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祭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回過神的郁秦安感受到魂魄的乾淨輕鬆，忙轉眸，看了一眼那灰光所在的位置。
隨著人面小獸的死亡，灰光的異狀已經消失，重新沉寂下去。
郁秦安鬆了口氣，卻又感覺……有些可惜。
這般念頭只存在了一瞬，他便沉心收了思緒，注意到了出現在他前方的一把長劍。
劍身純白，其上雕刻著繁複紋路，一眼望去，彷彿要被拉入虛幻之中；劍柄呈銀色，於護手與劍鐓之上，各有一枚寶石，前者呈正紅，後者呈正綠；而在劍柄之後，系著一條紅綠相間的繩穗，似乎……有關祭祀。
不知為何，郁秦安突然產生了一種伸手握劍的衝動。
他攥緊拳，剋制住了自己。
便見這劍上，有一身著大紅大綠華服的男子現出虛幻身形。
「我名荀炘，劍名祭，我想，你正好缺少一柄趁手的劍？」
一人一劍靈對視，郁秦安彷彿被蠱惑了一般，抬手握住了面前的劍。
隨之，有一團灰白光霧突然自外界沖入識海，撞入了屬於郁秦安的金光之中。
祭，一把窺天之劍；衍天策，一部算天之法。
兩者同時融入郁秦安的魂魄之中，他便是突兀的產生了一種「理解一切」的感覺，或者說錯覺。
實際上，他不過是知曉了如何用這把祭劍，以及明白了如何使用《衍天策》這部劍法罷了。
……不，還有。
不是他理解的，而是手中劍傳來的畫面。
辛妘走在一條無光的一道上，步履艱難，周圍的黑暗中，無數灰霧悄然蟄伏，惡意滿滿，它們在等待，等待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郁秦安心神巨震，忍不住開口。
「你……」
祭劍顫動，樂聲響起，一股意識流出現，被郁秦安所理解。
現在帶著魔尊與那東西一起死，不過是暫時解決了問題，她已經暴露，那些東西不會放過她，便比如上次……被七花魔引出的那位。
他得活著，好好護她。
郁秦安靜心一瞬，迅速的調整好了自己。
抬眸看向前方。
被剛才那麼一打岔，他維持著的劍光金焰已經消失不見。
嵇成安靜浮立，身上的黑光黯淡了一些，臉上笑容卻是依舊存在。
「相比於這把劍，本尊倒是覺得，那血與火更好用些。」
祭，是一把純粹的靈劍。
郁秦安手指輕動，攥緊了劍柄，緩緩開口。
「這些時日，因為有師妹在，壓制它沒有以前費力，你才得以恢復到這種程度……能夠在我魂魄不穩時短暫奪取身體。」
猙！
如同清樂一般的劍鳴響起，郁秦安飛掠向前，一劍劈向嵇成。
嵇成急忙躲開，目光閃爍。
「小子，你想做什麼？」
話音未落，便見郁秦安連同那劈空的一劍同時消失，另一個郁秦安持劍，劃過了他的脖頸。
頭顱飛起，嵇成滿目驚疑。
這是……虛招，幻象？
他分做兩半的身形化光，隨意選了一處遠離郁秦安的位置聚合，打算重新凝作人形。
不想下一刻，郁秦安已然持劍出現在了那處。
祭劍脫手而出，分化作四柄長劍，分別佔據四個方位，劍鳴聲出，赤金色劍陣升起。
嵇成的黑光直接被禁錮在了其中，一時掙脫不得。
他有了些許的慌亂。
「若不是本尊壓制那東西，你小子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本尊勸你，最好不要惹火了本尊，若不然……」
郁秦安出現在劍陣之外，目光平靜。
「若不然怎樣？」
嵇成頓時語塞。
面前的人，比他更能豁的出去，甚至剛才差點就掀了桌子。
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想了想，無奈咬牙道。
「……對那小丫頭動手，是本尊的不是，本尊可以道歉！」
「但你最好想清楚，你現在將本尊的力量削弱，若之後那東西再被引動逐漸蘇醒，本尊力量不夠壓制不住，你我可都得玩完！」
郁秦安笑了下，抬起了右手。
「不過是回到沒有她幫襯壓制的時候罷了，我習慣了。」
「你簡直瘋了！」
沒有那小丫頭的時候，他的全部心力都用來壓制那東西，還時常壓制不住，得加上郁秦安一起。
但即便合兩人之力，也有數次險些失敗。
現在好不容易輕鬆了些，他能夠在完全壓制那東西之餘，留出些力量恢復自身，甚至已經不再需要依靠那小丫頭的體質……這小子要讓一切倒退，回到之前？
嵇成怒火中燒。
「郁秦安，你現在傷我，是將自己也置於瀕危境地！」
「我說了，我習慣了。」
話落，赤金劍陣啟動，恐怖的火焰風暴在中央形成，將黑光直接攪碎。
灼燒感，混雜在風暴中的劍意帶來的割裂感，一同作用做嵇成的魂魄上，直叫他痛苦不堪。
壓抑悶哼聲傳出，黑光強行凝聚試圖突破，但幾次下來都是無功而返，直接被壓制回去，繼續接受火焰風暴的洗禮。
「瘋子……」
嵇成恨恨的聲音傳出，在不斷的突破嘗試里，逐漸被風暴磨滅，直到某一刻，完全消散不見。
郁秦安收了陣法，任由歸於一體的祭劍消失。
轉眸看向識海一側，那逐漸活動起來的灰光與含怒撲上去似是在發泄的黑光，唇角微勾。
「勞魔尊大人，多多費心了。」
……
外界。
郁秦安特殊體質覺醒進入凝滯狀態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上次辛妘所用的時間。
和大佬聊完正事等待著的辛妘逐漸急了起來。
郁秦安現在情況不好。
被人陰了一手魂魄受損；有人爭奪身體控制權；那煞筆魔尊強行引動了體質覺醒……三樣加起來，由不得辛妘不擔心。
但她這會兒，又實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看向一邊的荀大佬，大佬正在閉目養神，一點動靜都沒有。
辛妘嘆了口氣，轉向了另一邊的段彬。
「好無聊，要不咱兩打一架吧？」
因為好奇追上前瞧瞧結果再度被扣下現在滿心後悔的段彬：「……」
別玩我好嗎？
「那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來來來！」
辛妘正要起身，拉著段彬干一架打發時間，卻是突然注意到……郁秦安那邊，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