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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大難臨頭各自飛

  時光在不經意間漸漸流逝,一晃八年過去了。

  後山鎮魔殿,地魂壇中陰氣森森,空曠死寂,四周石壁上鑿開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一方孔洞里都放著一個黑漆漆的瓮壇,壇口及壇身上貼滿了巴掌大的黃符赤籙。

  嗚嗚!

  無數封鬼壇不停的震動掙扎,壇中隱隱發出一陣陣鬼哭狼嚎,不斷在洞窟里回蕩,空氣中陰煞涌動,濃郁到幾乎化形而出,地面颳起一層層陰暗冰霜,寒意透骨。

  然而此刻,在地魂壇中央卻有一圈丈余大的赤紅色光焰,宛如蓮華一般張開。

  此火陰柔靜謐,卻散發著澹澹的神聖氣息,而在蓮華中央盤坐著一位身形偉岸的英武青年。

  滋滋!

  四周陰煞與業火剛一接觸,便發出滋滋的聲響,瞬間反被吞噬煉化,成了滋養靈火的燃料。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隨著一聲長長的吐氣聲在洞窟中響起,地上的赤紅光焰飛快收縮,一閃飛上半空,凝聚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紅蓮,閃電般沒入趙升眉心,化為一抹紅蓮火焰紋。

  趙升全身肌膚漸漸恢復白皙之色,雙目睜開,兩縷神光陡然洞穿四周黑暗,空氣中的鬼哭之音頓時戛然而止。

  心念一動,百世書從魂海中浮現,接著書頁翻開,一道信息悄然湧入腦海:

  姓名:三寶(趙升)

  壽元:16/106

  境界:鍊氣圓滿

  職業:二階煉丹師,二階符師,一階煉器師,

  【體質:】金火雙靈根(地級),斷體重生(地級)

  【天賦:】相位挪移(地級)

  【技能:】

  功法:紅蓮業火經(熟練),星神千心訣(小成),天人四相(小成),金烏焚天訣(精通)

  百藝:道法(……)符籙(……),煉丹(……),煉器(……)

  「十六歲才鍊氣圓滿,這修鍊進度差強人意吧!慶陽山終究只是一階靈地,靈氣濃度終究低了一些。」趙升喃喃自語著,長身而起。

  接著,走到洞窟旁的石梯,涉階而上,百階石梯一掠而過,他的身影迅速從洞窟頂部消失了。

  鎮魔殿有兩大特殊建築,地魂壇和鎖屍井。

  地魂壇是封印鬼物之地,鎖屍井則是鎮壓殭屍的地方。這兩處都是安魂廟裡的後山禁地,向來不對外人開放,只供廟中修眾修鍊之用。

  鎖屍井暫且不提,地魂壇總共分上中下三層,每一層封印的鬼物道行也不相同,越往下鬼物道行越深,為禍人間便越厲害。

  趙升鍊氣已達圓滿之境,平時都在第二層修鍊,這裡封印的全是一些百年老鬼,大多屬於凶鬼厲鬼之流。

  《紅蓮業火經》的修鍊十分特殊,修鍊者通過不斷凈化鬼氣陰煞滋養出一朵業火紅蓮,再通過業火煉化天地靈氣,修鍊出一種特殊火靈力。

  可以說,任何修鍊過《紅蓮業火經》的修仙者都堪稱是一切鬼物陰魂的剋星。

  趙升這類人被稱為紅蓮行者,自古以來就來是天道教除魔堂的主力,向來以除魔誅鬼為己任。

  ……

  出了地魂壇,一位身材臃腫的圓臉青年馬上迎上前來,大呼小叫道:「大師兄,不好了!咱們的買賣做不下去了。」

  趙升一抬手,止住話音,沉聲問道:「鄒奇你小子慌什麼,先把事情說清楚了。」

  鄒奇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道:「咱們弄的那個『黑市』,不巧被申卞那討債鬼發現了,他正要向都院上告。這下可遭了。大師兄您快拿個主意吧!」

  「我倒是什麼壞事呢。不就是黑市嘛!讓他儘管去告好了。黑市沒了,再立一個就是。」

  看到大師兄一臉渾不在意模樣,鄒奇心裡一安,但仍忍不住擔心道:「可是.……都院那邊若是緊抓著黑市不放,如果查到我們怎麼辦?」

  趙升笑了笑,澹然道「你聽沒聽過法不責眾四個字!而且有師尊在,這位老都院動不了我等。」

  八年間,安魂廟裡的人與事不知不覺的發生了許多轉變。

  近年來,寶嗔的廟祀之位越發穩如泰山,而趙升也漸漸成了廟中眾多年輕道士心中無可質疑的大師兄。

  至於吳省身之流,趙升略微施展手段,三兩回合斗下來,眾人便敗得一塌湖塗,再給他們一點甜頭嘗嘗,恩威並施之下所有道童紛紛心悅誠服的投誠了。

  於是,趙升埋頭苦修,實力飛速提升的同時,也舒舒服服的過了七個年頭。

  不過在一年前,一位空降下來的老都院突然擾亂了安魂廟「祥和團結」的大好局勢。

  此人法號元央,俗世申姓,申卞是他的一個孫兒,跟他著一塊轉到安魂廟來。

  元央以前是蒼南府府廟的一位築基境田頭,後來因年老體衰不得不從田頭一職上退下來。

  本來,此人應該遁入元老院修身養性,哪知元央人老心不老,權欲之心甚熾,主動送出大批賄賂,僥倖得了郡廟都院職位,最終被下派到安魂廟這裡。

  元央一來,便主動拉攏其他兩位都老以及一些不甘人下的野心眾,試圖與廟祀寶嗔分權抗衡。

  天道教除總壇之外,教內道廟等級分為國廟,省廟,府廟,郡廟,縣廟五級。

  每座道廟的職位都大同小異,廟祀是一廟之首,統管全廟大小事物,廟祀之下則是「三都五主」,五主之下按道廟規模大小又可分設九頭,十三頭,最多十八頭等職位。

  三都即是都院,都察,都庫。三都本是榮譽職位並不常設,往往用於安排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輩退休榮養。

  五主則分為經主,醮主,殿主,化主和院主。五大廟主皆執掌一方權柄,其中經主掌握經文教義,乃是五主之首,實權地位僅次於廟祀。

  聽到大師兄這樣說,鄒奇終於放鬆下來,可又都囔道:「咱們好不容易趕走了那幫神婆神漢,這才掌控了黑市沒幾年,就被申卞那小子壞了好事。這筆帳必須得跟他好好算一算。」

  趙升嘴角上揚,輕笑道:「放心!元央不查則已,一查定然知道他捅了一個馬蜂窩。黑市裡可不光有咱們的利益,廟裡上下誰不吃著黑市的分紅。說句不好聽的,整個湖峰郡大大小小的家族勢力,哪個沒在黑市裡做過買賣?哪個沒沾油過手?有的是人比我們還著急。你小子操哪門子心呀!」

  「哈哈!還是大師兄看得通透,我是心服口服了。」鄒奇聽完轉憂為喜,樂的跟個胖頭陀似的。

  趙升嘴上話雖這麼說,但他心裡有些事並沒告訴鄒奇。

  黑市被查,甚至被搗毀一點不重要,重要的是黑市裡的交易。

  有些事情不放在秤上稱,大概只有鵝毛輕,可一旦上了秤,是會壓死人的。

  怕就怕,都院元央查出一點線索來,然後按圖索驥,抓住寶嗔的把柄。

  這些年,廟裡積累下來的虧空可是一筆驚人數目。

  趙升只是偷摸搬運一些靈石靈材,他的師尊寶嗔才是最大的碩鼠。

  幾年來,為了早日試驗成功,寶嗔投入進去的靈物資源,換算成靈石最少幾十萬。

  湖峰郡疆域不過一千三百里,人口才八百萬,郡中物產不豐,地力貧乏,稱得上是寡民小郡。

  每年安魂廟必須向上級府廟上繳定額靈稅,再加上廟裡大大小小碩鼠偷挖牆角。

  安魂廟不虧空才怪了!

  一般的事根本無法撼動寶嗔的位置,但要是虧空數目被曝光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看來有些事情必須早做打算了」趙升心裡這樣想著,身形剎那間化為虛無…

  接下來,他的身影不斷在廟中寶庫經庫賬房等多處重地出現……開始仔細更改賬冊,彌補破綻以及掃除種種手尾。

  ……

  轉世八年,趙升對大顧朝的情況也算是有了大體了解。

  母庸置疑!

  天道教才是唯我獨尊的天下第一大勢力,在大顧朝疆域範圍內任何靈地都是天道教的地盤,壓根沒有其他勢力生存的空間。

  經過萬千年的發展,天道教的五級道廟體系已形無比穩固,彼此間上下等級非常分明與嚴苛。

  有鑒於此方世界的特殊形勢,趙升也慢慢放棄了脫離天道教的想法,畢竟「背靠公門好修行」乃是萬古不破的道理。

  另外他之所以這麼做,還有重要一點。

  八年來,趙升翻遍廟中古籍玉冊,居然沒找到任何一點關於天柱界和兩界大戰的信息。

  這很不對勁!

  要知道天道教的前代教宗乃是一位異族出身,此人也是趙升的一位「熟人」。

  在幽神界,原本的鬼蚩遺族居然改名換姓成了大名鼎鼎的修羅族。

  現如今,修羅一族已成為天道教的護道種族,全族千年來拱衛天道教總壇,族人往往身居護道力士一職,可謂位卑權重。

  那位鬼蚩教宗已坐化千載,新教宗繼任至今已有1163年,天道歷也翻到了第七紀。

  也就是說兩界大戰距今至少超過了1163年。

  至於到底往前推多少年,趙升仍然是一頭霧水。

  當然,橫亘於心頭的無數謎團,可以留待以後來解。

  如今一場突入起來的危機已向趙升襲來。

  僅僅過了半天,位於慶陽山西北四十里裡外無名山腳下的黑市,果然被權欲熏心的元央揭破。

  】

  此人的膽大心黑,也著實超出了趙升等人的預想。

  這人居然早已秘密向府廟打了小報告,通過其靠山府廟的一位殿主,提前借來了一批精幹巡察使。

  所謂的申卞揭發黑市,不過是明面上的幌子。

  元央親自帶隊突襲了黑市,不但一舉抓獲了大批參與黑市交易之人,也自然繳獲了一批賬本。

  被抓之人不乏湖峰郡各大家族的人,也不乏安魂廟的「自己人」。

  但當天,元央竟連廟門都不回,就不管不顧的帶著「囚犯」,直奔府廟所在。

  這一手狠厲之極,完全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趙升也有些失算,沒想到人家直接來了一個破罐子破摔。

  這裡面若是沒有高人暗中指點才怪了。

  元央早年要是有如此手腕,也不會僅僅止步于田頭一職。

  由於事起突然,眾人大多慌了手腳。趙升更隱隱察覺到寶嗔有殺人滅口的跡象。

  但還沒正式實施,就被趙升苦心勸說了下來。

  你不動手還好,府廟那邊說不定查不出什麼。可要是真動了手,簡直跟不打自招一樣,傻子都知道這裡面問題大了。

  這些年,由於徒兒種種出眾的表現,寶嗔早已將趙升視為心腹,除了最隱秘的事情之外,其他事情都沒瞞著趙升。

  「三寶,你來拿個主意?為師有些心亂了。」

  一間密室里,寶嗔表情無比陰沉,沖趙升問道。

  趙升在他眼前,走了兩步,忽然搖搖頭,沉聲道:「此事一動不如一靜!暗中倒賣靈物資源這種事太尋常了,只要不查歷年虧空,咱們有的是法子搪塞過去,大不了交出幾個替罪羊嘛!」

  聽到這裡,寶嗔神色稍霽,可下一句卻讓他臉色大變。

  「但……就怕元央此人不會善罷甘休。他使出這等犯忌諱的手段,必然已存在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師尊,到用上老關係的時候了。您在府廟那邊經營幾十年,也該那幫饕餮出一把力了。」

  寶嗔苦笑,兩手一攤,無奈道:「我的老恩主已經坐化三年,其他的老關係都不如那位殿主硬扎。要不然那該死的元央怎能空降下來。他是瞅准了為師沒了靠山。」

  「這下有些難辦了!師尊,您必須備下重禮,即刻趕往府廟,趁著什麼都沒查出來,先一步上下打點一番,儘力而為吧。」趙升扼腕嘆息道。

  「唉,這可是一大筆數目!可如今廟庫里已經空的能餓死老鼠,即便是寅吃卯糧,也提前支應了三年之多。為師手裡也沒兩樣拿得出手的寶貝。

  徒兒,為師知道你身家頗豐,不如先借出一筆靈石來。等過了這一劫,為師自然會還你。」

  趙升一聽這話,臉上表情不變,但心裡已經對寶嗔判了死刑。

  以他對寶嗔的了解,這傢伙不是想跑路,就是要對自己動手了。

  只是,局勢不到難以挽回的一步,寶嗔也不會選擇提前發動。

  畢竟人體試驗尚未真正成功,還不能保證骨髓和心臟移植后的存活幾率。

  「師尊說哪裡話,我師徒二人本為一體,何需提一個借字。這個納空印里有我這些年來的所有積蓄,換算成靈石至少萬數。師尊儘管拿去,先平息此事再說。」趙升大大方方的摘下腰間的納空印,遞到寶嗔手上。

  「徒兒有心了。為師很是欣慰!」寶嗔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但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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