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牛的股票經紀
清晨，回家的路上，經過書報攤的時候，康斯太勃爾猶豫了一下，掏出一枚硬幣，買了份《時代報》。
頭版赫然登著一片報道《沙龍現場鬧怪事：從天而降一個浮標！！！》呵，不過是博眼球罷了，康斯太勃爾嗤笑一聲。
他又翻開「文化藝術版」，看到安東尼的另一片文章，標題是《威廉?透納大讚康斯太勃爾：人生難得一知己，值得惺惺相惜。》
康斯太勃爾合上報紙，心裡有些苦。
回到房間，他把橘子放在窗台上，疲憊的睡著了。
……
《海勒富特斯勒斯》在這屆沙龍上引起了轟動，往屆冷冷清清的風景畫展區，今天人滿為患，大家都在議論這個耀眼的紅色的小浮標。
透納已經公開表示，這個浮標並非出自他之手。
他的誠實，令這個浮標的來源更加撲朔迷離，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蹦出來的，各大媒體爭相報道，這個紅色的小球已經成為藝術圈最炙手可熱的話題，藝術評論家們稱之「神來之筆」。
提奧為自己的傑作暗爽。
大家紛紛湧向《海勒富特斯勒斯》，費勁的擠來擠去，都想一睹它的風采，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人群後面戴著工作牌，忙忙碌碌的提奧。
誰會想到這個人就是幕後的操刀者呢？
每天慕名來看的人絡繹不絕，盧浮宮專門派了兩名警衛守衛這幅畫，生怕被人損壞。
……
為期十五天的沙龍，還剩一個禮拜就結束了。
這天下午，提奧正在展廳里忙著接待，費舍爾腋下夾著一份報紙，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費舍爾一身酒氣，面頰紅撲撲的，明顯中午剛加過一場酒局。
「來來，提奧，這是我中午跟法國藝術家協會的人用餐時，餐廳贈送的招待券，給你兩張！」費舍爾從上衣口袋裡摸出兩張紙，在空中甩甩。
「謝謝您了，費舍爾先生！」白給的，先拿上再說，提奧伸手接過招待券。
「這可是家高檔餐廳呢！聽說你哥哥來巴黎度假，帶他去開開葷兒！」費舍爾豪氣的說。
「謝謝您的好意，先生！」提奧笑著表示感謝。
這位巴黎最頂級的畫商，在送給別人東西的時候，非要表現出一副盛氣凌人，居高臨下的架勢。
……
「嗨！保羅！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你都沒有來參觀沙龍嗎？」費舍爾的目光繞過提奧，向他身後看去，他神采飛揚的沖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揮手。
提奧也回過頭去看。
「嗨！費舍爾！最近太忙啦，實在是太忙啦！」那人沖費舍爾走來。
這個叫保羅的人二十六七歲，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高顴骨，尖下巴，古銅色的皮膚。他穿著土黃色的大衣，戴著圓禮帽，鬢角露出深棕色捲曲的頭髮。
「你呀，光忙著掙錢！」費舍爾眉歡眼笑。像所有的商人一樣，能言善侃是他的特長。
「咦！這是今天的報紙嗎？費舍爾！」保羅指著費舍爾手上的報紙。
「是的，你要看嗎？」費舍爾把報紙遞給保羅。
「快給我看看財經版，今天早上出門走得急，忘了買報紙！」保羅一邊說，一邊嘩嘩的翻著報紙。
「保羅！快告訴我最近股市行情怎麼樣？」費舍爾一臉討好的表情。
「那還用說嗎？難道你信不過我？你托我買的那些股票，什麼時候賠過錢？」保羅抬起眼睛，白了一眼費舍爾，又低頭看報紙，這個年輕人傲慢極了。
「怎麼會呢？你可是巴黎最傑出的股票經紀呀！」費舍爾恭維。
「那當然！只要跟著我，就能賺錢！」保羅一點都不謙虛。
「哈哈！那可不么！你去年掙了多少？光傭金有沒有三萬法郎？」費舍爾滿臉通紅，笑得合不攏嘴。
「四萬！是四萬！」保羅動作很誇張的伸出四根手指，得意的笑著。
「天吶！四萬！整個股票交易所里，你是最年輕，最成功的了！」費舍爾豎起大拇指奉承。
「哈哈哈哈！」兩個人一起大笑起來。
他們一邊說笑，一邊勾著肩膀，往休息區走去。
他們來到展廳拐角處的沙發坐下。
「保羅，這次你幫我買的股票怎麼樣？」費舍爾迫不及待。
保羅翹起二郎腿，把煙斗叼在嘴裡。
「放心吧，費舍爾，都處理好了，我自己也入手了一些！」
「這次，我可把全部身家都搭上，就指望它了，可千萬別出亂子啊，保羅！」費舍爾巴巴的看著保羅，希望在他嘴裡得到一個更肯定的回答。
保羅表示很吃驚，「不是吧？費舍爾！才這點錢，是你的全部身家？不要告訴我這些錢，是你從銀行貸的款！」
「呃……」費舍爾被猜中了。
「我說過很多次了，費舍爾，不要借錢炒股票，不要借錢炒股票，風險很大的，搞不好會傾家蕩產！」
「哎，富貴險中求嘛！」費舍爾苦笑一下。
「你呀！」保羅無奈的搖搖頭。
「不過，下半年！我還會有一筆錢，我接了一筆大生意，幫老司法官大人畫一幅畫，他付給我們兩萬法郎呢！到時候我能分三成！」費舍爾得意的說。
「老司法官？你是說馬奈先生？」
「是的！」
「你可真能行，他兒子不是愛德華么？他自己不能畫嘛？還找你來畫？」保羅難以置信。
「那可不？憑我這張嘴，什麼搞不定？這幅畫兩萬法郎呢！你是知道行情的，這可比市場價高多了啊！」
「嘖嘖，不得不說，你真是一位優秀的畫商！」保羅稱讚。
「哪裡哪裡！這不，要說賺大錢，還是要靠您呢！」
「這幅畫，你打算讓誰畫？」
「康斯太勃爾，我的老搭檔，他畫風景畫最拿手！」
「對了，我計劃帶妻子去丹麥度假，明天啟程！」保羅砸吧著煙斗。
「去多久呢？」
「暫時計劃一個多月吧！我也只請得到這麼久的假，你知道的，股票交易所根本離不開我！我一不在，那幫草包就急的團團轉……」保羅的口氣十分自大。
費舍爾有些顧慮，「保羅，你去那麼久，不會影響我們賺錢吧？」
「別擔心！老兄，出發之前，我會把這些事都交代好的！別忘了，我也有一筆錢投資在裡面！我怎麼會讓自己的錢打水漂了呢？」保羅安慰費舍爾。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