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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試試周君望的本事

  天喜戲院裝修奢華、點綴用心,包廂寬敞又舒服。

  包廂內,還安置了小小的煙榻,卻絲毫沒有異味。

  顏心先進來的。

  她瞧見煙榻,微微蹙眉。

  管事的跟著她和白霜進門,瞧見她臉色不虞,當即問:「大小姐,是不是不太寬敞?我叫人把雜物撤出去。」

  顏心點點頭。

  管事把錦榻搬走,又抬了幾張太師椅進來。

  重新布置了一番,小夥計上了一桌子茶點、一壺好茶。

  茶點三十幾樣,都用精緻小碟子裝著,擺滿了桌子。

  白霜給顏心倒了一杯茶,又去門口站著。

  戲台上,正在演一些打戲,算作熱鬧場面。

  真正的大戲還沒開始。

  顏心端茶慢慢喝,門口傳來腳步聲,白霜沖裡面說:「大小姐,客人來了。」

  周君望兄弟倆進了包廂。

  周家兄弟都像他們的父親,一個個高且瘦。周君望穿一件天青色夾棉長衫,深色長褲布鞋;周牧之則是洋派的西裝馬甲,外面罩呢絨大氅。

  單看周牧之,是個很英俊時髦的公子哥。只是和他哥走在一起,就缺少點氣質與沉穩。

  「……哥,不是你請少神醫的嗎?怎麼我們反而是客?」周牧之問。

  白霜在門口說,客人到了。

  周君望:「大小姐願意請客,你等會兒敞開肚子吃。」

  周牧之:「……」

  這些茶點,有哪一樣值得敞開肚皮吃的?

  他是三歲小孩嗎這樣糊弄他?

  顏心站起身,笑道:「沒想到大公子是帶著二少來聽戲。又不是打群架。」

  她諷刺得太過於首白,周牧之聽懂了。

  感情他就是個打手?

  「我裡外不是人,不配和你們聽戲?要不我先走?」周牧之說。

  周君望:「不是你自己非要來的?」

  周牧之:「……」

  被親哥拆台,他敢怒不敢言。

  顏心便笑了笑。

  周牧之一看她笑,就知道她不討厭自己了,故而死皮賴臉蹭著不走。拿了桌子上的點心遞到她面前,拚命獻殷勤。

  周君望又看了眼他。

  周牧之假裝瞧不見。

  顏心和周君望閑聊,說起天喜戲院捧的名角。

  「……君爺,郭府那次的刺殺,您有什麼內幕消息嗎?」顏心說起了正事。

  這是她今日出來跟周君望聽戲的原因。

  周君望:「我說沒有,你肯定不信。」

  「君爺謙虛了。」顏心道。

  她架這樣的高台,周君望不拿出真本事,叫她輕瞧了,從此在她心裡越發沒本事。

  「你們是如何猜測的?」周君望問,「也像外面說的那樣?」

  外面都在說,有歹徒伺機報復軍政府的高官家屬,摸到郭家;而郭家可能察覺到了,卻仗著自家人都有功夫在身,放任歹徒殺進去。

  受傷的不是郭家主子們,只會傷了賓客和下人。

  卻可以趁機讓郭家博得督軍府的同情,畢竟是他家出了事,從而推郭袁的兒子郭霆上高位。

  ——當然,這個猜測有鼻子有眼,都是根據郭霆擔任警備廳次長后,反推出來的。

  ——督軍擺了郭家一道。

  「督軍和夫人肯讓郭霆進警備廳,自然也不會像外面猜測那樣無腦。」顏心說,「君爺別管我們怎麼猜,您說說您的消息。」

  周君望沉吟一瞬,不再猶豫,告訴顏心說:「不是我的消息,是七貝勒那邊的。

  有人通過雙鷹門的手,想買兇殺竇旅長的家人。雙鷹門沒接這差事,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和軍政府再添矛盾。

  既然謀殺軍中高官家屬,而竇旅長剛跟少帥去慶陽平亂了。這件事很蹊蹺,我叫人留心竇小姐。

  我的人發現,有人跟蹤竇小姐,而竇小姐和郭小姐來往密切,順勢發現了埋伏在郭家附近的歹徒。」

  顏心聽了,心裡一凜。

  景元釗去慶陽平亂,難道還有其他秘密?

  「竇小姐死了!」顏心說。

  周君望:「對方還是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是針對竇小姐,還是針對竇旅長。」

  顏心很想立馬發個電報給景元釗。

  可又擔心。

  景元釗那邊沒有提前防備,而電報會經過很多人的手,才遞到他跟前。會不會走漏風聲,讓他遭遇自己人的算計?

  顏心按捺下自己的急躁。

  她喝了兩口茶,情緒漸穩:「多謝君爺。」

  周君望:「大小姐,我待你是真誠的。」

  顏心:「……」

  周牧之詫異看了眼他哥,立馬打岔。

  他把那碟子果脯遞給顏心:「這個味道好,清甜不膩。」

  顏心拿了一塊。

  周牧之又問她:「少神醫,你還住在姜公館?」

  「是的。」顏心說。

  周牧之:「姜公館還有人嗎?我知道姜雙州還在。不過,他在外頭有相好,很少回家。」

  又說,「姜雙州最近兩個月住在朱太太的宅子里,朱太太連朱老闆的腕錶都偷出來給他帶。」

  顏心:「……」

  姜寺嶠生前結交寡婦,到底有點尊嚴;二少姜雙州卻是與闊太太暗中鬼混。

  這些闊太太,無一例外都是用丈夫的錢養著他。

  姜家的男人,英俊漂亮,骨子裡爛透。

  「朱老闆不打死他?」顏心問。

  「朱老闆在廣城開工廠,帶著兩個姨太太住那邊,兩三年才回來一次。不過,他應該聽到風聲了。」周牧之道。

  顏心沒再說什麼。

  周牧之拐彎抹角,又問起傅蓉。

  「……她願意不願意換個差事?」周牧之問。

  顏心:「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每次想跟她說句話,總有人打岔。」周牧之道,「她不是很樂意搭理我。」

  周君望在旁邊聽著,說他:「她自願守寡,你招惹她做什麼?」

  周牧之很窘:「我哪有招惹她?」

  又說,「我是看她不容易,想給她換個輕鬆點的差事。」

  周君望:「你真有善心。」

  周牧之更窘,「你不要管。」

  周君望:「……」

  顏心聽著他們兄弟倆一言一語的,沉默片刻。

  傅蓉最近經歷了太多,現在維持著搖搖欲墜的生活,似在懸崖的足下踩一條弔橋。

  再有風暴,她可能就徹底墜落了。

  顏心活了兩世,知道這世上沒人會是女人的救贖。妄想靠著男人從深坑裡爬出來,往往是落入更深的坑。

  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想到這裡,顏心看向周牧之:「二少……」

  「少神醫,你叫我的名字,別客氣。」

  「好,牧之。」顏心從善如流,「牧之,我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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