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落幕（三）
黃色的計程車上面頂著看起來就面色不善的金剛王菩薩，青色的火焰照亮了黑暗的大街。
車窗打開，裡面的搖滾樂從車裡面闖出來，伴隨叫人難以忍受的噪音。
康斯坦丁的歌喉。
他跟著搖滾樂鬼哭狼嚎，聲音之恐怖，就連趙宋都開始起了雞皮疙瘩，他不得不手持念珠，給自己加持孔雀佛母的大咒。
趙宋知道康斯坦丁的樂隊為什麼開不下去了。
就這嗓子，的確不適合做樂隊！
也可呢個是他不懂時尚。
兩個造型，性格完全不同的驅魔師就這樣招搖過市。
就在他車招搖而過的時候，上都夫人和好幾個魔法師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左近，看到了這車上的兩個人。
一位穿著黑袍的魔法師面色很複雜。
她看著這輛車說道：「妮繆，你確定你看到的未來是對的？
現在的紐約，未來的魔法界，乃至於這個世界的魔法之柱，真的要靠這樣的人來拯救？」
「是的，我沒有看錯。」
上都夫人說道，儘管她看似斬釘截鐵，可是內心也有些發虛。
她預知的未來，以前沒有出過錯，所以她覺得以後也不會有錯。
這也是她自信的地方，她擅長占卜和預知未來，在他的預知之中，趙宋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康斯坦丁也是。
可現在，她有些猶豫了。
因為在康斯坦丁的破鑼嗓子裡面，夾雜著趙宋的聲音！
他的聲音和康斯坦丁的破鑼嗓子不一樣，他發出了佛唱，安寧心魄，鎮定精神。
車輛飛逝，在遇見了前面堵塞的車流時候，趙宋一拍自己的招魂珠！
「托！」
就看到幾隻陰蛟從招魂珠出來，托起了這輛計程車，朝著巴爾薩澤的大廈飛了過去！
那些堵在車上瑟瑟發抖的人，在這雷暴之夜，看到了他們這輩子都遺忘不了的景象。
一輛燃燒著青色火焰的計程車，飛行在紐約的上空。
「哦，賣，噶的！」
在這車裡面，一名男子張大了自己的嘴巴，他忍不住拿起來了手邊的相機，朝著天上拍照！
這是他的職業習慣。
他是一名記者，名字叫做埃迪，布洛克。
今晚堵在這裡，他本來就有些心慌。
誰知道就在堵車的時候，他見到了他覺得這輩子最值得的事情。
這叫什麼？
這就叫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大新聞！
這絕對是今年的大新聞！
作為一個記者，埃迪想要的，就是這樣的大新聞！
趙宋聽到了車流之下傳出來的無數驚嘆，尖叫，還有喇叭響徹天際的聲音。
他沒有探出頭去看。
只有康斯坦丁賤兮兮的將自己的手指從窗子裡面探出去，對著底下所有人都比了一個中指！
加百列站在了巴爾薩澤大廈的樓頂上，無論外面是狂風還是驟雨，是雷霆還是雨露，一切都沾染不到他的身上。
他安靜的看著街上的鬧劇。
在他的身邊，被抓過來的安吉拉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也不知道身邊的這個人是誰。
她只能看到遠處飛過來的那輛計程車，還有上面帶著的熟悉氣息！
宗師的氣息。
一種叫人很安心的氣息。
加百列站在了樓頂之上，他很厭惡安吉拉的這種情緒。
這種叫做希望的情緒。
「希望。」
加百列笑了一下，看著安吉拉說道：「希望，多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啊。
你覺得那個東方人會來救你？
不，不會的，我要叫你見到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我要叫你見到他跪在我面前的樣子，你的救星，他救不了你，我給過他機會了。」
加百列說完之後，看著差不多要過來的計程車，帶著安吉拉消失了。
再度出現之後，他已經出現在了這大廈的休閑區域。
更加準確一點。
他出現在了泳池旁邊！
「水，溝通地獄和人間的最好媒介！」
他喃喃自語，看著站在了泳池旁邊的一些陰影。
這些都是地獄的魔王。
準確的說是魔王的投影，一些孱弱的惡魔可以來到人間，可是這些魔王還是不行。
哪怕黑暗崛起。
結界日益薄弱。
可這依舊不是這些魔王能夠過來的原因。
只要結界存在，這些魔王就無法親自來此。
他們只能用投影來見證這一切。
他們齊聚在這裡，就是為了慶賀瑪門的再一次「誕生」。
「儀式，開始了。」
加百列說道，他毫不留情的將安吉拉丟進了水裡，像是要溺死她一樣，毫無悲憫！
就在加百列這麼做的時候，本來還算是平靜的游泳池忽然沸騰起來。
在這沸騰的游泳池之中，顯示出來了地獄的景色。
地獄是一個龐大的位面。
地獄之中有很多「藩王」一樣的角色，他們掌握著自己的地盤，他們自己的地盤，各有特色。
瑪門的地盤，就和現在游泳池裡面顯示的差不多，是一種核彈洗地之後，永遠停滯在高溫燃燒的情景！
世界末日，一切都在熊熊燃燒。
在瑪門的地盤上最多的，就是食屍鬼！
可是現在，這些食屍鬼都敬畏的退後。
一個瘦弱的身影，從另外一個世界走來。
周圍觀禮的魔王都微微低頭表示尊敬。
那個瘦弱的身影，就是撒旦的兒子，魔王瑪門。
未來的地獄之主瑪門，即將到來的魔國之主。
……
此時此刻。
計程車終於到達大廈門口，還不等渣康停好車，守在了門口的惡魔就沖了上來。
「滾！」
趙宋舌綻雷音，氣血之足，甚至一瞬間壓過了天上的雷暴。
他將自己的眼鏡取了下來，塞進了袖子裡面，看著衝過來的惡魔，趙宋的指尖瀰漫出來深紅色的絲線！
塞拉托克的力量！
趙宋背後血象昂揚，一巴掌一個惡魔。
隨後，他將那些被打殘廢的惡魔囚禁起來。
康斯坦丁還要施法，趙宋一腳一個，將這些惡魔的骨頭全部都踹斷了之後說道：「快走吧，康斯坦丁，省一點力氣吧。
你的法術要用在正經地方。
現在還不是你動手的時候。」
康斯坦丁看了一眼被打的頭都塞進了胸腔裡面的惡魔，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好吧，我們走。」
只不過越是往大廈上面走，康斯坦丁的眼神就越是詭異。
走在樓層高層，他實在是忍不住開口了。
「趙，你這麼拉著一群惡魔，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趙宋看了一眼身後深紅色絲線拉著的三十多個無頭惡魔，淡淡的說道：「不奇怪啊，我是來進貨的，帶一些貨物回去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什麼？」
康斯坦丁覺得趙宋一定是精神不對勁。
這一次驅魔算得上是九死一生，就算康斯坦丁這個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也有些緊張。
可是趙宋一點都不害怕，不止如此，面對這些難纏的惡魔，他不念咒，不用聖物，他身後出現一尊血色大象，然後一巴掌將惡魔的腦袋拍進他們的胸腔！
惡魔的生命力很頑強，哪怕是這樣傷害，他們不需要多少時間就可以恢復。
可是宗師不會那麼簡單的放過他們，他用塞拉托克的力量，將他們都拖在身後，看上去就像是炫耀戰利品的古代蠻族戰士，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這還是康斯坦丁往好處想的比喻。
要是往壞處想，康斯坦丁覺得這個傢伙就像是一隻大蜘蛛，在他的身後，都是蛛絲綁住的獵物，這些「蜘蛛絲」將獵物綁縛的嚴嚴實實，就等著到了該用餐的時候，將這些惡魔全部都吃掉。
進貨？
進貨是什麼意思？
他將這裡當做了超市？
還是說，他其實是來這裡吃自助餐的。
趙宋可不管這麼多，這一路之上的小嘍對於兩人沒有一點點的威脅。
真正有威脅的，是這一次來觀禮的魔王。
兩人拾階而上，見到了眼前飄著的三個陰影。
看著眼前的這三個陰影，趙宋和康斯坦丁互相看了一眼。
趙宋對康斯坦丁遼一個「請」的手勢，這幾個人看上去就不簡單，留給康斯坦丁了。
這也是他這一次來驅魔的任務之一。
康斯坦丁捲起來自己風衣袖子，這三個陰影注視著眼前兩個不知死活的人，忽然一個化作了黑煙，朝著趙宋卷了過來。
「哞！」
趙宋見狀，二話不說大無畏印化作青色火焰裹挾住了他，功德大器的加持之下，趙宋身上的金剛王菩薩攔住了這黑煙！
康斯坦丁就比較倒霉了。
康斯坦丁也被魔王的力量卷了起來，好在被卷在了身上之後，康斯坦丁就放心了。
這力量太過於弱小。
這不是魔王的力量。
或者說這不是魔王完整的力量。
果然，地獄和人間的結界還在，這些魔王出現在這裡的不是本身，甚至都不算是分身，只能說得上是投影！
不過放心之後，康斯坦丁也有些憤怒！
「該死！」
他這一聲該死，罵的是裹挾自己的魔王，也罵的是午夜。
他被午夜騙了。
涅加爾果然不會親自來這裡，他這一次降臨這裡的，恐怕也是分身或者投影！
幹掉了魔王分身或者投影，對他一點都沒有好處。
因為分身和投影，除非是使用命運之矛這樣的神器聖物，否則的話，分身，投影和本體是互相分割開。
例如康斯坦丁現在幹掉了魔王涅加爾的投影，這魔王在地獄之中的本體，並不會因為此受到傷害！
他又被騙了。
要是他早就知道午夜老爹說的是假話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來這裡送死的。
感受到了裹挾自己的黑煙在攫取他的生命力，康斯坦丁捏碎了早就準備好的聖水，他胸口的十字架熊熊燃燒，將這些黑煙擊退之後，雙臂合一！
他的手臂上是鍊金術士的陣法。
渣康的左手臂上是紅國王的左半部分，右手手臂上自然就是紅國王的右半部分。
二者合一，就是鍊金術裡面，完美的紅國王！
完美的紅國王，是太陽，是黃金，是硫，也是白天。
他看著眼前的黑影，雙臂合一之後喊道：「我命令你，現身於光明之中！」
強行顯像，綻放光明！
康斯坦丁的身上像是出現了一輪太陽，對面三個藏在了陰影之中魔王，黑煙都被祛除。
隨即，他們顯示出來了自己真正的身形！
就連那個襲擊趙宋的魔王，也都停下來了自己的動作。
他們身上的黑煙都消失不見，這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情，按照上帝的規則，只要康斯坦丁認出來了他們，念出真名，使用驅魔儀式，就可以兵不血刃的送走他們。
三位魔王都稍微猶豫了一下，緊接著他們全部沖著康斯坦丁沖了過去！
「保護我，趙！」
康斯坦丁大聲的喊道，他拿出了聖鹽撒在了自己周圍。
在驅魔之中，真名是媒介，幾乎很多施法都可以直接使用真名，特別是惡魔和天使的真名！
所以很多惡魔的真名冗長又拗口，並且極其的隱秘！
特別是一些魔王，他們的真名，幾乎無人可知，畢竟知道他們的真名，就可以用簡單的驅魔儀式驅趕他們，叫他們回到地獄。
所以他們不肯將自己真名展示出來。
並且不斷的釋放假消息，用來混淆歷史之中的真相。
一代又一代的驅魔師，魔法師，都在不斷的探尋這些惡魔的真名。
這些魔王也在不斷的藏起來自己最核心的秘密。
只不過，不管是惡魔還是天使，他們都要遵循遊戲規則――上帝在創造世界之初，就留下來的遊戲規則。
所以哪怕是魔王，也被套出來或者勒令他們留下來過證明。
這些歷史被許多著名的巫師所記錄。
康斯坦丁這個沒有下限的傢伙，進入別人的墳墓和遺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現在他看到了眼前這三尊魔王的真實樣子，馬上就想到了他們的真名！
他用粉筆在地上畫了一道驅魔陣法，看著利用手中的佛珠化作菩薩，抗住了這些魔王攻擊的趙宋，丟掉了粉筆開始驅魔。
他張開雙臂，在地獄魔王再次化作的黑煙之中，大聲的呼喊。
「我，康斯坦丁，以上帝的名義驅逐你們。」
緊接著，他口中念出來了那些魔王冗長的名字，看到那些魔王在不甘的眼神之中，腳下出現了一個通往了地獄的通道，掉落在裡面！
他們這些魔王的投影，再度被送進了地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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