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首戰
帶著一種連凌塵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複雜心理，他重新又真正意義上地認識了慕靈汐。
只是這次，他們不再是兩個世界的人，而是同在一個世界。
甚至，同在這方空間，面臨著同樣的未知命運！
說笑中，凌塵看著慕靈汐的臉頰，瞳孔中先是閃過一絲迷惘，爾後又是有著一種名為堅定的東西自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緩緩照射出來，彷彿無盡長夜中那撕裂了一方空間的光芒。
忽而間，就有著什麼東西在心裡悄然生根發芽。
這一次，不會像幾年前一樣了！
至少，我要帶著你離開！
……………………
不過零似乎沒有打算給兩人太多的交流時間，沒過多久，在廣場的四面八方，他的聲音又是再次響起：
「好了，各位想必已經修整得差不多了，該辦正事了。」零的聲音淡淡，卻是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在表世界里各位沒有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那麼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唯有強者，才能真正地踏入里世界的大門，所謂異能的榮光也在你們手裡，不容被湮沒。」零慢悠悠說道，「試煉的第一個階段，隨機一對一對戰，在投降或勝負已分之前，生死不論。」
包括凌塵在內的眾人都是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心頭有些凝重。這規則雖是簡單，卻又是無比殘酷。生死不論的條件下，所有人都要賭上一切去戰鬥。
這也就意味著……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做好以命搏命的準備了！
凌塵轉頭看向慕靈汐，後者清澈的眸子中閃爍著迷惑複雜的光彩。他在心中微微嘆息，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夠做好這樣的準備。
「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
零的話音剛落，廣場的上空旋即是緩緩垂下兩塊電子屏幕，在上面顯示著數字。凌塵見狀也是明白，看來所謂的隨機對戰，便是以搖出來的數字代替人來決定對手了。
伴隨著一聲清脆聲響，第一個屏幕上的數字開始飛快滾動，持續了十幾秒才是緩緩地放慢速度，最後停留在「十三」這一數字上。
因為剛才零的一手威脅還在原地一臉陰沉的十三號也是隨之站起來，慢慢走到廣場中央，掃視四周的人群，神色大有幾分躍躍欲試想要釋放怒火的意味。
他那壯碩的體型配上他的氣場，倒是給人以不小的壓迫感。
緊接著，第二塊屏幕也是飛速滾動，最後停留在數字「七」之上。
凌塵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該不該說自己運氣是真的好呢，剛搞清楚狀況就要上場了，十八分之一的概率都是給他碰上了。
一旁的慕靈汐看了看場上，又看了看凌塵，眸子中透露出幾分擔憂之色。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心思一般，凌塵起身，轉頭笑著對她說：
「放心吧，我會回來的。」
「畢竟，我也還想讓重逢的喜悅持續更久一些…………」
慕靈汐聞言，心中也是微微一動，看著凌塵的笑容，最終也是輕輕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聽到這般話語，突然就覺得安心了許多。
印象中那個男孩，似乎也是這般，雖然時隔多年，但從未變過。
下一刻，凌塵轉身，一步一步走向廣場中央，眼神凜冽如刀鋒，他的全身上下，有著一種極具壓制力的氣場在緩緩升騰散發，那是一種即為凝實的戰意與殺氣。
在那裡，十三號不懷好意笑著看著他的到來。
……………………
「一個小屁孩也能來到這個地方嗎，這不是自尋死路？」十三號看了凌塵一眼，有些不屑一顧，「兩下把你給打死了，可沒有人替你收屍。」
「剛才的話，我原句奉還。」凌塵聲音平靜，似乎沒有太過在意一般，只是那看向十三號的眼神中，卻是充斥著一種漠然以及難以言說的危險感，以至於十三號對上他的眼神之時，都是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彷彿被洪荒猛獸給盯上了一般。
故弄玄虛！十三號在心裡暗罵，當即是怒吼一聲，腳下不慢，一個爆步衝刺來到凌塵面前，瞬間跨越廣場幾十米距離，緊接著，拳頭便是如狂風暴雨一般轟出。
與此同時，他全身上下，皮膚的紋理之上，有著淡淡的金光散發出來，所過之處連空氣都是變得堅固幾分，連帶著他攻擊的威勢都是兇狠許多。
「金剛拳·風雨！」
凌塵看著面前如風雨一般席捲而來的拳風拳影，神色波瀾不驚，雙手之上印法赫然變換，整個人的氣勢也是瞬間高漲，緊接著一道光芒閃過，他的身體如同鬼影一般消失在了原處，那漫天的拳法，也是生生落在了空處。
十三號也是吃了一驚，也是有些惱怒自己這一擊的失效，凌塵的這種速度，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他很快地沉下心來，用心去感受周圍的情況。他倒也不慌，只要凌塵還在這廣場內，必然會露出蛛絲馬跡，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就是。
寂靜，寂靜。
周圍依然是如死一般的寂靜，感覺不到任何人的氣息。
這個小子，不會直接溜之大吉了吧？
這個念頭剛從十三號腦海中一閃而過，便是察覺到背後有著破風聲傳來，他神色大喜，身形驟然變換，一拳向後揮出。
「嘖嘖——」
有著不屑的冷笑傳來，十三號的拳頭又是再一次打在了殘影上，霎時間煙消雲散。隨後身後又是緊隨而來著空氣的流動聲，十三號反腳踢出，卻又是再次踢了個空。與此同時，一隻手悄無聲息地如蛇一般纏上了他的手臂，有著層層暗勁爆發，饒是以他的金剛之軀，都是感受到了絲絲痛苦。正想動作反抗之時，那手臂又再次變化借力，順勢一個過肩摔，將他狠狠摔到在地。
「承讓。」身前，少年淡淡的聲音傳來。
十三號抬頭一看，便是凌塵風輕雲淡的笑容，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再想起剛才從頭到尾被戲耍的一幕幕，無名的火苗，霎時間就從十三號的心裡熊熊燃燒了起來。
「只不過像老鼠一般逃竄的跳樑小丑罷了。」十三號咬牙切齒地起身，身上的金光更盛幾分，轟然宛如烈日之威，「接下來，你的好戲也到此為止了。」
「跳樑小丑，是你自己。」凌塵呵呵一笑，不過看向十三號的眼神卻是沒有半點輕視，因為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十三號身上以一種肉眼可見速度增長的壓力！
「不動金剛身！」十三號大喝，緩緩閉上雙目，同時，強烈的金光將他整個人都籠罩進去，他沐浴在金光中，彷彿不動明王。
他雙手飛快地結印，下一秒，他赫然開眼，無數金光自他眼中迸發，一座高約十米的金剛雕像左手持長槍，右手空掌浮空而立，雕像額前有三道波浪形的印記，金光瀰漫，彷彿真是有著巨佛之威。
凌塵看他的眼神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不動金剛身·金剛戰印·一掌震天地！」
十三號朝虛空一拍，只見得那金色雕像也是緩緩舉起右手，一掌揮出，金色的掌印帶著勁風狠狠地擊向凌塵。
在無盡的金光中，這掌印彷彿真的從天外而來，帶著勢不可擋的威能！
凌塵也是沒有怠慢，手掌中有著金黃色的光芒煥發，一種古老的銘文自他手中緩緩升起，下一刻，連帶著他的身體，都是如光影一般再一次消失在原地。
「重樣的招式，還想來第二次？」十三號哈哈大笑，背後的金色神像額頭指出，一隻金色的巨眼緩緩睜開，通徹的光芒，自那巨眼中暴射而出，生生地在廣場的某處照射出了凌塵的身影。凌塵皺眉看著自己身上的光芒，竟然是動彈不得。
而那巨掌又是近在咫尺，熊熊的烈風已經到達他身前，似乎要將他生生撕裂。
這樣看來，這一招，已是避無可避。
不過凌塵神色依舊不變，只是搖了搖頭，嘆道：「看來實力沒有辦法過多的保留了呢……」
這話倒是令得十三號神色微微改變，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不過在凌塵的眼中，火焰已經怒極而放！
巨大的火焰衝天而起，在空中幻化出一道火鳳凰之形，火焰婉轉流動間，都是帶著驚人的溫度。凌塵左手按地，右手順勢將那火鳳凰便是倒甩而出。
「轟——」
巨大的響聲中，金色與紅色交融在了一起，連空氣都是變得扭曲，火鳳凰與掌印，在這之中雙雙灰飛煙滅。
十三號臉色一白，自己傾盡全力的一掌，竟然是如此輕鬆地被擋下！
「我不信！」他歇斯底里大叫，全身的金光再一次爆發，一時間金光充斥了廣場的每一處空間。那懸浮在空中的金剛法神，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槍作投擲狀，所有的金光宛如被長鯨吸水一般緩緩凝聚於槍尖。
那種威勢，已是相隔甚遠都是給人以巨大的壓力！
不動金剛身·金剛戰印·三層疊加·一槍破蒼穹！「
長槍似箭一般地擲出，掃過兇猛的勁風，直線朝凌塵逼來，彷彿要撕裂空氣一般，長槍槍尖所過之處，空氣都是發出了「嗞嗞「的聲響。
這，很顯然是十三號的最後一擊。
凌塵不緊不慢地望著那破空而來的長槍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卻彷彿是視它如玩物一般，在他的右手處，冰藍色的光芒，再一次絢爛地綻放。
「空空空——」
一隻冰晶鳳凰倏然升空，巨翼所過之處帶來陣陣雪舞霧晶，與那火鳳凰交錯飛舞，冰與火交錯成曼陀羅花之勢升空，紅與藍兩種光彩散發交融在一起，神秘而又扣人心弦。冰火鳳凰的雙翼，同一時間展開，怒極而放的冰火，衝天而起。
「融合·冰火二重奏。」
他一字一頓，彷彿落下審判之言。
冰火兩鳳凰交錯飛舞，匯聚成了一道紅藍色的光波，光波上的四翼鳳翼逆風展開，生生與那長槍硬撼在一起。
「砰！」
氣流襲蓋了整個廣場，重重迷霧中，凌塵的眼睛變成了暗金色，神秘而又深邃。
「刺啦——」
半空中，巨大的法身前部裂開，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無數金光自其中溢出，隨後，那法身便是在轟然的崩塌聲中，形神俱滅。遠處，十三號體內氣血翻騰，受到了不小的創傷。
「結束了。」凌塵暗金色的雙目平靜地盯著他，瞳孔深處的暗金色光芒也是一點一點地散去。
他慢慢轉過身，走回原來位置。
十三號艱難地抬起頭來，看到這高大的，不可一世的身影，眼睛之中竟是湧上了殷紅之色。他發瘋似的站起，對著那身影直撲而去。
「空——」
十三號的雙手碰到了凌塵身後的什麼東西，發出清脆的聲響，仔細看時，才發現那是一朵極小的冰蓮，它含苞待放，花骨朵緊挨在一起，彷彿下一秒就會綻放。它好像刻意等待著十三號的來臨一般，靜靜地漂浮在空中，以至於十三號的雙拳碰到花朵時，那花苞也是迅速地打開。
冰蓮怒極而放！
十三號血紅的雙眼中，暴怒變成了絕望，他不安地躁動著，拚命地想去抓眼前那道年輕的身影，那道冷靜慎密到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身影，卻是漸行漸遠，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肯多看他一眼，沒有為他的對手所影響，沒有嗤笑，也沒有嘆息。
平靜得叫人震怒。
「嘭！」
下一秒，冰蓮化作極致的寒冰，蛇一般纏繞，覆蓋住了十三號的整個身體，冰塊花蕊一樣朝四周展開，妖嬈而美麗。十三號被凍在處於蓮心的位置，神色猙獰。隨後，蓮花花瓣便是緩緩地合攏，帶走了他的生命。少頃，冰蓮猛然一爆，化作漫天冰屑，紛紛揚揚地灑落，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寒意。
十三號，初戰，殆。而且是隕落在一個不過二十左右的少年手中，令人不得不感到驚愕。凌塵的出招看上去隨意至極，卻是招招犀利無比，三招斬殺了十四號。他的心機慎密，還為自己做好了防備，那冰蓮就是留的後手。十三號死得不冤，他只是死在了自己的意識瘋狂之下，若他不執意違反規矩，也就沒有後來的事。
總之……這一戰，相當精彩！
所有人不由得微微感慨，今後見到七號還是小心為上！
慕靈汐看著凌塵眼中尚未褪去的冰冷絕殺宛如刀鋒的光芒，再回想起記憶中他的眼神，神色忽而複雜了許多…………
「七號，勝！」零的聲音正好響起，彷彿預料之中，語氣也是依舊平靜如水。
但是，台下，卻是有著掌聲陣陣響起，先是稀稀拉拉的，而後也是慢慢匯聚成洶湧的一片。
這一首戰，凌塵已經展現出了他的手段！
足夠鎮服大部分人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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