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三
薛採薇好奇的看著正在吃飯的人。她沒有想到對方摘下面罩是這般模樣。對方看起來年齡比她大一點，說不上好看，甚至很平淡，她看了好幾眼，都還是沒能把這張臉記住。但是對方舉止投足自有一番活力，也是這一點讓薛採薇緊盯著她不放。對方也大大方方的讓她打量，甚至把跟前的飯都吃了個乾淨。然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道：「確實挺好吃的。」
「還要嗎？」薛採薇將自己面前的飯也推了過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白吃的，這個給你。」對方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匕首：「我身上暫時值錢的就是這個了。」
「那你自己留著吧，我要這個也沒用阿！」
「我十三最討厭欠人情，你如果不收，那我就把吃下肚的吐給你。」說著做嘔吐狀，薛採薇連忙收起匕首：「我拿著就是。」
「這不就得了。」十三繼續吃飯。
「你是叫十三嗎？」薛採薇好奇的問道。
十三點點頭，咽下嘴裡的飯：「我聽這裡的下人喊你採薇小姐，你難道就是話本里說的那種不受寵的女兒？我看你們家少爺都在前面吃飯呢！」
薛採薇擺擺手：「不是啦，我跟徐子翼有約定，我要保護他。」
「那不就是侍衛嘛，可是，你看著武功也不是很好阿？」
「我，我還在學，現在不好，不代表以後都不好！」
「你先練幾招給我看看。」十三說道：「我看你投緣，指導指導你！」
薛採薇起身，將她白天學的賣力的使了出來。十三笑出了聲：「這是誰教你的？」
「怎麼了？這不是基本的招式嗎？」
十三撇撇嘴：「是挺基本的，我看宮，呃，一些上了年紀的大爺也練這個，你知道這個叫什麼嗎？」十三劃了一個薛採薇剛剛的招式。薛採薇搖搖頭，十三收招：「這套叫五禽戲，接下來幾招是這樣的，你看好。」十三划拉個全套，練完之後說道：「強身健體，還能消食！」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教你的人也真是，缺德！」
明白過來的薛採薇沮喪的坐了下來。她手裡無措的捏著自己的衣角，一臉的無力。「其實，練練也挺好的，至少不會生病。」十三安慰道。
薛採薇越想越氣，她氣自己怎麼別人說什麼都信，氣自己沒用，也氣徐子翼，氣張政，總之委屈全部都涌了上來。牙咬得緊緊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她哭起來倒是不鬧，甚至如果沒有看到她臉上有淚珠，都意識不到她在哭。但也就是這個樣子，讓看的人格外不忍心。
「你先別哭阿，我沒有其他意思的，教你的人肯定，可能也就是看你小，怕你出事，反正你別哭了！」十三手忙腳亂的，到處找擦眼淚的東西，最後只好把自己進來時圍的面巾遞了過去：「你先擦擦。」
「我就是想，學個武功，怎麼，怎麼就那麼難呢？」薛採薇一抽一抽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淚：「你待會還要走，走呢，弄濕了，不好，不好戴。」
「你還擔心我，真是。」十三收起自己的面巾：「其實，你要是想學武功，一點都不難。」
薛採薇停住了哭泣，哽咽著看向她。「你去找你們這兒的管家，張政！你們這院子最近開始有專門的暗衛守著了，雖然人不多，但是武功都挺高的。本來我還真的被他騙過去，以為這是一般的商賈之家，不過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反正你去找他，他肯定能幫你！」
「沒用的，今天就是他教的我。」薛採薇失落道。
「之前不教，但是現在你知道他家有暗衛，就不一樣了。」十三自信的說道：「現在新的朝廷剛建立，根基還不是很穩，所以它禁止底下的人私下養暗衛，一旦被發現，一律按謀反處置。你只要拿這個跟他說，他肯定會答應你的。」十三從懷裡拿出來一張圖遞給了薛採薇
「可是，你怎麼拿到這個的？」薛採薇很驚訝，這是一張院落的布防圖。
「放在管家的桌上，我拿來看看而已。」十三輕描淡寫的說道：「今天穆秉文來，應該是怕他發現，臨時撤了不少的人，。不然我今天也進不來。」
「你這麼厲害，那我直接跟你學不就行了？」薛採薇期待的說道。
「你？不行，我們，我不會教人，讓我打人還差不多！」十三連連擺手。「你就拿著圖找管家好了，說你在院子里撿到了這張圖。」外面突然亮起了燈，熱鬧起來。十三忙帶上面巾：「我該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來找你玩。」說罷，便翻窗走了。薛採薇的手才揚起來，還沒來的及跟她道別，人就不見了。
聲音逐漸靠近，薛採薇轉頭看到桌面上還有碗，趕緊把圖收好，直接出了門，將門半掩著。而此時，張政正好趕到，看到薛採薇，他問道：「小薇，你有看到可疑的人嗎？」
薛採薇搖搖頭：「出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就是進了個毛賊，你先去睡吧，沒什麼事。」
薛採薇躊躇了一下，還是將他喊住：「張政師傅，我，我剛剛在院子里撿到了一張圖。」
張政猛的盯住她：「什麼圖？」
薛採薇將圖拿出來遞了過去，張政拿過圖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將圖收起，對薛採薇說道：「你先回去早點睡吧，明天起來，我再教你一些新的招式。」說著要走，薛採薇咬咬牙，說道：「我有話要跟你說，只跟你單獨說。」
張政突然覺得很有意思，他揮退了一起來的下人。待眾人退出院子之後。張政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薛採薇道：「我知道院子里還有暗衛。」
「小姑娘，誰告訴你的？你可知暗衛這種事情一旦被發現，就是殺頭的大罪。」
「我知道。」薛採薇聽到威脅她的話，反而不那麼害怕了：「只要你教我武功，真正的那種，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
薛採薇沒有吱聲，張政道：「你是子翼帶回來的，我不想為難你，收回剛剛說的話，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薛採薇搖搖頭：「大不了你殺了我。」她想，反正一條命，也無牽挂，就這樣吧。
對付一個小孩其實很容易，只是徐子翼那邊要找到一個理由有點難，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張政很好奇，為何眼前的小姑娘如此執著，他說道：「你想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告訴我真正的原因。」
「只要我跟你說，你就會教我嗎？」
「只要你能說服我！」
薛採薇本想著竟然無所謂生死，殺父之仇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但是轉念一想，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的，於是她回道：「我爹娘都不在了，一個人很難立足的，學好武功，我至少可以自保。」
「不錯，沒有拿子翼當借口。」
「徐子翼給了我住的地方，我很感激，真的，但是我總不能一直無所謂的賴在這裡，我還是知道廉恥的。既然他需要有人保護他，我也需要保護自己，那麼我只能這麼打算。」
「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不過我也可以送你去學學針線，以後幫你找個好人家，不一定要學武，很累的。」
「我知道自己的，我只能做好這個事情，我不怕累，只要你肯教我！」
張政不置可否：「我有個條件，說起來也不難，只要你不拿救過子翼的事情去跟子翼提要求，老老實實做個侍衛，那我就答應你！」
薛採薇沒這件事情有什麼難的，她點點頭道：「他也救過我，我們本來就扯平了。」
張政滿意的點頭：「行，那你收拾收拾就走吧！」隨後他又朝院子里喊道：「張遠，出來，這個女孩兒以後歸你帶！」被叫做張遠的人不知從哪兒跳了出來，做了個遵命的姿勢，然後看向薛採薇，做了個請的動作。薛採薇一時有些驚訝：「徐子翼，他，我…」
「放心吧，我會跟他講的，不過你現在後悔還來的及！」
薛採薇沒再說什麼，老老實實的回到屋子裡收拾起來。
外面張政囑咐道：「之前的布防撤了，以後這裡就放一個人看著子翼。你們平時還是跟之前一樣，盡量不要出現在這裡。」
「是，還有老大，給這個小孩圖的是穆秉文身邊的人，張五聽了個全程。不過因為兩個小孩沒做什麼，所以我們也就沒動手。」
「看來也沒有什麼惡意，不過你們現在連個孩子都看不住，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屬下知罪！」
「行了，這個丫頭，你好好教，她既然能跟穆秉文身邊的人打好交道，以後說不準會有用，對了，把這個給她，讓她定時吃。」張政拿出一瓶葯！
「這…！」張遠猶疑
「我們這些人見不得光，還是要謹慎些！」
「是！」張遠將藥瓶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