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霸總的歡樂一家!
「求你了。」江淼在翻白眼的間隙中不忘提點一二?,「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行么,咱媽哪姓蘭啊?」
江一朝的話音立馬停了,他整個怔在原地。
「你的意思是……」他的臉色逐漸深沉起來,「蘭翠花不是媽。」
江淼快要崩潰了:「那是當然啊!!」
再?這樣下去,她就要開始懷疑江一朝的出生證明上是不是也寫著別人的名字了,不然無從解釋,為什麼造物主竟如此仁慈,在給予他格格不入的長相時還給予了他與之配套的智商。
江一朝的眉頭鎖緊了:「那也就是說……」
他將壓在資料底部的那張照片拿起來,仔細看了幾遍,終於得出了一個斬釘截鐵的結論:「江堰不是俺們媽生的。」
照片中的年輕夫婦抱著孩子,兩個人他都沒有任何印象。
「……」江淼的神色逐漸變得放空:「你別說了。」
江一朝眉頭一緊:「怎麼了?」
江淼:「廢話都讓你說了別人說什麼?」
江一朝:「?」
遠遠地傳來上樓的腳步聲,二?人對視一眼,連忙把?東西塞回原來的地方,整理好,江淼推著江一朝匆匆出了房間。
但有些出乎意料,上來的不是江父,而是江裴涼。
江裴涼微冷的視線在二人臉上掃了一圈,像是在確認什麼,然後問道:「找到了嗎?」
江淼和江一朝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答道:「沒找到。」
「是么。」江裴涼頓了頓,語氣平淡:「可能是我記錯位置了。」
「沒、沒事……」
江淼火速跑下樓了。
江一朝被她拉著,神色嚴肅,兩個人找了個小房間鑽了進去,把?房門閉得密不透風。
「顯然,」江一朝說,「現在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們家一共也就四個孩子。」江淼思拊道:「江堰肯定是不知道的,你看他成天爹叫得可歡,大哥……大哥應該也是不知道的。」
江一朝對此頗有異議:「你怎麼知道大哥不知道?」
「廢話。」江淼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沒有血緣關係存在,大哥對啥筆的忍耐程度很高嗎?你要不是他弟,早就在外面含淚吃窩窩頭了。」
江一朝:「倒也不必說的這麼過分?。」
「我都沒說你……」江淼看著自己這個黑不溜秋的二?哥,頓時面色狐疑了起來,「我怎麼記得你剛開始不是這個人設的啊?你不是沉默寡言那一掛的嗎?」
江一朝對她神色中的質疑感到十分?惱怒:「你在懷疑什麼?!我只是慢熱!慢熱而已!」
「而且你長得也不像爸媽。」江淼神色平淡地說:「我再?上去找找,說不定能找到第二?張蘭翠花。」
江一朝無助地悲鳴起來:「不要這樣——」
逗完江一朝,江淼自己消化了一下這個事實。
……她好不容易接納下來的三?哥,現在不是哥了,但說實話,這事兒看起來很大,卻似乎沒什麼影響。
反正爸媽瞞著這個事情這麼久,也是肯定把?江堰當做親生兒子來看待的,沒必要告訴江堰這個事實,除了刺激到他之外沒有任何用。
江堰吃完飯從餐廳里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客廳上目光炯炯盯著他的兩個人,頓時有些迷茫:「怎麼了,淼淼?」
江淼很快把自己那點彆扭消滅掉了,「沒什麼。」
她偷眼看了下江一朝,竟然發現二?哥這次發揮出了超乎尋常的能力,一點也沒有泄露出異樣,只是像他以前那樣,正在非常專註地看著報紙,沉默不語——
可是番薯在看報紙這件事情本身就已經足夠反常了啊!!
江堰完全沒感到二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只是坐在沙發上消消食,這個時候,江裴涼下來了。
「大哥,」江堰歪歪腦袋,「你上樓去幹什麼?」
江裴涼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平淡模樣,只是又摸了摸他微長的發尾,沉沉道:「什麼時候去剪頭髮?」
「……明天吧?」江堰退縮了一下,避開他的手,有些不太確定,「正好也要出席殺青禮,也要好好整理一下。」
只是不知道大哥一直問他是什麼意思。
江淼見他沒發現異樣,呼出口氣,和江一朝對了個「OK」的眼神,在沙發上放鬆地隨便扯了個話題,「江堰,你的頭髮有點自然卷呢。」
「是啊。」江堰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圓圓的腦袋,「真是奇怪,明明爸媽都沒有。」江淼:「!!!」
江一朝:「!!!」
二?人還未鬆弛的敏感神經在此刻牽扯到了極致,互相猛瞪了起來,在這樣的危急關頭,江一朝放下報紙,充滿人性光輝地挺身而出,侃侃而談:「你不要這樣說自己。人生有百態,不論你是貧窮是富裕,是健康是殘疾,是自然卷還是非自然卷,你都有你存在的價值。你看,我長得也不像爸媽,但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我不是這個家中的一份子!江堰,不要妄自菲薄,你說,對嗎?」
江堰:「?」
他咽了咽口水,道:「你說得對。」
江一朝功成身退地淡然一笑:「那就好。」
江堰:「所以你現在可以從沙發上下來了嗎?」
草,也不知道江一朝到底有多?重,站在沙發上都快踩出一個盆地來了,自己正以秒速五厘米緩慢向他滑去,他真的不想和江一朝的腿毛進行任何非必要的親密接觸。
江一朝:「……」
他悻悻從沙發上下來了,下來的時候,餘光瞄到大哥似乎在笑,再?看過去,又什麼也沒有了。
真奇怪,他想。
次日。
「老闆,」別樂腳底抹油似的跑過來,委屈巴巴的:「你為什麼不帶我去?」
他自從得知江堰出差只帶了梁喜識一個人去之後,整個人都快枯萎了。
江堰非常理性地分析:「主要是梁喜識比較好糊弄一點。」
「不可能。」別樂斬釘截鐵道:「肯定是我更好糊弄一些。」
梁喜識:「……你爭這個有什麼意義嗎?」
一行人把秦玓帶了回來,明晚就是年會,新春的氣息已經悄然而至,還在公司里的藝人們都圍攏過來,以一種好奇的眼神盯著秦玓。
秦玓沒見過這麼多?好看的人,頓時有些傻在原地。
「行了,你們別嚇他。」江堰把幾隻黏在一起的寵物小精靈拉開,囑咐道:「以後他就是我們公司的台柱了,你們得好好帶。」
「會的。」蕭徐安非常熱情地迎上來,「老闆,你忙你的吧,我們帶他熟悉一下公司就行。」
江堰是對他們的品性很放心的,交代了幾句,就到辦公室里去聽彙報了。
秦玓站在原地,眼睛黑溜溜的:「台柱是什麼意思?」「是這樣的。」蕭徐安張口就來,「我們公司別名景滅之刃,公司裡頭有各式各樣的柱,標誌著各種各樣的屬性,擁有著各不相同的技能,能夠為公司效力。」
秦玓似懂非懂:「我是台柱?」
別樂端著兩碗泛著死亡色澤的咖啡面目嚴肅地匆匆走向辦公室。
「是。」蕭徐安指著別樂說:「這個是食柱。」
梁喜識碎碎念的聲音隔空傳來:「都說了讓您不要這樣您看看現在工作來不及了吧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說了您就是不聽我的話你現在必須按照我的安排來做才是最好的……」
蕭徐安又指著梁喜識的背影說:「這個是媽柱。」
「我們公司統稱他們的職位為左右護法,你要好好尊重他們,因為他們一人之下,也沒多少人之上。」
秦玓面上泛起了「我懂了」的細微情緒,握住了蕭徐安的手:「你人真好。」
江堰被安排完工作回來,就看見秦玓蹲在待客廳的角落裡面,胸膛一起一伏,一呼一吸,緊閉雙眼,一副十分?凝重的表情。
「秦玓,」江堰很莫名地走過去:「你在幹什麼?」
「我在練台之呼吸。」秦玓說:「他們說這樣對我的身體很有幫助。」
江堰:「?」
怎麼回事?出去一趟孩子就被忽悠瘸了??
「明天的殺青禮會有媒體拍攝。」梁喜識追在後頭匆匆道:「小江總,您應該不需要安排衣著造型了吧?」
雖說他也沒見過小江總穿過幾次正式西裝,都是休閑西裝,但是大戶人家,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不用。」江堰摸了摸自己的發梢,有點鬱悶:「我把?頭髮稍微剪剪就行。」
才幾天,怎麼感覺更長了。
都快垂到眼角了。
下班時間,江堰非常勤儉節約地用大眾點評找了個看上去品位不錯的TONY,在婉拒了TONY的辦卡、染頭、按摩、燙頭的推薦后,只花了三?十五塊錢,把?自己的腦袋給剃的圓圓整整,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他把?外套穿好,坐回李叔的車中,莫名又開始彆扭起來了。
其他倒還好,他主要是怕回到家又要長時間和江裴涼相處。
自己的定力自己是知道的,堪稱是一吹就倒,萬一他大哥又開始偷摸給他下套,他肯定一個二十米助跑就風風火火吭吭哧哧栽裡頭去了,想都不用想。
江堰歪了歪腦袋,有點疲累地把頭靠在座椅邊上,放空。
他有時真搞不懂江裴涼在想什麼。
現在這樣,難道是想讓自己主動說嗎?
不可能的。
江堰把自己的腦袋慢吞吞縮到領口裡,捂緊了外套,不想把自己的神情顯露出來。
他本想逃避現實,結果縮著縮著,腦海里又開始莫名其妙浮現起江裴涼捏他臉的樣子,頓時臉紅到頭頂都要冒青煙了。
煩!
江堰憤憤翻了個身,很不服氣。
為什麼自己這麼神思不屬的,大哥看上去就這麼遊刃有餘?這麼氣定神閑?這麼風輕雲淡?難道自己的想法錯了,江裴涼只是覺得這樣逗他很好玩?
太過分?了,這樣欺負他一個小基佬,明明傳統功夫講究點到為止,這年輕人真是不講武德。
李叔在前頭問他:「怎麼了小少爺,不舒服?」
江堰火速坐好,面無表情地答:「沒事。」
……嗚嗚,生而為給,他很抱歉。
一路無話,江堰縮著脖子到了家裡,跟江父江母打了個招呼后,就飛速往自己房間里溜。
「去哪?」江裴涼不咸不淡地把筷子放下,冷道:「你房間地暖壞了,在修。」
江堰背對著他,硬生生把?已經邁進去一半的腳丫子收了回來,臊眉耷眼地在客廳里坐下了。
江淼忍不住把視線投過去,發覺今天這便宜三?哥穿了件四面透風的大棉襖,不知什麼時候去理了頭髮,發梢短了許多,就是後頸那部分還留著一小撮毛絨絨的頭髮,蓬鬆地炸開來,看上去像是TONY手下留情放過的小胎毛。
不醜,反倒怪可愛的。
江淼心不在焉地沒吃幾口,正放下碗打算過去,就發現大哥起身了,比自己還快那麼點。
江一朝早就吃完了,又在玩遊戲,友情給家人們送菜吃,看見江堰過來,也就隨口道:「剪頭髮了?」
「剪短了一點。」江堰有點不太適應地摸了摸腦袋,「感覺視野都變寬了。」
江一朝專註打遊戲,沒瞅見他大哥過來了。
江堰原本就有點坐立不安,待在沙發上屁股都不敢挪,餘光里看到江裴涼緩緩走過來的身影時,忍不住心跳的有點快。
江淼倒是利索很多?,直接在他身邊坐下了,掏出手機來玩。
江堰頓時呼出一口氣,放鬆了點。
這張沙發只有兩個座位,江裴涼不會坐他旁邊了。
果然,江裴涼頓了頓,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另找個位置,而是靜靜立在了江堰的身旁,沙發的靠背後。
似乎剛洗過澡,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很濃郁,幾乎在這一瞬間就淹沒了江堰的口鼻,明明沒有碰觸,也沒有交談,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會合,江堰卻忍不住身體僵硬了起來。
「大哥,」江淼一邊看手機一邊問:「顧宴過年真要來我們家啊?」
江堰的耳朵登時豎的比電視天線還高。
江裴涼冷冷道:「不清楚。」
江淼倒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江堰還在暗自憋氣呢,就感到腦袋上放了只大手,他忍住沒轉頭。
真正的勇士,不會為這小小的誘惑而動搖!
江裴涼剛想說話,就發現自己的手正在緩緩往下沉。
他垂眸,發現江堰正以一種均勻且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把自己的腦袋往領口裡面塞,悄聲無息,但是十分?堅定。
江裴涼眉關一動,眼睫又半闔了起來,面色依舊平淡如水,仔細看才能分辨出他漆黑眼中的微微笑意。
江堰憋著氣不跟他說話,他便也不說話,只是也跟著使力,把?手順著力道往下放。
江堰縮脖子縮到就差3D摺疊了,那隻冰涼的大手仍死乞白賴地放在他腦袋上,他臉都快憋紅了,正想開口,就感到那雙手終於動了——
手指微微垂落下來,漫不經心地捋了捋他後頸上毛絨絨的碎發。
倏地,一股電流般的觸感從後頸處直直竄上耳尖,江堰沒有防備,整個人抖了一下,嗓子里迫出一聲短促的顫音。
江裴涼的手指頓在了原地。
江堰:「……」
五秒后,江堰的脖子咻一聲長了出來,他從領口裡露出那張從脖子紅到耳根的臉,氣急敗壞地拍開江裴涼的手:「幹什麼幹什麼!!」
江裴涼也怔了一下,低頭道:「別生氣。」
「我生氣了嗎?!誰告訴你我生氣了!」江堰紅著臉繼續嚷嚷,卻嚷嚷不出來半句完整的話:「我、你……」
他也不管什麼地暖不地暖了,踩著驚天動地的聲音雄赳赳氣昂昂回房間里去了。
房門「砰」一聲響。
江裴涼麵色平淡,看了沙發上的二?人一眼,也跟了過去,正在敲門。
不幸目睹全程的江淼和江一朝:「……」
空氣如死了一般寂靜。
終於,江淼吞了吞口水,打破了這一僵局:「喂,江一朝,你有沒有覺得……」
以前還沒發覺,為什麼大哥和江堰的相處方式,不像是兄弟,更像是……
難道是她因為出生證明的事情忍不住腦補過多?了?畢竟再?怎麼樣,兄弟之間親密也是說得過去的,而且大哥和江堰都不知道對方不是親生的啊。
江淼腦袋裡一片混亂,正在她試圖說服自己時,江一朝向?她遞來了表示認同的深沉目光。
「懂。」江一朝沉沉道:「懂得,我懂得你的意思,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是吧?!」江淼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道:「我覺得大哥對江堰有些太……」
「我認為大哥是知道的。」江一朝目光沉凝,「江堰不是親生這件事情。」
江淼眉關緊鎖:「你說的也是……」
如果這樣,那麼一切都可以解釋過去了,但難免還是有些驚世駭俗——
「肯定是這樣的。正是因為大哥明白,江堰不是我們家的孩子,才要花更多的心思、給予他更多的愛,讓他能夠在愛中茁壯成長;而也正因為如此,大哥平日里對我的冷淡和不屑一顧,真的不是因為我這個人不行,而是因為江堰太特殊了,他需要大哥特殊的對待,才能不露出馬腳。」江一朝的神色逐漸柔和,似乎在這一刻,他明白了江裴涼一切的良苦用心,感動地幾乎流下淚來:
「你說對吧,淼淼?」
江淼:「……」
草,她再信江一朝一次她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