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厭惡

  自從魏遠離開之後，十三就沒有出現在穆秉文周圍了。其實接到任務去實施就好了，一直都是如此的簡單。但是她一直遲遲下不去手，有很多很多原因，她想。比如義父，比如她自己，再比如，穆秉文。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去穆家的路上了。「好歹我看了他這麼久，也該告個別了。」十三告訴自己，再去見他最後一面，並且好好提醒他，然後自己就主動消失。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十三不禁得意的笑起來。

  胭脂鋪的門口擠滿了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們。十三本身個子就高，她好奇的朝里看了一眼，沒想到裡面是穆秉文在陪自己的妹妹買東西。不知道穆清惠和他說了什麼，他鮮少的笑了起來。十三也笑了，莫名其妙的。突然穆秉文朝人群中看了過來，和還沒來得及收回笑意的十三正好對上眼神。也是在那一個瞬間，穆秉文的眼神變的冰冷起來。十三猝不及防，下意識的離開了人群。也許是看錯了，十三對自己說道，他不可能認識我的，而且我什麼也沒做啊！雖然這樣安慰自己，但是十三依然感到難過，這股情緒和剛剛的笑一樣，來的莫名其妙。儘管如此，看到穆秉文上了馬車，十三還是跟了過去，她得找個機會跟穆秉文說清楚。

  穆秉文感到十分煩躁，那雙眼睛又回來了，就藏在圍觀的人群當中。看到的時候，他就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情。而且穆清惠還在身邊，不知道這個人會做出來什麼事，傷到她就不好了。所以儘管是他主動提出來要出門走走，但此時也只好託辭有事，留下足夠的銀錢，讓穆清惠自己逛一逛。

  路上人來人往，馬車只能緩慢的行駛著。穆秉文在車中坐著，閉目養神，盡量的平和自己的心情。但顯然今天並不適合出門，馬匹突然發瘋，在人群中橫衝直撞起來。趕車的馬夫已經無法控制，只好大喊，讓前面的人讓開。而裡面的穆秉文也並不好過，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顛簸出來，卻一點法子也沒有，感覺就快要死了。突然的，他產生一種期待，如果就此真的死了，是不是很多事情都可以結束掉？想到這裡，他一點也不慌了，撣了撣兩隻袖子，不再掙扎。

  馬匹撞翻之際，穆秉文閉上眼睛，但就在那一瞬間，跟在後面的十三飛奔過去，將其救了下來，兩個人翻滾在地。十三墊在了下面。十三想起身，穆秉文卻死壓著她。

  「我求求你，直接殺了我吧！」穆秉文粗喘著氣，在十三耳邊說道。

  「我沒有…」十三反駁道，只是當她看到對方一臉厭惡時，卻沒有了想解釋的心思。

  「殺了我！」穆秉文彷彿只會說這麼一句話。

  十三靜靜的和他對視了一會，對方絲毫沒有讓步。

  「好，你放我走，我如你所願。」十三說道。穆秉文翻身，十三把藥瓶塞到了對方手裡。然後起身趕緊離去。眼看人群將要圍觀過來，穆秉文快速的將葯倒入口中，之後他就躺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天空，今天的藍天真漂亮啊，可惜，以後再也看不到了！逐漸有匆忙的腳步靠近，可能是車夫去喊的人，不過跟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他終於可以閉上眼睛，真正的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