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舅舅吃醋了
顏心前世不曾接觸過槍。
景元釗送了她一把勃朗寧,她給了白霜用。因這種槍的子彈不容易得,白霜當寶貝似的,看得很牢。
射擊場的手槍,盒子大小,比顏心預想中重多了。
手槍是實打實的份量。
「……怎樣?」張南姝在旁邊問,「是不是沒你想象中好玩?」
顏心:「我不是為了好玩。」
張南姝:「你死心眼。」
她真討厭放槍,每次學這個都要氣哭,因為手不穩,瞄不準,會被哥哥們無情嘲笑。
盛遠山在一旁說:「珠珠兒,雙手捧著。這隻槍你一手拿不住。」
景元釗走到了她身後,要扶住她的手:「我教你。」
顏心想要避開。
景元釗很強勢,按住了她肩膀,攏住她的身子,替她調整了一個握槍姿勢。
他神色專註,陽光斜斜灑入,他墨色鬢角光澤淺淺。
「……你試一下,不要怕。」景元釗說。
顏心放了第一槍。
手槍的後座力,似乎比她幻想中更怪一點。
後座力不是太重,而是從另一個方向來的力道,推了她一下。她像是沒防備會那樣,手裡的槍如同沉重又努力掙扎的魚。
顏心費了死勁握住。
景元釗拍拍她上臂:「放鬆,不要這樣用蠻勁。」
他順勢替她捋著手臂,告訴她如何用力。
他說:「手槍,叫這個名字,就是手上的勁兒能扣動它。你勁小,一隻手不行就一雙手,沒什麼難的。」
他語氣輕鬆。
顏心微微側過臉,看了眼他。
他眼眸黢黑,眼底的情緒深邃,陽光下眸光熠熠。
他總是精神飽滿。
顏心受到了一點感染,便有了信心:「我不用練成神槍手,大哥。只需要懂得射擊,近距離打得中即可。」
「那半日就可以學會。」景元釗道。
他叫人把靶子調近一點。
副官應是,還沒去調呢,旁邊倏然放了數槍。
槍聲震耳,顏心耳朵有點發麻;張南姝索性捂住了雙耳。
盛遠山一口氣打空了一個彈夾。
作為靶子的假人,頭上紅心破了個大洞。
待槍聲停歇,張南姝跑過去看了眼,回來興奮說:「厲害啊盛旅座,槍槍打中,而且打同一個地方。」
又問他,「你練了幾年?」
「這個靠天賦。」盛遠山淡淡道,「我一首很喜歡放槍,所以槍法好。」
看向顏心,「珠珠兒,要跟我學嗎?」
顏心:「……」
她沒接話,景元釗卻開口了。
「神槍手未必就是好老師。舅舅會的,我也會;但我能教的,舅舅未必會教。」景元釗說。
他扶住了顏心的手,藉助她的手扣動扳機。
一夾子子彈打空,同樣打在假人頭上的紅心,也是同一個位置。
顏心耳朵更麻,半晌耳邊都是嗡嗡的;手掌、手肘都震得隱隱發酸;被景元釗按住放槍的手指,疼得沒了知覺。
「……你也很厲害。」張南姝道,「你這個姿勢更難。」
若盛遠山是一個人跑完了一個山頭,景元釗等於是背著顏心,也跑完了相同距離。
張南姝槍法三流,匣子槍至今端不穩,可很會點評——主要是為了氣她哥哥,在她哥哥放槍的時候出言不遜練就的。
景元釗鬆開了顏心,教她換彈夾。
如何壓子彈,也是個小學問,他教得很認真。
盛遠山許是覺得無趣,轉身走了。
他一走,張南姝立馬跟著跑了,根本不想射擊。
在軍中,射擊與騎馬是必備課,故而射擊場也有馬術場,他們倆騎馬去了。
盛遠山催馬,快速飛馳,是在發泄他內心憤懣。
張南姝最惜命了,就用她覺得安全的方式,慢騰騰跑著,看盛遠山在安靜地發瘋。
顏心練習了一個上午。
她知道如何發力、如何瞄準。
一上午的練習,她對槍支有了簡單了解,兩米內開槍能瞄準,超過了就會失了準頭。
景元釗卻說她極有天賦。
「珠珠兒,你這個人很神奇,學什麼都快。」景元釗說。
「像個書獃子,是嗎?」顏心反問他。
景元釗:「的確是獃子,好賴話聽不出來。」
他順著摟抱了她。
盛遠山和張南姝都不在,景元釗吻住了她的唇。
顏心對他,除了動怒再無情緒。可動怒也於事無補,她平靜任由他吻著。
「……舅舅吃醋了。」景元釗附耳告訴她。
顏心這次看出來了。
她有點惶然。
她並無十分姿色,只是比其他女人更像女人些。女子專有的特徵,在她身上更明顯一點罷了。
景元釗是個俗人,他對她熱情,顏心能理解。
舅舅倒是沒必要。貪戀色相,實在有點俗氣了,不太像舅舅的性格。
「他吃醋也沒辦法,我不會把你讓給他。」景元釗又道。
顏心:「我又何時屬於了你?」
景元釗摟緊她:「我遇到你的第一眼,你就是我的。」
顏心偏過頭,己經疲懶到嘆氣都費勁。
她不與無賴爭執。
想說句「感謝」他教她槍法,非常實用,他教得很好。此刻也說不出口。
她沉默著。
這天回去,景元釗非要乘坐他舅舅的汽車,讓自己司機送顏心和張南姝。
副官先送顏心,張南姝順勢賴在松香院不走了。
程嫂去給她做好吃的。
「……今天讓你看笑話了。」顏心情緒低落。
她沒想過瞞著張南姝。
張南姝很聰明,也很敏銳,她肯定都知道了。
「這有什麼笑話?」張南姝無所謂說,「你有沒有發現,你是個以柔克剛的人?」
顏心:?
「不管是你自己的婚姻,還是外面愛慕你的男人,都在順著你畫好的線走。
你在一條線內,旁人在外。你看似毫無抵抗力,其實也沒人真的能攻破你的防線。
我不覺得你可笑,你蠻厲害的。可笑的是那些男人,為了誰擁有明月而打架。明月不屬於任何人,他們太高看自己了。」張南姝道。
顏心:「……」
她靜靜想了想這些話,忍不住唇角微翹。
張南姝湊近她:「他們為什麼叫你豬豬兒?是罵人嗎?」
「他們是不是,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在罵人。」顏心說。
張南姝哈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