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一大清早,圍讀室三三兩兩已經扎堆坐了不少演員,或是在溫習劇本或是竊竊私語。

  遲早早今天穿著一套墨綠色Theory正裝,襯得膚色十分白晳,又添了幾分幹練。她很滿意這裝束,俗言道人靠衣裝馬靠鞍,平時的工作因為是國企職員,更兼又是剛畢業的新人,所以主要以休閑清爽為主,少了些氣勢。

  圍讀室是個空曠的階梯教室,雖說已來了許多人,卻依舊有很多座位空著。早早大致掃了一眼,沒有見到相熟的人,於是挑了個前排空椅坐下。

  不一會兒功夫,人差不多齊了,早早見到陳立偉領著夏歌朝後排幾個演員走去,中途對著她的方向微微頜首示意。接著就看到這部戲的導演蔡全領著幾個人向她走來。

  「遲小姐你好,這次真的太感謝你能來幫忙了」

  「蔡導您客氣了,您的邀約我肯定要來的」早早微笑說道,而後寒暄幾句,蔡全在她身旁坐下。

  自從畢業聽父母建議進了國企,這一年多來跟在主任身邊見識了大大小小的各種場面,像這樣的客套話她也能信手拈來了。如果爺爺還在,看到這樣假模假式的她會不會捏捏她的鼻頭,笑呵呵地念一句「我的早早喲」。畢竟幼時的她常常因為過年過節聚會被媽媽喊出來表演個節目,說兩句吉祥話時,憋得小臉通紅,需要爺爺的解救。

  思及此,她不禁悵然。隨後的圍讀不緊不慢地進行著,早早也在原劇本基礎上提了許多建設性提議,聽得蔡全頻頻點頭。

  只是當她說到二皇子這個人物可以和薛燦飾演的敵國郡主加一條悲情副線時,她留意到夏歌很訝然的神情,眼圈微紅。

  結束了工作,蔡導提議由他做東大家一塊去當地一家知名會所聚個餐。眾人自然欣允。

  早早借口身體不太舒服吃了感冒藥躲了眾人敬酒,又在大家酒過三巡,一個個面酣耳熱之時,閃身出了包廂。

  走在長廊下,廊柱上爬滿了紫薔薇,冬季一般難見花草,不知這處是如何精心培育出的。她不禁放慢了腳步悠然欣賞了起來。與其說這是一個飯莊,不如說是在一個蘇式園林里開闢了幾間屋子招待食客而已。長廊圍繞著池塘而建,這季節只零星幾株水生植物,池中幾尾紅白大錦鯉養得格外肥碩,游過之處微泛著漣渏。一路上另有幾處嶙峋的低矮假山,正當早早心無旁騖觀賞之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遲編劇留步」數十米開外,陳立偉正快步趕來。早早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謝謝您啊,這次的機會對夏歌很重要,昨晚…哈哈也是沒想到您將戲份改編得如此出彩,夏歌未來幾個月都在組裡,您有需要隨時叫他啊」聽著這曖昧不清的話,早早出言打斷:

  「這邊工作已經告一斷落了,我不會再留,後續會有原編劇組負責」

  陳立偉面露惋惜,隨即又殷勤道:「遲小姐年輕有為啊,又得蔡導看重,相信以後合作機會少不了,這次承蒙您關照,而且我手下年輕男藝人不少」話至此,他拋了一個你懂的眼神給遲早早。

  早早不願再虛與逶迤瞬間冷下臉來:「不必了,請回吧」

  陳當即有點摸不著頭腦,卻只當是這個年輕女編劇不願光明正大提這事,告罪幾句旋即離開,臉上依舊透著喜色。

  早早已沒有了適才賞景時的好心情,正舉步欲往園外走,卻見一個面容清俊,穿著華貴西裝的男人從假山後走出來。兩人目光對上,早早禮貌性回了個微笑,然而那男子冷冷地看了早早一眼后,轉身離去,微側身時早早分明看到了他嘴角的不屑。

  遲早早氣得怔在原地,忽然想到他該不會在假山後聽到對話,以為…

  立即往那男子離開的方向追了兩步又停下:解釋什麼呢,反正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一場莫名其妙的烏龍后,她發了條微信給蔡導言明身體微恙先告辭了。坐在回酒店的計程車上,她腦海不禁又浮現那張冷峻的面容,誠然這人算是早早見過的最帥最有氣質的男人,但,肯定不因為這。

  這張臉怎麼這麼熟悉呢。。突然,她呀了一聲,又趕忙捂嘴,想起了假山旁遇上的是蟬聯了三屆青龍影帝又獲獎無數的宴紀皖。

  這是柏湘的本命男神,有回兩人去郊外爬山,半山腰時有座半廢棄老廟,柏湘硬是拖著她去正殿不知是什麼的佛像前虔誠地磕了幾個頭,嘴裡還念念有詞:「佛祖保佑我明年和宴紀皖合作一部戲,嗯最好我是女主,不是的話,演個和他有親熱戲的女配也行」

  早早打趣道:「每天成千上萬的願望飛上西天,佛租如果也是八小時工作制什麼時候能聽到你許的願啊,而且萬一漏聽怎麼辦,不如你花五十辦個VIP」

  「有道理」柏湘起身,掠過功德箱,掏出一百放在了佛像身後,笑盈盈說道「給我來張svip 」

  下山途中,說起為何擺在佛像后,柏「影后」表示不能便宜了寺里老和尚,萬一有無家可歸的借寺廟歇腳,佛像后蒲團堆旁這一百塊還能飽餐幾頓,也算善事。

  望著車窗外天色漸暗,華燈初起,早早將思緒拉回,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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