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楚怡萱侮辱韓家

  前夜，接到韓家小廝的拜訪，楚勐早早便與銀栝在府門外候著了，這親事過了許多年，韓楚兩家都未多提，只有韓谷生，每每從京都回到晏都，都會往楚家送一些禮物，楚勐多數都會回禮，直到十年前韓煊桐毀了臉，兩家的關係才越來越淡，直至如今，才將這陳年親事提上了日程。

  楚怡萱亦早早起身，今日她與眾不同，並未盛裝華飾裝扮自己，而是自己在房中梳洗。一身素衣遮體，半面白紗蒙面，她在鏡前呆坐半晌，不知想了些什麼，許久，大聲道：「元芯，你進來。」

  「是，小姐。」

  楚怡萱這才起身，她道：「你去瞅瞅，待會兒哥哥與韓家說完話，你便將韓家那個少爺帶來後院。」

  「這是為何？」元芯疑惑。

  「你去就是了。」

  「那好。」元芯不敢多問，便趕忙去了前堂。

  果然，楚勐猶豫不決，即便韓家聘禮豐厚，他仍不管不問，他與韓谷生並排而坐，久久不知該說什麼。

  這些人，怎麼不說話呢？元芯躲在屏風后靜靜等著，她仔細瞧著韓煊桐，果然如楚怡萱所說，此人常常面具掩面，左邊臉的確是毀了。

  「這可怎麼辦，兩邊都不說話。」元芯急得暗暗跺腳。

  「誰在屏風后？」楚勐驀地起身超屏風方向看了一眼。

  元芯自知理虧，便立刻灰溜溜地現身了。她低頭瞟了一眼韓煊桐，諾諾答道：「是，是小姐讓我來請韓公子。」

  韓煊桐與楚勐面面相覷，韓煊桐心裡犯了嘀咕：這是何道理？

  「是小姐讓你來的嗎？」楚勐瞪著元芯，一臉怒氣。

  元芯這才反應過來，這種場景下，萬萬不可污了楚怡萱的名聲，她趕忙改口：「並非，而是城主適才說過，要帶韓公子在府中轉轉，奴婢只是在屏風后等著。」說罷，他趕忙抬眼看了一眼楚勐。

  楚勐趕忙接住話茬，道：「就是如此，那我這便陪著韓世伯與韓兄去後園轉轉。」

  「我……我自己去轉轉便可，稍後便回來。」韓煊桐一臉淡然，轉身便與元芯離開了前堂。

  「世伯，我們接著聊。」楚勐瞅了一眼元芯，便又與韓谷生聊了起來。

  韓煊桐心裡沒底，快至城主府後園時，他有些遲疑，便停了腳步，轉身時，元芯已截住了他的去路。

  「韓公子，我家小姐要見你。」

  「是該見的，不過也該是前廳。」

  「不對！是單獨見你。」

  元芯故意擋住了去路，韓煊桐無奈，只得繼續走去後園。

  剛到後園，韓煊桐便看到水塘邊站著穿著素雅的女子，她旁邊還站了六個丫鬟。

  「這便是你家小姐吧？」韓煊桐知他躲不過，便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楚怡萱毫不避諱，她面目半掩，走到韓煊桐身邊，道：「韓公子，我遮住臉不過分吧？」

  楚怡萱話語太過生硬，表情麻木，韓煊桐自然看得出來她是來找茬的，便微微點頭。

  「聽說你十三歲時毀了面容，至今已有十年，想必你左邊戴著面具的臉便是毀了的半張臉吧？」

  楚怡萱說話實在傷人，韓煊桐只覺臉紅髮燙，這種狀況下又無處藏身，便諾諾答道：「小姐想說什麼便直說吧。」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年我剛出生，我爹便與你家口頭結親，只是當時我不會說話，所以這門親事一直名存實亡，如今既已見相見，我便將話說開。我是不願意這門親事的。你爹今日來我家求親，不過是念著當年他們二人的情誼，我爹走了快十年，你們家都未曾來過我楚家，就當這門親事十年前已經作罷。況且，公子家世優越，即便面容有損，也不愁找不到良善人家的姑娘。」楚怡萱語氣十分強硬，沒有留下絲毫讓韓煊桐反駁的退路。

  「楚小姐心思與我如出一轍。既要退婚，還請小姐去正堂說明緣由，別讓城主與我父再多憂心。」說罷他便瀟洒轉身離開了。

  話畢，楚怡萱有些後悔，她覺察得出來韓煊桐自卑的心思，更何況她故意掩面，就是為了斷韓煊桐的後路，這一招她雖勝了，卻勝的自己無地自容。

  「元芯，雖說我這招有點過分，但也不至於傷人家的心吧。」

  「小姐，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你們原本就是從未見過面，又何談傷心。況且早早就聽說韓公子毀了面容，他們家倒好，竟然還有臉面來求親。」

  「你說的倒對。」

  楚怡萱到了前堂，前堂坐的竟只有楚勐與韓谷生二人，韓煊桐卻不見了人影。

  楚怡萱心裡正犯嘀咕，韓谷生便一臉歡喜地問道：「這便是怡萱嗎？」

  「世伯，這便是舍妹怡萱。」

  楚怡萱倒懂禮數，道：「怡萱見過世伯。」

  「怡萱，你這臉為何蒙著面紗？」楚勐自然知道她在搞鬼，卻只能裝作不知道。

  「哥，我今日一早醒來，發現臉上起了紅疹子，所以才遮了起來。」

  「可有請過大夫看看？」韓谷生忙關切了起來。

  「已經瞧過了，無礙。」楚怡萱回了話，仍四處張望。

  「對了，煊桐與你可曾見過？」

  「這……」楚怡萱心裡一顫，忙坐在一旁，心神不寧地說道：「並未。」

  「那他去了哪裡？」

  「哥，其實我來是有事要說的。」

  「何事？」楚勐最清楚楚怡萱的性子，她此種樣貌來次，十有八九就是來拒婚的。

  果然，楚怡萱開口道：「韓伯伯，我與您家公子的婚約是十八年前年前訂下的。可是當時我並不懂事，怎能知曉父親為我訂下這般毫無感情的婚事。我與您家公子從未見過面，若是……若是……」

  「住嘴！」楚勐平日雖嬌慣著楚怡萱，但今日卻不相同，韓谷生就在楚家，楚怡萱卻故意提出退婚，這也是要將他們兩家數十年來的情誼一朝撕破。

  韓谷生臉色突然變得沉悶，適才元芯的話他便聽懂了，楚怡萱叫去韓煊桐，就是為了退婚一事。這麼久，韓煊桐還未回來，便是已經離開了。

  他緩緩起身，長嘆一聲：「唉，若非十年前那場意外，我兒也不會變得今日這般沉悶的性子。」

  「世伯。」楚勐道歉道：「是小妹太過唐突，侄兒這便派人去尋韓兄，來人……」

  韓谷生聲音低沉，他道：「不必了，他既離開了，想必是不想為難你們，他若不願強人所難，我便順從他的心意。」說罷韓谷生便帶著一大隊求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離開了城主府。

  楚怡萱這才將面紗摘下，她一臉歉疚地看著楚勐，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女子，竟如此膽大，你可知這個舉動不僅會讓韓家在晏都顏面掃地，更會影響你日後的姻緣。」

  「即便不能嫁給傾城容顏的絕世男兒，我也不會與這等面目醜陋之人成婚。」

  「你……」楚勐無奈，對這個妹妹，他從來都是慣著寵著，怎能忍心動她一根手指頭。

  「來人，這幾日看著小姐，別讓她再出門了！」說罷他便氣沖沖地離開了。

  「不出門就不出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