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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逢喪

  二章綠

  大學入學前一個月

  澄川北郊蓮花山

  「林!快點!」

  「哎呀!你慢點!猴兒精不知胖豬難…這麼陡的坡要讓我跟你一樣活溜,您真看得起我…哎喲唉…」

  林優美拖著沉重的像似注了鉛水的雙腳,邊喘大氣邊向上艱難挪動。

  「快點!大肥豬!快快快!」

  「你滾…大半夜來這鬼地方,我們傢伙食太好了,把你吃閑的。」

  「二師兄你就不懂了,咱們今晚來尋寶的。」

  「尋啥寶啊?我的女裝大佬姐姐,我家珠寶商啊喂!還需要這半夜不睡覺來這鬼地方尋寶,我家價值連城的寶貝一大把,要看啥沒有呀?天天看煩了都,這鬼地方能有什麼寶貝,在鹽城早傳遍了咋沒聽說…」

  「好了好了,別老太太嘮叨牢騷,就這兒呢!」

  「哎喲喲~媽耶…啥寶貝被您這麼看中…」

  「看!」

  安煜汐指著眼前一片寬廣的黑幕布滿星星點點無限延伸,白日里所有顏色都被夜色蒙上一層烏黑,天際稀拉拉的星耀和城鎮燈光在遠方交接。

  「…………哪?……什麼?耍我?」

  「銀漢何迢迢…」

  「得得得得,別!求您了!給您跪下!」

  「哎!好了好了不玩你了!就看星星看月亮!」

  「您真有雅興!就可惜咱倆不是同道,我對這些沒興趣!煩著呢!大晚上整這出…」

  「別走啊!哎喲…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這不帶你出來散散心,在這坐會兒嘛!算是陪陪我嗯?」

  「唉~」

  「哎,別悶了?」

  「你說這世間除了貴賤之分就沒公平二字了嗎?」

  「又自閉了?」

  「以前爸爸還很窮的時候,班裡同學罵我窮鬼,走路不小心跌倒也被笑活該。後來爸爸生意大了,把我轉進貴族學校了,我還是被人欺負,就因為地位比那些出生就含金湯匙的世代貴胄低太多。可人不都是同樣吃飯喝水長大的嗎?為什麼有些人就那麼優越感?說我家是暴發戶就算了,你七大家族安家嫡孫,怎麼不被待見?就因為你母親是平民,你父母婚姻不被家族接受,就說你是私生子?更過分的還把你和你母親趕出來!都在我家住五年了,也不見來個人看你,安家可是重男輕女家業傳男不傳女出了名,你爸這個嫡系現在為止就你一個兒子,想不通啊?」

  「呵呵~輪到想不通安家了?安家的問題錯綜複雜不是你這小腦袋瓜能想明白的。」安煜汐彈一下林優美的腦門。

  「哎喲!」林優美鼓起腮幫子雙手捂著腦袋。

  「安家是祖母在做主,母親是身份不被接受被趕出來,我是自己和祖母要求在母親身邊照顧母親的,畢竟母親精神狀態不好,再說了安家那邊也沒對我不管不顧,不是還給我們安排了詹老師教我們學業嗎?詹老師可是有名的老教授,給我們小屁孩當老師是屈尊了。」

  「得了吧!那個老詹,邋裡邋遢哪裡看出哪厲害了,而且對人又打又罵的凶的要命。特別人哪裡痛他就往哪裡使勁挖苦,刻薄鬼。」

  「哈哈哈哈~老師人實誠,不是攀附之人。」

  「7,不正經老頭兒。」

  嗶嗶嗶嗶嗶嗶

  一串陌生的號碼,安煜汐眼帘一顫,臉上表情霎時沉暗下來。

  「喂?包叔!呃…在老宅嗎?好…馬上過去!嗯!」

  「怎麼了?」林優美回頭看到安煜汐嚴肅的表情,覺得不妙隨即轉身走到安身邊問道。

  「父親病重……要我馬上回老宅…」

  「這…這這這…啊!我我我馬上打電話給爸爸,讓司機叔開車過來…」

  「嗯!下山吧!邊走邊打。」

  「嗯嗯嗯~」林優美顫抖著雙唇硬生生擠出幾聲,雙手抖著從小背包里拿出手機,笨拙的按著。

  「我來打吧!」安煜汐見狀,一手按下並捉住林優美顫抖的手,另一隻手隨即按起號碼,電話那頭沒幾秒便接通。

  「林叔!抱歉這麼晚打擾您休息!剛剛安家老宅打來電話讓我馬上回去,說是父親…可能不行了…好,我和林在一起,現在在蓮花山山麓往下趕,在山道路口等您,嗯好!再見!…走…」安煜汐注意到林優美不安的望著自己的眼神,微微一笑輕聲喚道。

  「嗯…安…煜汐…會沒事的…應該不會那麼嚴重的…你…你不要太擔心了!」

  「嗯」

  安煜汐的臉在夜晚的遮蔽下,見不到任何起伏,只聽到輕聲的一聲回應。

  ————————

  安家老宅

  安煜汐一行到了安宅大門,一行三人便匆匆下車,安宅大門開敞,由大門望去只能看到一面巨大的而且雕琢這精細花紋人物的屏壁,四周寂靜異常,明明是深山老宅,此刻卻無半點蟲鳴螽躍之聲。也是正當死生長別離之時,更有誰來欣賞這深夜嘁嘁喳喳。

  「小少爺,您終於來了!」穿過屏壁,當面便看到一位穿長褂雙鬢花白的人迎上前來。

  「包叔!父親情況……祖母現在何處?」

  這長褂老者就是安府管家——包文。

  「回少爺,這老太君現在在祖堂,讓我接到您,立刻帶您過去。這…大爺…唉~恐怕撐不過今晚了…幾個醫生在大爺屋裡榻前設了組會正討論著呢!」

  「好!那現在去祖堂!哦對了!林叔他們麻煩您安排歇歇腳。」

  「哎喲!老頭子忙糊塗了,擔待了林老闆、林小姐二位,失禮了失禮了。唉!常生!帶兩位客人去客廳。」

  按平日這時間,府裡頭除了巡夜的護衛和幾個堂口當值的下人外,府里規矩是過了十一點是不允許他人四處走動的,而今晚特殊情況,各處走廊,橋道四處可見身穿同款服裝的下人來回穿梭。包管家就近拉扯了一個小伙兒,大約20歲上下,身材瘦長,皮膚黝黑,叫住之後低頭恭聽吩咐。

  「是!兩位客人您們這邊請!」

  「林叔您先和林到客廳等我,我去看看情況再去找你們。常生小哥是吧?麻煩你帶兩位客人去偏廳就行。」

  「是!」

  「好!煜汐啊,別太擔心了。」林父——林興文拍拍了安煜汐的肩膀。

  「是啊!煜汐,沒事的!我在廳里等你。」

  「嗯!」

  煜汐隨管家繼續往前方——宅子的深處走去。

  林優美與林父隨安宅的下人走了另一條路。

  「兩位這邊請!」走了好一會兒,林優美拖著肥胖的身軀有些吃勁。

  「唉~不行了!休息休息一會兒,我走不動了~小哥。這宅子多大啊?走這麼久還沒到客廳?」

  「平日叫你節食減肥,你看看盡在這丟人,哼!」

  「哎喲!爸爸喲!您沒瞧見,這麼大段路都還沒到呢!再說了,您可別盡罵我身材,閨女隨親爹,您看看您自己個兒大水桶腰啤酒肚兒,我們兩走路這搖擺的節奏,誰都瞧著我是您親閨女,不關我體力不支,您自個兒額頭那大豆子汗珠子,濕透了貼緊身的衣衫兒也沒體面到哪去!」

  「得得得,少耍嘴皮子,沒大沒小!我就太慣你了,在人家宅子這麼沒規矩。這可是安府!」

  「是是是!我知道啦!唉…真厲害呢!七大家族的府宅」

  「兩位客人有所不知,安府老宅是幾百年的宅子了,據說前身是皇家行宮,為前朝皇帝所賜。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中庭,過了這水欄橋,往前是戲台,過了戲台便是客廳了。」

  「我的爸爸耶!這還真是皇宮喲!也太大了吧!爸爸,我們家宅子這一比,簡直貧民住宅…」

  「不許亂說話!」

  話音未落,林父一行剛過戲台旁院穿過一個拱形門,還未看到客廳門,就聽到一針吵雜的吵鬧聲,在靜謐的環境對比之下,這吵雜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我說你們包管家去哪了?屋裡這老少爺們這麼多人,來了這麼久怎麼都沒個管事兒的招待啊?人呢?」

  「堂老爺,您稍等等。這包管家接小少爺去了一會兒就過來,何管事和葉先生在大爺屋裡伺候呢!」

  「你誰啊你?」

  「回堂老爺,小人是…」只見這回話下人還未說完話,便被堂二狠狠踹翻在地。

  「我去你的,是什麼是啊!啊?你什麼身份啊!啊?在這輪得著你說話嗎?啊?老子在這等了一個小時了,還等?」氣不打一處的堂二,氣急敗壞似的又上前猛踩幾下。那回話下人被打的嗷嗷直喊饒命。

  一時間堂上各種吵鬧聲更甚,也不見有誰上前勸阻。

  過了一會兒,安家堂三開口了。

  「老二!這是老宅!堂上叔公還在呢!一個下人還要自己動手,真是成何體統?」

  「三兒,你瞅瞅,瞅瞅,咱們來多久了,凈吃茶水,大安那邊咋樣了什麼情況,看也不讓看,問又沒人能問,我們兩兄弟正直壯年怠慢點這就算了,你看,叔老爺子一把年紀這麼晚了都過來,就沒個人影伺候伺候…」

  「哼!」卡茲的脆響回蕩在大屋的空中,喧鬧瞬間靜止。

  所謂的客廳是一個古式大屋,抬梁結構青磚古瓦三開木門,進門是高高的木門檻,往裡看去首先是天井,繞著天井兩旁是過道,過道上三個台階就是正堂,正堂的四面牆都掛著字畫,牆體也有壁畫裝飾,正面一個高台,高台下中間一張鋪著綢子的長桌,長桌兩邊是兩張明式高椅,高椅對著兩面是兩排豎著排列的較小的高椅,一張高椅一張幾整齊有序排列。入門往左往裡第一張椅子坐著的是一位束髮花白鬍子,身著暗色長褂,挺身正坐,一把磨的光滑的金絲楠木拐杖依著茶几,手裡端著茶碗,兩眼炯炯直勾勾的不怒而威,剛剛卡茲的聲音便是這手裡茶碗蓋被生生敲擊的聲音,只見碗蓋碎成個把塌在茶碗里。

  霎時間一切猶如又沉入黑夜的靜寂。剛剛還在吵鬧的人住上了嘴,悻悻的找了個椅子坐著。

  「這什麼人啊!簡直欺人太甚…唔唔唔…」林父一行到了門口邊兒,林優美只聽見裡頭在打人,正想跑上去瞧,被林父一把抓住,捂著嘴趕忙拉扯到沒人處。

  「住嘴吧!小祖宗」

  「爸爸!他們…唔唔唔…」

  「噓!別吵吵!這是人府里的事,等煜汐回來再看看怎麼處理,老實點!我的小祖宗,這裡規矩大了!別給爸爸惹事啊!」

  「爸爸!您這樣真窩囊,平時您可不是這麼教的~今天怎麼這樣」

  「此一時彼一時,今天爸爸再教你,這是做人的圓滑,少管閑事」

  「爸爸,您太讓人失望了」

  「噓!」

  「二位還是請往偏廳吧!這邊請!」

  「唉!小哥!剛裡頭是什麼人啊?」

  「這小人新進府不到十天也認不太全,剛坐著的那位老者是安家宗長,打人那位是安家堂二爺,勸架的是堂三爺,其他人應該都是幾位堂少爺和眷丁吧!這就是偏廳,您們暫且坐著,小人給您們端茶。」

  「唉?爸爸!我覺著煜汐這家族有點複雜呀!幾個堂叔都這麼囂張跋扈,這嫡系不得上天啊?」

  「哎喲!小祖宗,你在人這說人壞話,真是小日子過太舒服了!七大家族…」

  「我懂!七大家族,王李安蕭林楊盧,國軍財政無其出。都聽出老繭了,安氏集團是全球20大經濟團體,世界第五大集團,國家經濟三大支柱之一,占國家20%以上G…PS?比重?而且還是前朝達貴…」

  「什麼GPS,GDP!你這書都讀到哪去了?」

  「GDP!GDP!我就一直搞不清這啥玩意,再說了,您能別指望一個高中生能懂什麼社會大理論嗎?太為難我了。」

  「強詞奪理,別給自己不學習找借口。這世界啊,有大大小小180多個國家,這國家看似多,實際是三個大國三分天下,庄、冒、榮!咱們庄國可是僅次世界盟主冒國其後,庄國是君主立憲制國家,是前朝君主制過度而來,由七大門第制定整個國家的建制架構…」

  「爸爸爸爸,我一直就想和您說了,您說您講故事就講故事吧!能用接地氣點的方式么?我不像煜汐和您這麼投機,您得懂您女兒的理解能力有限呀!」

  「唉!堪憂!有你這麼個蠢女兒~就是說,咱們國家由七個家族把控國政、軍事、經濟。王氏皇家不多說,李家林家軍方一二把手,楊家盧家國政議會兩黨後台,安家蕭家大財閥,這七家中安、楊、蕭是壟斷財團,掌握國家經濟命脈!懂了吧?」

  「好吧!就很牛逼就是了。有錢有勢可惜沒人性…」

  「就你嘴巴臭!」

  」略~嗯?怎麼外面有鬧起來了」

  只見剛剛還是昏暗的外面,不知何時被強射燈照得如同白晝,剛剛還在內堂的一大夥人,現時全都站在外院,圍成一大圈,只聽見鬧著聲響。

  安煜汐護著剛剛被打的下人,滿是怒氣。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安家私生子來了。」

  「無德傲慢與禽獸何異!」

  「哎!你這個沒教養的私生貨,敢罵我?」

  「唯衣冠禽獸者最常言教養,惡言惡語,行乎畜生。」

  「我去你奶奶的,安煜汐!老子今天和你沒完!」

  「老二!現時什麼情況,稍安勿躁!叔公在上自有公道,別失了分寸。哼!煜汐,幾時不多見,現在才想起回來看你父親?呲,怎麼?庸才是打算回來繼承家產?」

  「啐!我們安家不會認你這種賤民生的雜種!滾吧!」

  「那你又是誰的雜種?」

  「老老老太君…」

  「奶奶。」

  「哼!堂二啊!我們嫡家對宗內自來就不曾虧待過,特別是堂親,更是禮敬相待。今日事急,你這一大夥到老宅這般欺侮我嫡家上下,是何用意?我孫兒雖是年幼無知,多有冒犯之舉,你這個堂叔即是長輩,也該有關護之心。張口閉口污言穢語,到底是侮辱自個兒安家名聲。胡鬧越禮,不知所謂!」

  「這…」

  「嫡家嫂姆啊…也是我這個做叔公的疏忽管教,給您賠不是了。」

  「宗長年事高了,老眼昏花疏於打理宗堂事務了,是時候找個后選之人幫忙接手了。」

  「哎呀!說的是說的是…」

  「哼!我們嫡家不歡迎冒事之徒,有心探望,心領神會,各自回家去罷!」

  「誒…嫡家嫡家,這大安病情如何我們還未知情況不是,兩小輩也是情急失了規矩,他們都知道錯了,是不是啊?」

  「呃,是是是,老太君寬宏大量,原諒我們失禮。」x2

  「哼!要去要留自由遵便,若再吵鬧亂棍趕出!煜汐!你同我來。」

  「是!」

  堂二等人悻悻地回到大堂。

  「我嘞個去,這群人也太囂張跋扈,在老宅連煜汐都敢罵。還有,這老太太好是威嚴。」

  「安家大局把控在嫡系手裡,他們旁出的自然要忌諱三分,就是家規傳統,對母方出身要求甚高。」

  「門第家族就是死板,害人不淺…誒…那他們現在來這裡是要幹嘛?看嫡系好戲?」

  「肯定各安鬼胎,要麼權要麼錢,總歸是各自利益而已。」

  「嘖嘖嘖…奸商本性…」

  「這是人品問題!」

  「對啊!我們家也是商人出身,爸爸您可沒有這麼物質。」

  「豁,長點腦子了。」

  「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另一方,安煜汐隨安老太君坐了遊覽車來到安煜汐其父住所一一永輝樓,此時二人在永輝樓內大書房。

  永輝樓是羅馬式建築,由安煜汐之父安寧遠成年掌事後自己設計所建,由前後院、中庭及主體建築配合中式廊道構接而成,位於祖宅靠山偏上位置,四周森植茂密,格外寧靜肅清。

  樓體總四層,一層為會客廳,進門過了玄關便可見正中架設大大的雙跑式樓梯,僕人宿所及廚房餐廳,排列在其後。二層為健身房,主人廚房及餐廳。三層為客房。四層是主卧及書房,書房分大書房小書房,大書房是半開放型,天花板鏤空,有裝置開啟可以通往樓頂天文台。五層是露天天台一一室外活動所,天文台。

  「煜汐,嫡家現在是何等境況,剛剛你也看到了?」

  「奶奶…孫兒……」

  「你父昨日已經氣絕,現時主卧屋裡的教授醫師是我強制讓人扣下的。你若再執迷不悟,就眼睜睜等著吧!看著我們嫡家,被庶出的那些狼子野心給蠶食鯨吞了!三百年!安家三百年基業,嫡系承傳至今何曾被庶出那些東西這般羞辱欺罵?而今,毀於我手,毀於你父之手,也!毀於你手!」

  「奶…奶奶…」

  「煜汐,我知你為人懂輕重又孝義,我有三女一兒,內外孫十多個,之中只你最有曾祖之風。老身處世六十餘載,經歷時局動蕩的皇朝更替,安家由岌岌可危到後來扭轉乾坤成為至今境地,此中有多少先祖歃血為義而成就。我本是一介女流,又是外姓,擔當之責原希求於你父,無奈蒼天不垂憐,我兒不惑之年便殞沒歸去,老身亦無奈白頭送黑頭…唉…」

  「奶奶,您可知母親在年初的時候已經……已經…歿了。」

  「前幾日有聽老包說起,唉~~我原是想,宗內人多嘴雜,規矩繁複,將你母遷到外面住,能讓她清凈點,自由點,誰曾想……唉~~」

  「奶奶,父親…可知母親亡故消息?」

  「我沒和他提起,自從你母變故,你父就頗多怨我,至今已有三年未與我親近,後來他發病,更愈加不願見我,你母親之事,他許是知道吧!只是凡事憋於心里,焚於五臟,才會三月不到便撒手人寰,我之話你信也罷,不信也罷…」

  「我信!回安家掌事,可以答應您。但孫兒有幾個要求,妹妹小汐此後一切您不要再插手。」

  「你當真答應我?」

  「是!但我不會回老宅住,而且不會停止學業,直到我25歲掌印為止大小事宜還是您決議。」

  「只要你肯掌印,我什麼都答應你!」

  「那孫兒告退!」

  「你不去看看你父親和妹妹嗎?」

  「不看了,您讓父親早些入土為安吧!至於妹妹,讓她去讀寄宿學校吧!不要再讓她背著安家的名頭了。孫兒告退!」

  「煜汐,煜汐…」

  回到正堂的安煜汐,定了定神,跨步而入。

  只見正堂依舊坐著剛剛一群人,各個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卻無人發聲。安煜汐一個個的打量,男男女女無不是各懷心思。

  「宗長在上,煜汐方才情急失態,望叔公見諒!諸位有禮!」

  「安煜汐,你打什麼算盤呢?」堂二拍桌而起,聲音高亢的喊道。

  「咳!我還沒死呢!這地界還輪不到你開口!」

  「是是是,叔公!」堂二悻悻的縮回座位。

  「煜汐啊,來來來。叔公許久未見你,怎見你瘦了不少,在外受不少苦啊!嫂姆也是心狠,家裡的獨孫怎這般忍心。」

  「不妨事,奶奶是想讓我多歷練,好成長。」

  「你父親……現咋個情況啊?我們等了許久,都未見消息,甚是焦急啊!」

  「父親……已經賓天西故了……」

  「唉,早前就聽聞病重,嫂姆遲遲不讓人見,現在倒好,人沒了我老頭兒也看不上一眼,真是真是……想當年大安幾歲的時候,多活脫的孩兒哇~這才不到四十歲啊…哎呀…」宗長聽聞后傷心掩淚悲泣。

  「叔公…您當心身體。」

  「煜汐啊,現時你奶奶最傷心,白頭人送黑頭人,你失去父母,你奶奶沒了丈夫兒子,現在可只剩下你了,你可得當擔起來,安家安危現在爾躬啊!」

  「這…叔公,您可得想好了,所託非人,就把安家葬送了。」堂三聽到安家叔公要託付安家給安煜汐,急忙又冒出頭來說話。

  「對啊對啊!叔公,您想好了,交給有異心的人,這是將安家往火坑裡推!」堂二附和道。

  「哼!不交給煜汐,難道交給你們兩個敗家子嗎?別以為老夫真的老糊塗,你們的小心思我不知道。堂二,你私挪二房公家的土地賣給冒國的居適闊補你吃喝嫖賭奢豪開銷的大窟窿以為我不知道?堂三!你最近和軍方走得挺近啊?是不是賄賂了不少李家的人卻顆粒無收啊?還有底下幾個小的,我就不說名字了,你們各自心裡明堂,哼~」

  「這這,叔公,我們最近是有些麻煩事纏身。但今日我們來老宅,是不約而同的擔憂安家未來才齊聚一堂的。雖說安家自古以嫡係為當家,但那是嫡系按著古訓規矩來,今天,他們嫡家要將一個流著賤民血液的人扶起來做繼承,我們是絕對反對到底!可不能讓嫡家這麼胡來,違背祖制!」堂三梗著嗓子陰陽怪氣的。

  「對!堅決反對!」

  「祖制?那你們的意思是什麼啊?」

  「現下的情況是除了安煜汐外,嫡家並沒有其他繼承人,所以我們要求從庶出中挑選出合適人選過繼給嫡家以作繼承!」

  「對!我們就是這個意思!」

  ——————

  在偏廳旁聽的林氏父女,緊張得都頭冒冷汗,雙手握拳。

  「我呸!欺人太甚……」

  「祖宗~可別衝動,這是人家家事,不許胡鬧~乖乖聽著,看煜汐如何應對。」

  「爸爸,這家子人沒一個有人性,這人家才剛死了爸,這群東西這樣咄咄逼人,氣死我了!」

  「貴族家事是這樣的,你是沒見過,煜汐這還算好的,他父親還只有一房老婆,要是其他人家有這財勢,別說煜汐爸爸才30幾歲,可不都妻妾成群兒孫滿堂,若是這般情況,事兒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啊?這還簡單?真是開眼界了。」

  父女兩停了交談豎起耳朵繼續聽事態的後續。

  ————————

  「別吵了!胡鬧!胡扯!……你們……」

  「誰要過繼給我們嫡家做繼承啊?」

  剛剛踏進院門的安家老太君,聽到堂三那麼說,冷冷的回了一句。霎時熱鬧的場景又冷卻了幾分,靜的老太君杵著白玉拐杖走路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老太君……」

  「老太君,我們這般提議也是為了嫡家好,為整個安家著想,您可不能因護短而失了遠謀!」

  「哼!老身嫁入安家四十餘年,家中事無大小皆親力操勞,夙興夜寐慎始慎終,庄國始建至今30年,我安家在庄國把持了30年才有今日之地位,何曾不是我嫡家三代嘔心瀝血換來的?今日我嫡家失兒失主,你們不來安慰送懷便罷了,更甚者竟懷匹嫡之心,汝等之心蛇蠍不如。」

  「我們這些老骨頭還沒死透呢!一個個如豺如狼,你們還好意思姓安啊?……」

  正當兩位長輩訓誡之時,外頭的管家,飛奔似的跑了進來,在安老太的耳邊一頓叨咕。

  安老太聽罷原本嚴肅威嚴的臉龐霎時失了顏色。

  「快!敲鐘鳴笛,前廳人等整裝列隊在門外聚集恭迎!全府的燈都打開!快!」

  「奶奶,怎麼了?」

  「安家上下快隨我出門外恭迎王太女殿下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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