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晚的夢中，我變成了一個男人，而且沒有之前的記憶，似乎是我，又似乎是附在他身上的旁觀者。
夢中的我是莊園的大管家，雖然面上看著優雅有禮，其實背地裡陰險狡詐，扣門成性，蹭一切能蹭的便宜，還想謀奪主人的財產。
夜色下，我走在莊園里，在走廊的涼亭下看到了莊園的主人，克萊爾。
他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頭髮是棕色的，有些花白的胡茬，藍色的眼睛，破壞美感的是身體的肥胖和滿臉的褶皺。
我：「克萊爾先生。」
他：「嗯。」
他似乎喝醉了，不太清醒。
我本就是趨炎附勢的人，見他醉了不再搭理他，直接走了。
我往我的房間走著，聽見有些奇怪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喘息。
我放輕腳步，慶幸我全身黑衣不容易被發現。
我倒是想看看誰在這裡苟合，若是抓住把柄，倒是可以威脅勒索一番。
聲音是從走廊旁的草叢裡傳來的，那裡是小花園一處偏僻的角落，長了很多雜草，也用不到那裡，就一直沒叫人打理。
他們可能太投入，絲毫沒注意到我，我鑽進草叢裡，躲在一旁看這兩人是誰。
借著月色，看清了地上的兩人。
一個是克萊爾的老婆之一，麗絲夫人。另一個是召來的僕人，這僕人我記得，叫丹普，長的十分俊俏，被人惦記，也是情有可原。
這女人在莊園里是個厲害的主兒，不太好搞。
我想著怎麼才能從她身上摳出來錢，又不把自己搭進去，她大概率會收買我，但這麼多小老婆，我不可能偏向誰，那會斷了我其他的財路。
我聽見有走路聲，壓低了身子。
走路聲很慢，鞋拖著地，我猜應該是莊園的主人克萊爾。
聲音在附近停下，很快又匆匆的走了。
纏綿的男女聲音也停了，很快傳來慌亂的說話聲。
俊俏的僕人似乎很害怕，「怎麼辦，被主人發現了，他會不會讓人把我抓走，或是直接殺了我！嗚嗚嗚……」
麗絲夫人鎮定多了。
「他喝醉了，不一定明天醒來還記得這事，天這麼黑，他也不一定看清是誰了，如果真的被發現了，我們就……然後卷錢跑路，左右這裡我也呆煩了，我們拿著錢去沒人的地方。」
丹普：「可是……」
麗絲夫人：「一切有我呢，怕什麼，今天先回去，明天看情況再做決定。」
兩人匆匆的走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屑，悠悠的往房間走。
克萊爾會不會發現呢？他會怎麼做呢？我有些期待明天了。
如果他們殺人跑路，我倒是可以黃雀在後。
回房后，我拿了幾樣貴重物品和幾根金條又出去了，埋到了後花園的矮牆邊，這邊少有人來，也一直沒有修繕。
第二天早早起來，先給所有人安排了一天的工作，才去了克萊爾那裡。
我看了下表，已經上午快十點了，怎麼著也該醒了。
我敲了敲門。
克萊爾：「進。」
他的聲音透著頹廢，我猜他記得昨晚的事。
我壓下想要揚起的嘴角，走了進去。
我：「克萊爾先生，早安，您似乎不太好？是發生了什麼事么？」我的聲音有些擔憂。
克萊爾像是整晚沒睡，渾身酒氣，泛著酸臭的味道，肥胖臃腫的身子癱坐在椅子上，椅子都被塞滿了。
克萊爾：「我是不太好，我昨晚看到我的女人，竟然和卑賤的僕人睡到一起，還在草地里野合，真是太糟糕了。怎麼會這樣呢，我要怎麼處理他們呢？」
我聽了他的話十分的氣憤：「卑賤的僕人竟然敢睡您的夫人？真是膽大包天！我建議您嚴厲的懲罰他！至於夫人，我覺得可能只是一時糊塗受了蠱惑，她們和您在一起多年，早已愛您入骨，除了被蠱惑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克萊爾被說動了，眼裡多了狠意。
克萊爾：「讓人進來準備洗漱吧，等會我要狠狠的懲罰他！」
我：「稍等，我這就叫僕人準備。」
我微低頭，後退著出門。
我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場好戲要開始了。
叫了人進去，我找到了昨晚的女人麗絲。
她樣子也沒睡好，即便化著濃妝也掩不住的疲憊。
我：「麗絲夫人，克萊爾先生讓您一個小時後去找他。」
她有些慌亂，強裝鎮定的問道：「知道是什麼事么？」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
麗絲聲音有些急切：「除了我還叫了別人么？」
我：「還叫了丹普。」
麗絲：「除了他呢？」
我：「還讓我叫了一些強壯的僕人，您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么？」
麗絲：「沒，不清楚……」
我：「那好吧，我先去叫丹普了，不過今天我已經給所有人安排好了工作，可能要很慢才能集齊強壯的僕人。」
她的眼神動了動。
我：「那我先走了，夫人。」
麗絲：「嗯。」
我步伐優雅的走了。
丹普正在牆邊和泥，我看了眼昨晚埋東西的地方，土動過。
我面容冷清的對他說：「丹普，主人叫你等下去偏會客廳，你先把手上的活安排好，一會有人會再來通知你。」
說完也不去看他，轉身走了。
我猜測他會去，他還年輕，肯定會想和麗絲一起走。
我唇角勾起一絲笑。
今天我特意把所有人都安排去幹活了，強壯的僕人安排了今日必做不可的活。
克萊爾並沒有讓我叫他們，我只是提前報信讓她們早作準備，至於做什麼準備，就看他自己的了。
我磨磨蹭蹭的叫人，拖延著時間，那個女人要麼直接跑路，要麼必定會做些什麼，不過無論她做什麼，都牽連不到我。
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帶著人往偏廳走去。
等我到的時候，那個女人癱坐在地上，一副嚇壞了的模樣，遠處的克萊爾胸前插著一把刀，看樣子已經死了，而丹普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臉色瞬間陰沉，對身邊的僕人說道：「追！抓到丹普，為主人報仇！」
僕人對視一眼，快速往外跑去。
克萊爾對待僕人還是很大方的，這些僕人也很尊敬他，再找這樣的主人已經很難了。
我走過去，看著癱坐著的女人，覺得還是高估她了。
我掐著她的臉，低聲說道「你以為你們昨晚做的事我不清楚？」
看著她驚恐的目光，我說道：「我可以救你，不過，我要克萊爾的財產。」
她似乎明白了，「今天都是你設計的？！」
我無辜的搖了搖頭，「我做什麼了？我不過是按照老爺的吩咐去做而已。」
她兇狠的盯著我。
我：「在僕人回來之前你最好做出正確的決定，不然我會將昨晚的事公之於眾，你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她面容掙扎，最後說道：「抓到丹普以後呢，他肯定會說出來。」
我轉頭對她笑，笑著說道：「那就讓他永遠不被抓到。」
她聽懂了我的話，瞳孔一縮。
她低下頭：「我答應你。」
我摸了摸她的頭，「真是個懂事的女孩，今天受驚了，回去休息吧。」
她躲開我的手，匆忙的跑了。
所有僕人都回來了，卻沒有抓到丹普。
我：「先把老爺的屍身安排好，叫所有僕人去小花園開會。」
克萊爾死了，我成了莊園里權利最大的人，即便是他死之前所有的事也都是我在打理。
我看著面前的僕人，開始我的演講。
我面容悲痛，語氣裡帶著藏不住的恨意和哀傷：「主人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上午，他被丹普殘忍的殺害了。
本不應該和你們說，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們，免得你們每日猜疑。
昨晚，主人喝了酒，有些醉，我扶著他到後花園，本想幫他散散酒氣，不想碰到丹普強行拽著麗絲夫人往暗處去，似乎想強迫麗絲夫人，麗絲夫人拚命掙扎，被我們聽見聲音，救了下來，但是丹普卻趁著月色跑了。今天早上主人清醒后叫了麗絲夫人，又叫我叫幾個強壯的僕人準備把這個大膽的狂徒交到警署，沒想到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主人已經被殺害，麗絲夫人被嚇的癱在地上，丹普也不見了蹤影。
主人沒有其他親人了，也沒有立遺囑，如今只能看哪位夫人有沒有懷孕，如果有孩子能繼承莊園和財產是最好的，不過就算沒有，這也永遠是幾位夫人的家，我們作為僕人只要做好安排的工作便好。
後面的事我會交給警署處理，所以大家做好自己的事便好，不要出去亂說。」
我看著散開的僕人，他們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悲傷，他們擔心的只是自己的工作而已。
我用手掩面，擦著臉上的眼淚。
警署的人來了，看了現場和屍體，我把編好的說辭和他們又說了一遍，帶他們去看麗絲，不過麗絲似乎被嚇壞了，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們只能走了。
除了麗絲，其他幾位夫人臉上掩不住的喜意。
晚上我喝了酒，小酌了幾杯，這場博弈，開始了。
第二天我去了警署，他們通過我給出的證據和線索，確定了兇手是丹普，今天就會對他實施抓捕。
我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給他們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希望他們能儘快抓到丹普，對方收了禮物滿口答應。
我回了莊園，去了麗絲那裡。
麗絲正在睡覺，不過並不安穩。
我坐在外間的圓桌旁，敲擊著桌面。
很快麗絲就驚醒了。
我：「醒了？」
她攏了攏胸前的衣服，走下床來到桌邊。
門開著，伺候她的女僕人正在院子里整理院子。
我見她坐下，說道：「警署已經確定丹普是兇手，今天開始對他實施抓捕。」
麗絲：「那萬一抓到他……」
我：「不會，不用擔心這個，你只要安心養胎就好了。」
麗絲：「養胎？」
我：「只有生下繼承人，才能得到莊園和財富，放心，我自有安排。」
她還是不安：「那……」
我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思考，然後說道：「得到的財產，一人一半。」
她聽我這樣說，不再裝了，笑著說：「好。」
我：「最近盡量別出去，會很亂。」
她也不再裝柔弱，扭著腰躺回床上，嘴角帶笑：「好啊，聽你的。」
我：「嗯。」說完便走了。
我出門後走了沒多遠，忽然有些暈，視線有些模糊。
再有意識的時候是在床上。
我清醒過來，原來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