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棋
「所以呢？」
「你就為這事慌成這樣？」
劉平安不以為意道。
神物、奇寶，還得看著蒼天戒中始終堅挺的刑天斷手，另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考慮。
忙成這樣，他哪裡有空在意什麼聖子聖女的事情。
「師兄，你是第一候補聖子，這第一聖子之位也該是你的！」君笑一板一眼地說道。
別看他為人固執而死板，但涉及劉平安之事，他總會替劉平安考慮。
若是他人奪取了第一聖子或者聖女之位，那劉平安這個第一候補聖子豈不成了笑話？
君笑自然不會接受這點。
聽了君笑之言，劉平安倒是有些意外。
「沒看出來呀，笑笑你還能說出這麼不講理的話，什麼時候聖子之位成了我的？」
「師兄……」
「呃，行吧，別板著臉了，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隨即，君笑一臉認真的將事情給劉平安講述了一遍。
原來，就在幾個小時前，君笑正在與某位弟子交易一件奇物，可忽然聽到有人議論此事。
君笑便當即趕往事務院，才知宗門準備選出第一位聖子或聖女，這件事完全屬實，而且連考驗任務都破例提前公開了。
任務涉及東海域正魔之戰。
凡是第二十七代弟子，綜合戰績最優者，將被封為第一位聖子或者聖女。
同時，君笑還打探到一個不算隱秘的隱秘，據說五大魔宗有四個魔宗齊出，目的是為了魔宗至寶，也就是傳聞中的魔神八骨之一。
誰要是能尋奪魔神八骨，應該就是最大的功績。
許多人都早早出發了，所以君笑就慌忙趕來通知劉平安。
「原來如此，東海還在鬧啊。」
劉平安頓了頓又道，「不過，說是說二十七代弟子，實際上就是我們這幾屆弟子吧，老弟子估計早就當了長老，等幾百年都夠嗆的，誰還會傻到等一兩千年？
只是，就我們這幾屆新弟子，了不起也就修行了幾百年，別說有幾個真仙，第八境造化三境的都不多，要想在四大魔宗眼皮子底下奪取魔神八骨，你覺得有幾分把握？」
「師兄所言甚是，可魔宗強者自會有各大勢力的強者對付，真正的對手應該是各勢力包括魔宗勢力的同代天驕！」君笑繼而神色堅定道，「以師兄之實力，同輩中又有幾個對手？禪心寺的靈蟬子只怕也不敵師兄。」
「沒那麼簡單！」
劉平安搖頭說道，「都說人生如棋，有人執子，有人為棋子，棋局千變萬化，玄妙莫測，但現實並非棋盤布局，因為棋局終究只是棋局，有跡可循，萬變不離其宗，並且受限於棋盤，而實現永遠都有撬動不可能與可能之間的變數，這個變數，即使強如真仙、仙王、大帝，甚至是神魔，怕也難以掌控。」
「師兄，你這話是…」
「我的意思是，人心莫測，沒有人會按照棋盤上的規制行動，一旦真的找到了魔神八骨，那才是混亂的開始，真正的混亂！」
君笑聞言，神色頓時凝重，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確實，以他的心性才智，自然是一點即通。
當前的戰局形勢可以用幾個詞來概括：
兵對兵！
將對將！
涇渭分明！
彷彿是棋盤網格劃分的界線。
但誰說將不能對兵出手？
現實能打破棋局限制，一個仙王要想對真仙動手，一個真仙要對造化境修士動手，試問，怎麼阻攔？
沒有三五個同境界強者全面封鎖阻攔，能阻攔得住嗎？
但這可能嗎？
不可能！
至少不完全可能！
青雲宗在內的九大勢力，的確強者眾多，問題是九大勢力又不是傾巢而出，甚至派往東海域的只是一小部分力量。
目前能穩定戰局，那是因為真正的「導火索」還沒有出現。
一旦出現了，就要爆炸了。
是以，君笑已經可以想象出那種混亂的局面。
肆無忌憚，包括無差別攻擊！
魔修還真就做得出來，否則怎麼堪當魔修之名呢？！
反正，魔修的老巢在魔雲洲，那種荒僻之地，他們也不怕被攻陷，大不了就去外域躲一陣子，過個幾年又能「死灰復燃」。
但有一點，君笑不解。
師兄能想到的事，難道宗門高層就想不到嗎？
「鮮花雖美麗，終究不如雜草生命力頑強，宗門的生存之道，從來都是殘酷無比的。」劉平安搖頭輕嘆。
君笑也驀然明白。
青雲宗傳承至今十萬年，有過多少弟子門人？有過多少強者？又有多少人還存活著？
修行之路，坎坷。
宗門傳承，維艱。
這些，從來都不是什麼輕鬆簡單的事情。
「罷了，不說這些了，反正能不能當聖子，誰是聖子，這些事我都沒興趣，另外，笑笑你覺得我是當宗主的那塊料嗎？」劉平安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
君笑也笑了。
其實，君笑很清楚，劉平安自己更清楚，同輩中他早已無敵，而才智心性也都不差，甚至絕佳，但他就是喜歡裝傻，就是懶憊，就是不喜歡算計那麼多，做事全憑一時喜好。
這就是他的本性。
他確實可以勝任宗主之位，但結果就不好說了，要麼帶著宗門走上無敵的巔峰，要麼就是帶著宗門一起走向毀滅。
沒有第三種可能。
如果讓劉平安選，他什麼也不會選，或者說，他選擇了自己。
他若能走到最巔峰，做不做宗主都能有利於宗門，若半途夭折，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聖子之位，也毫無意義。
「我明白了，師兄。」
「明白了就好，那些事你也少去理會，靈石那麼多，你需要什麼儘管去買，努力提升修為它不香嗎？」
「師兄，那是你…」
「別你你我我，那些靈石對我來說沒什麼用，我便隨丟個物件都不止那麼一丁半點，你隨便花，當然，要是打聽到有什麼有趣的奇物，記得替我留意一下。」
「是，師兄。」
「好啦，你趕緊回去修鍊，不到萬象境出門都危險。」
劉平安擺擺手，開始趕人。
君笑便拱手離去。
心情嘛，挺複雜的。
前面的事都不提。
說什麼不到萬象境出門都危險。
合著在師兄眼裡，萬象境之下都是小朋友呀，怕出門迷路了還是被人拐走嗎？
不過，不管師兄有何決定，他都無法改變，最後只能順從和支持。
就如以前，他勸了師兄好幾年也沒用，儘管他也不知道原來師兄是在有意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