遠，又恢復成了剛才的隊伍。
周硯搖了搖頭，自己還是太衝動了，這個世界自己需要慢慢去適應，隨即走向城內。 ……
入了河安縣城內，片刻后，周硯先是尋了一處客棧作為落腳之地。
隨後便開始了在城內的胡亂逛悠，路過一戶人家門口，周硯見前方人頭攢動，便擠上前去湊湊熱鬧。
只見門口站著一位皮膚黝黑，虎背熊腰的大漢，大漢手持一卷文書，口中似是念念有詞。
廢了好大勁周硯才擠到前方，這才聽到他念的什麼。
原來是這戶人家的鄭大官人，想要替自己的小兒子招兩位護衛一同前往順陽府城讀書。
不過這要求卻是甚高，起碼也得通脈七重以上，在場眾人聽了紛紛搖頭，不一時半會就散去了多人。
周硯心中略有所動，自己要去順陽府報考萬道學宮，身上所帶的銀兩也不多。不若做這護衛，順路前往。
待抵達順陽，在替他尋一護衛，屆時便可脫身離去。
見周圍無人應聲，周硯撥開人堆，走到大漢面前。
「這護衛，我接了。」
大漢略帶嗤笑的看著周硯，「你這小子是誰家的公子，生的如此白凈，怕是連通脈都沒入得，何故來這鬧事！」
眾人紛紛啼笑不止，甚至有好事者大罵周硯小白臉。
周硯面色平靜，勾動心火，一陣熱浪噴涌而出，周圍的人群皆是後退了幾步。
大漢瞪大了雙眼，「你！這是通脈九重？」
通脈九重，氣力外放。在往上便是引動真元，凝聚真罡了。
周硯點了點頭，「現在我可接得這護衛之職了？」
大漢鞠躬抱拳，「不知是前輩當面，是晚輩孟浪了，前輩還請往裡。」
大乾國練武之人，皆以達者為先，不論長幼。
周硯跨步邁入，順著亂石子鋪成的小徑徑直走了進去。
小徑的一旁是一座巨大的朱漆塗成的閣樓，頂端摘著一座黑金色的牌匾好不氣派。
另一旁則是一處花園。
涼亭，假山，碧湖。柳絲微微垂落湖中，甚是美麗。
入了正院，院中央有一巨大松樹，觀其模樣，似是有些年頭了。
周硯在此駐足了片刻，不禁感嘆鄭家的富裕生活與自己在山裡那半年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