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紅妝動君心
林若筠將桂花枝在墨汁里沾了下，再往紙上畫時便方便了許多。
不多時，一件魏晉風格的交領長袖漢服便躍然紙上，隨後她又將裡面的小件衣飾也都一一畫出，前世的她喜歡畫一些漫畫，沒想到那點兒功底現在還派上了用場。
「清秋，你來看看。」林若筠指著紙上的圖樣示意清秋湊近，「裡面小衫做成這種樣式，然後外面。。。。懂了嗎？」
「大致明白了。」清秋謹慎回答。
「多久能做出來？」
「上面的刺繡要廢些功夫，大約要十天左右能做好。」
「我們院子里誰的綉技比較好？」十天時間太久了，到時候比試都要開始了，衣服做出來還有什麼用。
「小姐，夫人院里秋菊的綉技是拔尖的。」玲瓏回道。
「那就讓她也幫忙綉，清秋負責裁製。」林若筠吩咐了一聲，「對了，你們去把孫媽媽叫回來問問我娘的尺寸，要具體一點。」
「是，小姐。」
「小姐，您看怎麼樣？」清秋和秋菊二人合力，只用了五天時間，便將林若筠吩咐裁製的衣服完成。
此時那件絳紅色交領大袖長襦已經掛在了木質衣架上，旁邊依次放著同色內衫，十二破絳紅與米白漸次交窬裙和輕紗圍帳。
「小姐，這套衣服是要給夫人穿嗎？」玲瓏問道。
「你說呢？」林若筠真想敲開玲瓏的腦袋看看她都在想什麼，都按照秦卿卿的尺寸來了，還能給誰穿。
「可是我怎麼覺得這套衣服不適合夫人穿啊？」玲瓏皺著眉頭。
聽了這話，林若筠反而來了興緻，「你說說哪不合適？」
「奴婢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這衣服是不是太老成了？這紅色太暗了吧，夫人穿著有點。。有點像。。」玲瓏說到這，偷眼看了看林若筠的臉色。
「說下去。」
「有點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玲瓏說完吐了吐舌頭，「這可是您讓我說的。」
林若筠看她俏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清秋，你覺得呢？」
「小姐，我覺得玲瓏說的有道理，夫人長相稚嫩，恐怕壓不住這件衣服。」
林若筠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頭還挺有審美的，能看出來這衣服跟秦卿卿氣場不和。
「放心吧，我既然做了這套衣服出來，就能讓娘穿著合適。」林若筠信心滿滿，不過很快便受到了打擊。
「這些妝粉全都是這種顏色嗎？」林若筠把屋內的胭脂水粉翻了個遍，就連清秋玲瓏的都沒放過，齊刷刷的雪白，根本沒有暗色，那還怎麼修容？
「小姐，妝粉不是這個顏色還能是什麼顏色？」玲瓏不解。
「是啊，小姐，我們家的妝粉已經是臨州城裡能找的最白膩的了。」清秋同樣疑惑。
她這句話卻提醒了林若筠，「那其他地方賣的妝粉是不是沒有這麼白？有沒有哪裡買的妝粉比較黑的？」
「有倒是有，不過都是一些雜貨攤上的，顏色暗不說，粉質也不好。」玲瓏蹙眉說道，「那些妝粉連我們府上的小丫頭都不用的。」
「沒事，清秋，你趕緊出去買兩盒回來，記住，顏色要暗一些的，多跑幾家，一家買上一盒。」林若筠吩咐著，各家妝粉顏色可能會略有區別，如此有備無患。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第二日，林若筠用過午飯便拿了衣物妝粉去了秦卿卿那裡，她打聽過了，今天林聽瀾在家，剛好是個機會。
「娘，你試試這衣服穿上合不合適。」林若筠示意清秋玲瓏將衣物放在桌子上。
秦卿卿早就從秋菊那裡得知了林若筠讓人給自己裁製了新衣，當下便吩咐人將衣服拿到內室，喜滋滋的試穿起來。
「這件衣服倒是頗有古風。」不多時，秦卿卿走了出來，對鏡自攬。
彼時流行穿褙子，著內衫，簡單方便，這種寬袖大袍穿的人反而少了。
「穿著倒是挺大氣的。」秦卿卿接著說道。
交領長袖，層次繁複，再配上絳紅的顏色，既大氣又艷麗。
「我家囡囡都會給娘做衣服了。」秦卿卿在妝鏡前左轉右轉，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完全忽略了她的肉嘟嘟臉和粉嫩嫩唇跟這件衣服的不和諧。
「娘，你喜歡嗎？」林若筠問道。
「喜歡喜歡，當然喜歡，穿起來既漂亮又合身。」
林若筠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她把秦卿卿按到了鏡子前，「娘，今天我會想辦法讓爹過來，你到時候別忘了怎麼跟爹說。」
「啊，今天，那，我穿這件衣服不妥當吧。」
「怎麼不妥當了？你剛才不是還說既漂亮又合身嗎？」
「呵呵，咳，是挺合身的啊，我就是沒有穿慣，覺得有點怪。」秦卿卿趕緊解釋。
林若筠心中失笑，看來秦卿卿也覺得這衣服不適合自己，只是不想打擊她而已。
「娘，你放心，先把這件衣服換下來，我給你重新上妝，收拾好了再穿。」
說著，她便將秦卿卿推進內室換衣，又吩咐秦媽媽讓人先去做一份林聽瀾愛吃的點心等著。
等秦卿卿換了一身家常長衫出來，林若筠便開始了她的改妝之路。
秦卿卿的皮膚很白，這幾乎是江南女子的共性，也許是古代沒什麼污染，她的肌膚沒有什麼瑕疵，因此塗了面脂之後直接上妝也很服帖。
她的臉龐看上去圓潤的主要原因是臉型，太圓了，沒什麼稜角，其實她本身肉並不多，而現在林若筠要做的便是塑造出稜角。
先是用白一些的粉上全臉，細細觀察之後，林若筠開始動用清秋買回來的顏色暗沉的妝粉。
「你這在哪弄來的妝粉啊？粉質這麼差。能用嗎？」秦卿卿看女兒大有往自己臉上塗那些劣質東西的架勢，不由阻止道。
「放心吧娘，沒事兒的。」反正這時候也沒什麼劣質工業原料致癌物之類的，只是工藝原料差導致的顏色粗糙暗黑，對人體是無害的。
她用絲絨粉撲沾取一些妝粉，在空中隨手彈了彈使之散開，又將粉撲折出來尖角，輕輕的沿著鼻樑側面打陰影。
秦卿卿的鼻子山根處低，隨後猛的拔高，是她臉上唯一的銳點，透出一股倔強氣，只是鼻頭太圓潤，這股倔強就少了很多。
林若筠著重打了鼻頭兩側的陰影，視覺上縮小鼻頭，接著用手按了按秦卿卿的雙頰，沿著她的顴骨下方斜斜輕掃，人工瘦臉。
也許是睡姿原因，她的左臉比右臉偏大一些，左臉還有淺淺的法令紋，但因為沒有高光，林若筠無法補救，只能用暗色妝粉收緊左臉下巴，讓她左右臉對稱。
最後又用暗色妝粉沿著下顎線輕掃，塑造出乾淨利落的下頜角。
底妝完成。
旁邊的清秋等人臉上都露出驚訝的表情，覺得夫人好像哪裡都沒變，又好像哪裡都變了。
就連秦卿卿也覺得不可思議，「囡囡，你這是怎麼弄得？」
「您不是都看著呢嗎，先別動，還有很多東西沒弄好呢。」
林若筠取來眉黛，給秦卿卿畫了一個顏色略深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