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他毀了我的前半生
艾守義穿完了衣服，正在穿褲子。
衣服有一件就夠了，褲子卻不能只有一件。
章魚有八條腿，兩條當作手，一條是交接腕，不能藏在褲子里，要露出來，只剩五隻腿需要穿褲子。
可是每兩條腿穿一件褲子，五除以二，得到的不是整數，總不能把一條褲子給撕開吧，多糟蹋衣服。
這對於擁有「古神諾登斯之肺」的艾守義來說，不是問題。
穿兩條褲子，把剩下的那條腿也適應成交接腕就好啦。
5÷2=2……1
《智商》
章魚有八條腿，兩條當作手，兩條是交接腕，還剩四條腿需要穿鞋。
交接腕當然是不用穿鞋的，而是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
選鞋也有講究，某些品牌他是不要的。
有四雙鞋他都很喜歡，無法取捨。
主要是貴。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艾守義挑了四種不同的鞋穿在自己的腳上。
穿著四隻不同的鞋，穿著兩條褲子，露出兩條——，上身穿著馬叉蟲粉西裝，一隻手臂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表，另一隻手拎著男士手提包，包里裝滿了各大手機廠商的最新款旗艦手機和各種型號的攔精靈。
我艾守義就是全拉萊耶最靚的章魚！
昂首闊步走在章魚賓館的走廊，艾守義看著兩旁房間里縮在馬桶和衣櫃里的卑微章魚，心中充滿了得意。
章魚和章魚的差別真的比章魚和烏賊的差別還大。
那個藍色的大眼珠子也相當識趣地旋轉起來，像是迪斯科舞廳里的燈球，同時夾雜著私貨。
「我想飛到天上去，去呀去放羊，給我心愛的羊兒吃上幾朵棉花糖……我想不彷徨就不彷徨，我想不迷惘就不迷惘，還有什麼比這讓人更膨脹……」
你要問他為什麼不找點武器？物理學聖劍啥的。
那些武器有用嗎？外神會被撬棍打跑？還不如把密大的看門狗牽來。
那要問他為什麼不找點熱武器，比如m1917美國制史密斯威森。
法制社會，找不到啊。
……
海平面以下1000米，鍾秀山山麓的章魚賓館。
艾守義站在賓館的正門門口，靜靜地望著那座山。在幾天前，那個高大，黝黑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從這裡，走上了滅世的道路。
在他出發的幾個小時后，世界毀滅了。
冰冷的海水帶走了艾守義的體溫，也讓他不再膨脹。
他將自己最近所有的發現，思考，推理和邏輯鏈，整理了一下，發到群里。
很快，群里有人回話。
「倒吊人：你會去鍾秀山嗎？」
「女祭司：那當然。」
「倒吊人：不要去，那個男人很可怕，他要不然是奈亞，要不然背後有奈亞撐腰。」
「女祭司：之前不是你一直跟我說，那個男人沒有邪神的B格嗎？說他不配當邪神？既然不是奈亞子，我還怕什麼？」
「倒吊人：就算他不是奈亞子，他在末日之前施展大型神話魔法，肯定跟世界的毀滅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別看他之前那麼滑稽，但他這條邪神的狗，已經幫他的主子抓到了兔子，邪神不可能不給忠誠的信徒獎勵，估計現在，他這條二哈已經進化為地獄三頭犬了。
「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還沒到追查世界毀滅的罪魁禍首的時候。」
「女祭司：我可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也不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恰恰相反，我可喜歡低級趣味了。
「我也不是超級英雄，為了拯救全人類而奮鬥終生。
「我去追查那個男人，只是因為他，讓我再也吃不上陳姨的早餐，胖姐的烤串，因為他讓我再也看不到街上走過的漂亮小姐姐，僅此而已，就是這麼簡單可笑的緣由。
「只是因為他，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大半輩子的積蓄給我湊出來的首付，我每月省吃儉用吃泡麵省錢還的月供，都毫無意義了。
「他讓我前半生奮鬥的汗水，深夜的咖啡，半夜的淚水，都顯得滑稽。」
「女祭司：他毀了我的前半生。」
魔都末日地堡的純白大廳里。
那些滿臉滄桑的「年輕」禿頭研究員看著群里的消息記錄，眼圈都微微泛紅。
一個「年輕」的程序員哭了出來，這哭聲極富感染力，就像是一枚石子，打破湖面的平靜，整個大廳所有的禿頭們都互相摟抱著，痛哭起來。
曾經，他們研究的，是人類的星辰大海；現在，他們研究的，是幾個青少年的吹水扯淡。
曾經，他們吹噓征服自然；現在，他們向邪神跪下來，祈求著一點殘羹剩飯。
黑衣服的老闆沒有表情，只是摸了摸愚者先生的腦袋。
他想起來了，昨天，他兒子問他，為什麼這個番劇不更新了啊。
他的嘴巴動了動，最終沒有說話，沒有告訴愚者先生，以後都不會更新了。
他只是說，再等一等吧。
艾守義一邊清洗著眼球，一邊打字
「女祭司：放心，我有分寸的。
「倒吊人：生命很可貴。」
艾守義在輸入框里打了五個字「必有後來者。」
斟酌了一會兒，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了。
「女祭司：我不會死的。」
倒吊人一腳踹開上鎖的閣樓門，來到了宿舍樓的房頂，坐在頂樓的邊緣，雙腳懸空，看著那又大又圓的月亮。
這就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嗎？
人類最古老而又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而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恐懼是未知。
你不知道，登上那座山，你會面對什麼。一個被蠱惑的小毛賊？一個侍奉詭秘的黑巫師，還是一尊外神「伏行之混沌」奈亞拉托提普？
無數的調查員，最開始，只是發現了，外祖父過世后留下的浮雕，路過了一個魚腥味的小鎮，夢到一個精美的城市，就陷入了邪神的世界里，一去不返，並且最後一定沒有好結果，不是死了，就是瘋了。
如果這趟旅行的結局必定悲慘，你還會開始嗎？
她打了很多字，最後都刪掉了，只發了兩個字。
「倒吊人：小心。」
「愚者：小姐姐，小心。還等著你給我講大怪獸呢。」潛水的愚者先生也冒泡了。
「女祭司：一定。」
艾守義出發了，朝著山進發。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註：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看門狗：在《敦威治恐怖事件》中，猶格·索托斯（尤格泡泡），一個外神與35歲白化病女人生下來的神二代，被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養的看門狗咬死了。因此，密大的看門狗被稱作弒神犬。
（不了解不影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