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天問道歌，誰曉其中意？
在這時，一個不屑的聲音突然出現：「哼，兩個下等資質的草根也敢妄想破劫凝丹，簡直.痴心妄想！」
說話之人聲音悅耳動聽，但辭鋒卻比鋼刀還利！
這是一個即便身穿灰色道徒法袍，也掩蓋不了絕美容顏的少女。
少女大約十歲左右，略顯稚氣的臉龐已初步顯露出絕代風華的一面，她嫩白纖細的手腕上帶著一個青綠玉鐲，鐲子雕刻著無數古拙符紋，通體散發著盈盈青光，一看便知是一件罕見異寶。
這個少女孩絕對是出身大家族，不然培養不出如此高貴傲然的姿態。
當然，在北海道院，草根和修N代並沒有什麼高低之分，反正身份都是一幫道院新生。
這時，少女旁邊的跟班，滿臉厭惡的沖胡勝二人揮了揮手，冷聲道：「你們兩個下賤草根快滾遠點，別髒了梵姑娘的眼睛。」
「你——」牛趕山十分不忿的站起身，正要與對方理論，但卻被胡勝一把拉住。
「俺們這就走，這就走！」胡勝沖對面點頭哈腰，然後扯著同伴，快步躲入人群裡面。
等到二人來到另一邊，牛趕山有些不服氣的抱怨道：「勝哥兒，你拉我幹什麼！剛剛那人說話太氣人了。」
「兄弟，哥哥現在教你一個乖！但凡遇到惹不起的人，趕緊躲得遠遠的。你知道剛才那個女孩是誰嗎？」
說完不等牛趕山發問，胡勝偷偷貼到他耳邊，小聲嘀咕道：「她姓陳，錦瀾陳家的陳。大名陳凈慧，正是本屆五大天靈根之一。絕對招惹不得！」
不得不說，胡勝打探消息的能力足夠強，短短几天不光把本屆道徒里「不能招惹」的傢伙認得一清二楚，還把前幾屆的名人也熟悉了一遍。
牛趕山聽到這話，臉色一白，額頭冒出一絲冷汗，嚇的說不出話來。
「勝……勝哥兒就這點事情，陳.應該不會記住我們吧。……」牛趕山聲音吞吞吐吐，竟嚇得有點口齒不清。
胡勝語氣堅定：「不會！人家那樣天仙化人似的大人物，怎會記住咱們這種一錢不值的草根。」
「呼這樣就好！」牛趕山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伸手擦去額頭冷汗。
踏踏踏……
道場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眾鍊氣道徒齊齊望去，在所有人敬畏的注視下，一個高大俊秀的青年男子走進了道場。
趙升目光緩緩掃過全場，僅用了一個淡漠的眼神，道場里頓時鴉雀無聲，所有道徒慌忙找到各自蒲團，老老實實的坐好。
「嗯，負責入院第一課的賢師生病了！今天，就由老夫給你們上這第一堂課。」趙升聲音溫潤，不緊不慢的說道。
牛趕山看著台上年輕俊秀的金丹賢師，心中不禁想到：「賢師這麼年輕呀！修仙真好。」
其他道徒也紛紛看著台上的陌生賢師，眼神中充滿敬畏，憧憬，渴望，淡然等等不同情緒。
趙升沒有太介意眾人的幕光，依舊語氣淡淡道：「既然是第一堂課。那麼，你們中誰說說修行第一要旨是什麼？」
道場里，眾人面面相覷，竟不曉得如何作答。
這時，陳凈慧忽然站了起來，絕美的容顏讓其他道徒看得目眩神迷，露出愛慕之色。
陳凈慧無視周圍人痴迷眼神，冷靜的說道：「修行第一要旨在於『法財侶地』四個字。」
「不對，第一要旨應該是道心恆固，天塌而不改……」
「……修行第一要旨應是順應天意，得道而守正！」
「.順為人，逆成仙.」
零零散散站起了十幾個人，幾乎所有人都在複述前人的觀點，皆為陳詞濫調，沒有一點新意。
牛趕山也試著苦想了一會兒，他不敢站起來說，僅僅以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嘀咕道：「.應該是活著吧！嗯，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牛趕山自以為沒人能聽到他的話，卻殊不知道場里任何一絲動靜都逃不過趙升的耳目。
趙升眉梢微挑，視線悄然落到了人群里那個畏畏縮縮的瘦小身影，心裡稍覺意外。
但下一秒，他視線轉移別處，神色淡然的看著一個個菜鳥道徒的自我表演。
等到沒人站出來了，他才緩緩開口：「剛才的道徒們說的都挺好，不過在老夫看來，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了。修仙本為長生不死，所以保全性命才是修行第一要旨。」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下面鴉雀無聲，但其實大半鍊氣道徒並不認同他的觀點，只不過出於敬畏之，不敢當面反駁而已。
突然間，一名神情剛毅，眼生重瞳的壯碩少年猛的站了出來，大聲喊道：「您說的不對。我輩修士豈能貪生怕死！死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是遺臭萬年。我巫雍不願苟活萬年，只想一世活的精彩.」
「哇，是誰這麼莽撞？」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齊刷刷望向這個「以下犯上」的同輩。
「你說得很好，坐下吧！」趙升揮手示意重瞳少年坐下，憑他的修為自然清楚這孩子一點沒說謊，全部發自肺腑。
「有人敢質疑我的話。老夫十分欣慰。巫雍是吧，老夫記住你了。今日記你一道微功。課後自己去功德峰領功。」
話音剛落，所有人再次齊刷刷看向巫雍，這回卻是滿滿羨慕。
在北海學院，功德是比靈石更加重要的存在，靈石几乎可以買到一切，但總有一些修行學問、機緣、天材地寶等等特殊資源只可用功德點兌換，靈石根本無用。
功德點分為微功、小功、大功、天功四個等級，每一級兌換比例為十比一。
即便是最低等的一道微功，也可輕鬆兌換千枚標準靈石，反之卻不行！
這是，趙升又問出第二個問題：「誰知道九問仙宗名字里的九問是哪九問？出自何人之口。」
「賢師，我知道！九問二字源自天問道歌前九句，曰：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時流滔滔，源頭在何？明明暗暗，惟時何為？陰陽三合……天問道歌是由本宗開派祖師所作。」
聽到這篇天問道歌的時候，趙升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前世初見星神的一幕，當年正是從星神口中第一次聽到此篇。
所謂造化弄人，誰能想到有一天他會拜入九問仙宗，看來當年誆騙星神的那位大能極有可能出自九問仙宗。
如此說來，太素和太乙兩大靈界並未完全斷絕溝通，兩界間應該有一條或多條秘密通道。
趙升一瞬間聯想萬千，感覺自己再次看到了返回天柱界的曙光。
陳凈慧背誦完天問道歌全篇后，滿心期待著趙升給她也記上一道微功。
然而她失望了，趙升僅僅示意她坐下，並無給出任何獎勵。
趙升目光掃過下方眾人，朗聲說道：「天問祖師學究天人，這一篇天問道歌道盡了祖師的修行真諦。何為真諦？即多學而深思，博觀而多問！凡窮究天理者，皆不落前人窠臼.」
兩刻鐘后，他把自己關於修行的理解一一闡述給下方道徒。
不過，趙升非常清楚自己這番話註定被絕大多數道徒忘之腦後，最後能有一兩人依言而行，也算是沒有浪費這堂課。
眼見大部分人聽得昏昏欲睡，僅有寥寥十幾人聽得入神，趙升不由暗自搖頭，隨手取出一塊拳頭大的玄鐵。
「誰來說說，這塊玄鐵在道院裡面能兌換多少靈石？」
「我知道，我知道！看這塊玄鐵的分量，在大物峰上最多能兌換一塊標準靈石。」離前面的最近的一人，突然跳了起來，搶在眾人前面興奮的高喊道。
趙升點點頭，接著把玄鐵放在兩手之間緩緩搓動了幾下，然後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右手從左手裡一點點抽出一口三尺余長，刀身鋥亮的鋒利長刀。
「現在呢？」
道場沉悶的氛圍瞬間被這神奇一幕引爆了，眾人頓時興奮激動起來。
「兩塊！」
「最多三塊！」
「三塊！」
「嗯，大家的意見挺一致的嘛！等下，你們再看！」
說完，趙升忽然打了一個響指，只聽啪的一聲，一團紫色雷火迅速爬滿整條長刀，接著玄鐵長刀表面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一個個皆為最基礎的煉器符文。
一息之後，一口表面遍布華麗符紋的法器長刀，靜靜地懸浮於半空中，通體散發著淡淡光華。
趙升指了指玄鐵刀，淡淡問道：「你們猜猜，它現在值多少靈石？」
到這時只要沒蠢到無可救藥，下面的鍊氣道徒大約都明白了賢師的意思。
只可惜他們以為明白了，實際上仍舊完全不懂趙升此舉的深意。
啪！
趙升屈指一彈，只見這口法器長刀應聲斷成兩截，他最後問道：「現在呢？」
道場里鴉雀無聲，只有他清朗的聲音在道場中間回蕩著
「這是我創造出的東西，也能一念毀滅它！而這，就是老夫掌握的規則。」
北海峰位於千峰聚靈大陣的核心節點，此峰地下百里深處有一座幅員兩千多里的地下洞天，正是道院最重要的靈脈秘境，也是虛淵井之所在。
秘境中央之地，地面赫然有一個直徑百里的幽暗黑洞，此洞無比深邃漆黑，四周佇立著九千九百九十九根巨大晶柱，上方籠罩著層層疊疊的無形結界。
從幽暗天傾瀉而出的時空風暴，接連被結界層層削弱，並層層「過濾」。
然而即便如此，風暴餘波仍然使得周邊數百里內寸草不生，但地面堆積著成片成片，如山高的廢棄靈石。
秘境的天空，時刻遊離著數以萬計，五光十色的瑰麗「光線」。
漫天瑰麗「光線」不時突兀熄滅，頓時釋放出大量精純無比的天地靈氣。
隨著海量天地靈氣不斷沖刷，原本廢棄的空白靈石漸漸煥發光彩，只需等待數十上百年，便又是一批數以億計的嶄新靈石。
這些「光線」就是天外玄英，也有著虛界源氣、玄英源氣、低品大道靈機等等稱謂。
此刻，一道高大身影倚靠著其中一個晶柱下方，周身繚繞著淡淡雷光。
方圓幾里範圍內，只見一縷縷承載著雷行法則的玄英源氣被無形之力攝過，不斷向趙升飄，然後一一沒入其體內丹田。
在如此特殊修鍊環境下，趙升的修為再次好像坐火箭一樣突飛猛進。
短短三年不到，就已突破化神四重，達到五重境界。
這種修行速度，若是說出去，簡直羨慕死那些可憐巴巴的散修化神。
道院之主為何如此搶手？僅僅可以藉助虛淵井修鍊這一點，就能讓無數仙宗化神爭得頭破血流。
虛淵井數百里之外，秘境一改寸草不生的荒涼景色，突然變得滿眼生機勃勃，參天靈木，千年靈藥，珍獸靈禽，奇花異草隨處可見，天上地下都瀰漫著揮之不散的雲霧，皆為天地靈氣所化。
這片靈脈秘境此時僅有趙升一人，其他道院高層若得不到院主允許，不可能進入這片秘境，採摘奇珍異果，還有那些葯齡超過萬載的萬年靈藥。
畢竟這座秘境乃是北海道院的最大底蘊，不到關鍵時刻，不會輕易啟用它。
傍晚，斜陽西下，昏黃陽光透過晶窗，照射到藏經峰的台階上，折射出粼粼金光。
牛趕山默默的拿著掃把，仔細清掃著台階上的灰塵。這是他通過奮進會找到的雜活。，每個月十枚靈石報酬。
別小看這份掃地工，當初也被同屆道徒搶破頭皮想得到，最終卻被胡勝搶到手，交給他來干。
每個月十枚靈石，足夠交房租。再加上那十畝靈田的產出，足以讓牛趕山填飽肚子，還能多上幾門道課……
北海道院不允許道徒從外面帶進任何靈石和修鍊資源，一切衣食住行，乃至學法修仙等等方方面面，全都需要道徒「自力更生」。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北海道院都已經自成體系，勉強算是一個規則獨特的微型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