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過往與情緒（繼續打滾求票票收藏）
兩人的手在空中相握，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是看出來自己希望看到的東西，這，便已經足夠。
直到很多年後他們會回想起現在雖然有些魯莽卻又自信於沒錯的決定，也是不由得會感到暗暗慶幸。
好像這樣的抉擇……也不錯！
一旁的慕靈汐從頭到尾就一直目睹著這兩人從比試切磋到握手言和最後甚至要到了結交的地步，不由得也是微微驚愕，有些說不出話來。
男生的情誼，就這麼奇怪的嗎？！
察覺到慕靈汐驚奇的目光，凌塵也是打趣道：「男人間的情誼，女生也確實很難理解，不怪你。」
慕靈汐聞言也是柳眉倒豎，氣的揚起手來就要打凌塵，凌塵見狀不妙也是飛快地逃離開去，一旁的蕭空笑笑，只好迅速地跟上…………
幽刑天看著凌塵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微微舔了舔嘴唇，雙眸之中有著森然之色湧起。
真是越來越強了啊……凌塵！
……………………
「疼疼疼——」凌塵走在金碧輝煌的走廊上，有些痛苦地捂住腰身，那裡才剛才經受慕靈汐的重創，旋即他也是有些「幽怨」地看著慕靈汐，「下手真重啊，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慕靈汐美眸瞪了他一眼，一臉威脅狀，倒是有幾分小母老虎的氣質，就連說話都是沒帶幾分好氣：「自作自受，心疼你做什麼？」
「慕靈姑娘說的對，凌塵兄確實欠教訓。」一旁的蕭空一臉幸災樂禍，凌塵如此狼狽也是他樂於所見的，「這次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說來也怪，這個性格開朗的傢伙就趁著這一段路的距離，也是很快地融入到了凌塵與慕靈汐當中。
不過，嘴上雖然這樣說，蕭空在心裡也是嘖嘖稱奇，凌塵這番模樣可跟戰鬥時截然不同，看樣子還真是對慕靈汐很寵溺。
「得了得了，你就別在一邊煽風點火了。」凌塵有些頭疼，現在看來這個蕭空真是沒個正經，剛才結識就完完全全把他給拋棄了。這見風使舵的能力，確實是有一手。
慕靈汐聽著兩人的對話，也是不由得莞爾，看來這氛圍也挺不錯的，至少連來到這地方的負面情緒都是少了許多。
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蕭空也是到達了他所在的二十號房間，向凌塵和慕靈汐揮手告別：「到房間了，先告辭了，慕靈姑娘。」
「有空的話也可以來我房間玩哦。」最後，蕭空還不忘提這麼一嘴，臉上露出幾分壞壞的笑容。
慕靈汐當即是輕叱一聲：「得了吧，誰願意去你那啊。」
「哈哈哈。」蕭空見得目的已經達到，也是腳底一抹油，飛快逃離現場。
凌塵看著蕭空離開的背影，也是不由得微微感慨：「蕭兄這人還真是開朗，我都有些被他感染了。」
慕靈汐瞥了他一眼，也是輕輕點頭：「以前沒怎麼覺得，現在覺得你的性格也挺怪的。」
「或許吧……」凌塵習慣性地應聲道，卻是在這一瞬間，身子微微一顫，彷彿觸電一般，這話語在耳邊漸行漸遠，最後飄搖到了九天之外的回憶之中。
心裡有一根弦似乎被觸動了一般，他慢慢放下了腳步，在腦海中，過往的回憶也是如潮水一般漸漸地漫涌了上來。
那已經是……很遠很遠的回憶了！
久遠到他再也不願回想起。
記憶中，那是一片金黃色的大海，夕陽西下，女人將他抱在懷裡，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溫暖的味道。聞著女人身上淡淡的體香，下一瞬，他的意識開始漸漸微弱，視線里的一切開始天花亂墜，世界正漸漸離他遠去，那白衣女子同樣在漸漸遠離他，連同整個世界。
「媽媽…」他無力地伸著手，卻怎麼也夠不到她的手，那隻多少個日日夜夜他想念，多少次曾經將他抱進懷裡的溫暖的手啊，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彷彿遠在天邊。真可悲啊，拼盡了全力去挽留她，終究只抓到一縷發梢，而後就隨著時間的風散了，不知身向何方，歸向何處，也不知她的音信，只留下滿地殘留的香。
耳畔曾響過女人好聽的聲音，那是在做最後的離別前言么：「孩子，以前沒有發現，現在媽媽才覺得你的性格和你爹一樣古怪，這可不好，媽媽希望你能用笑容去面對世界，將眼淚往心中落，因為只有愛世界的人，才能被世界，被他人愛。」
「媽媽要走了，不要為媽媽而傷感，如果你要怪就怪我這個沒用的娘親吧，但有時放棄才是愛的最好表達方式。我家塵兒日後一定大有成就，甚至會比媽媽還要出色。也請記得照顧好你爸，他這個人啊，沒什麼能力，需要塵兒你的幫助。」女人幽幽的聲音，似針一樣一點點地刺痛著他的心，為什麼…為什麼？
他雖然不能言語，卻在心中已經是忍不住地要怒吼咆哮出來。
這時他看見她毅然決然地起身，遙望天空，似乎等待著什麼的來臨一般，而後她轉過頭來，有兩滴清淚自她的臉頰劃過：「媽媽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就要來了。孩子，你要記住，帶著絕不言棄的信念一直走下去，無論橫立在你面前的是千山還是深淵，走下去，我們一家，才有團聚之時。」
「其實，我本來不該跟你說這些的，你還太小了，而這些擔子又太重了……」女人的聲音幽幽，話語間也是帶上了幾分自責，「可是，媽媽真的好想，好想……能夠再見你們一面，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希望，哪怕要等待不知道多久，我也這樣期盼著！」
突然，女人的淚似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簌簌掉落，她近乎瘋狂地將他抱在懷裡，像是抱住了全世界，她將他小小的腦袋按在她雪白的下巴下，帶著那麼多的決然，那麼多的不舍，淚，就這樣放肆的流著，嘩啦地打在他身上，他渾身都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刺骨寒冷，他們母子之間現在的關係就像一隻搖搖欲墜的風箏，僅靠那根細長的線來維持。
天空忽然風起雲湧，周圍的世界正在悄無聲息地變化。女人似乎察覺到什麼的降臨一般，不舍地將他輕輕放下，一字一頓叮嚀著最後的殘言：「最後記住，媽媽愛你，媽媽會永遠永遠看著你的，永遠……」
視野陷入一片無窮的黑暗，最後看見的，是女人那充滿痛苦與悲傷，淚水傾滿了的美麗臉龐。與此同時，那根風箏的線，倏地一聲，斷了……
再見了，媽媽……
那個男孩最後想說，但沒有說出口的話。
從此，那箇舊男孩死在那個十三歲的傍晚里了。新的另一個陌生的男孩，在摯愛、悲傷、痛苦、不解中獲得了新生，他的內心世界開始變得越來越複雜。
一個人越是冷靜，他的內心，或許曾經受到的傷害或者是打擊就越大，這是人類一種潛意識的防禦本能。
慕靈汐看著凌塵忽然停下來，也是很不解，不過她驚訝地從一旁巨大的落地窗的倒影中，看到了那一雙閃爍著晶瑩淚光的眸子，那雙本來漆黑如墨的雙瞳中，似乎有什麼新的東西在凝聚成形，從而給那雙眼蒙上了一層深邃的面紗，面紗下是一個脆弱的男孩的靈魂，哭泣著，顫抖著，吶喊著也咆哮著。只是對上一眼，她的心靈都在微微顫抖，究竟是怎樣的傷害，才讓面前冷靜如水的少年露出如此強烈的情緒！無數的悲傷自他身上迸發，像是海潮，試圖將她吞沒；那麼多的痛苦與不解自他眼中流出，像是罌粟，美麗但絕望地盛開綻放。她情不自禁地要落下淚來。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沒有持續多久，凌塵也是很快地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同時還不忘在心中暗罵自己一句真是沒用怎麼過了這麼久了依然還這麼在意這件事。
他抹了一把眼睛，當即是露出幾分苦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
轉過身去，卻是驚訝地發現慕靈汐正玉手搽著發紅的眼睛，哭的梨花帶雨，就好像小兔子一般。
他有些詫異，見到慕靈汐這般少見的失態，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了，怎麼哭了啊？」
「我，能察覺到你的悲傷，那絕對不是假的，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慕靈汐也是停止了哭泣，水盈盈的大眼睛看著他，輕聲說道，「於是就想起了一些傷心事，莫名其妙地想哭。」
凌塵神色微微凝了凝，不由得沉聲問道：「你知道了？」
慕靈汐的濡泣聲也是漸漸停止，呼吸也漸漸平穩，她也終於從那悲傷的情緒中逃離了出來。她微微閉上雙目，含住淚水，不讓淚水從眼裡流下。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她才睜開雙眼，大眼睛在淚水的洗滌之下更加明媚動人，彷彿世上最乾淨純澈的鏡面一般，甚至可以照射出你的內心。
她看著凌塵，悶不做聲，最後終是緩緩開口問道：「你的悲傷從何而來。」
「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那是心中的一塊禁區。」凌塵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裡有一顆表面上強有力，但深處卻布滿了塵埃和傷痕的心在跳動，「請給我一個能回憶的餘地。」
慕靈汐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少年高大挺拔的身軀，心想其軀體之下的種種悲傷，不由得心中也是有些傷感。
她就這樣看了他，很久，很久，終究，她還是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該強人所難的。」
真是奇怪，明明很容易就能夠理解，她心裡卻沒來由地感到有些失落。
「對不起……」慕靈汐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話還沒說完，卻是被凌塵輕輕用手覆蓋住嘴。
她有些驚慌地對上凌塵的眸子，卻是從其中看出了深深的自責。
「別這樣說，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凌塵抽回了手，很是認真地打量著慕靈汐，「畢竟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不再讓周圍的人為我傷感操心的，而且………」
「若是一個女生流淚了還要她說對不起，那我未免也太過沒用了一些……」凌塵說完，也是微微笑了起來，笑容宛如三月的陽光。
慕靈汐看著他的笑容，一時間竟是有些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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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凌塵看著面前金銅色的大門，微微打了個哈欠，眼角罕見地有了幾分倦意。
不過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卻不是很平靜。
自己悲傷的情緒竟然能夠影響到慕靈汐，這簡直是前所未聞！這也同時意味著，他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不然不可能會起到情緒渲染的效果。自己雖然沒怎麼太在意自己的精神力修鍊，但這精神力給他的驚喜又是太過地巨大。而這種強大的精神力，說不好，能夠成為接下來他的底牌之一。
畢竟，精神力的成就，並非人人都能夠做到。而另外從某種角度來說，精神力的殺傷力，在某種程度上要遠遠比直接的戰鬥要來的明顯！
這，也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
除此之外，他總感覺自己內心有什麼鬱結在一塊的東西一般，想要找慕靈汐述說，畢竟這裡或許唯一能夠聽他傾訴的人只有她了。不過他又是覺得沒有太過合適的時機，再回想起慕靈汐白天那般無條件的信任，也是弄得他心裡有些愧疚。
心中嘆息一聲，他也是轉頭看向一旁的慕靈汐，強打起精神道：「晚安咯，小心晚上我來造訪哦。」
慕靈汐還在發獃，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聽得凌塵這般玩味的話語，當即是柳眉倒豎，眸子里有著火星在凝聚。
「好啦好啦，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凌塵也是笑，「開心點，畢竟我也沒想到零那傢伙會捨得給我們提供住所。」
慕靈汐也是怔了怔，那些火星也是迅速煙消雲散。這個傢伙，原來在逗她開心啊。
「哼，晚安！」她賭氣般嘟起了小嘴，直接拿著房卡推門而入，只留下滿地殘香和意味深長的美麗背影。
凌塵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嘴角揚了揚，也是跟著進入了一旁的房間。
與此同時，走廊之上，一道難以察覺的黑影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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