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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趕盡殺絕

  施染慢慢的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從氣質到神態都帶著冷漠,「不願。」

  她手裡的玉如意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摔在石台上,從中間應聲而斷。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裡,亦將施染冷漠殘忍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的。她耳邊傳來「嗡嗡」的議論聲,以及兄長連朔掀案而起的聲音。

  連枝兒眼中很酸,但淚依舊沒有落下來,為什麼?他為何要反悔?為何不要她了,明明是他答應過的!

  「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的,我是拿你取樂呢。」她的臉上滿是笑,可眼底分明含著淚,語調卻是那樣的歡快,「你這樣無死氣沉沉的人,難道以後想要本郡主憋悶死了嗎?!」

  此時連朔已經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眼底充血,只恨不得將施染給一拳打死了。

  他見自己的妹妹居然這樣的說,卻是滿臉的狐疑,「枝兒你當真是這樣想的,若是他讓你傷了心,哥哥這就往他的身上戳幾個透明的窟窿給你賠罪。」

  連枝兒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父王身上,他雖沒有說話,但手裡的琺琅金杯已被他捏扁。她知道,父王這一發怒,便是要血流成河的。

  她俯身撿起地上已經斷裂的玉如意,裂痕處的鋒銳扎進她的肌膚里,竟是針扎一樣的疼。

  「上京的這些公子哥們都不過是些繡花枕頭,有什麼好的。反倒不如咱們北涼的男兒勇猛威武。」她的目光落在施染的臉上,再歡快的語調也掩蓋不住心底的絕望,「我才不嫁給施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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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一場給郡主選夫的鬧劇卻草草的收場了,連枝兒當夜便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她渾身滾燙,更是睡得人事不省,只是偶爾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一滴滴的淚順著眼角往下滑,嗓子里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好似在哭。

  北涼王夫婦守在她的身邊,片刻也不敢離開。北涼王妃更是哭的淚天淚地的,只指責北涼王道,「都是你們胡鬧,好端端的讓她選什麼夫婿,如今折騰出病來了,可如何是好?」

  見女兒如此,北涼王也是十分的懊惱。

  而就在這時,連枝兒慢慢的睜開眸子。

  兩人忙圍了上去,只忙問她想要什麼,或吃些什麼。連枝兒轉了轉眼睛,勉強有了幾分的精神,良久才喃喃道,「父王,咱們回北涼罷。」

  北涼王伸手撫摸著她滾燙的臉頰,一個鮮艷明媚的女子竟成如今病怏怏的模樣,或許不該她接來上京,「好,阿爹帶你回家去。」

  金鑾殿內,小皇帝在龍椅上規規矩矩的坐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瞧著殿下的大臣,時而露出惶恐,時而露出好奇的神色。

  最後他的目光不斷的在施染和阮祿身上轉,果然是有愛美之心了,這滿屋子的朝臣裡面,最出挑的便是這兩位了,好似連他也分不出伯仲。

  此時太后卻坐在小皇帝身邊的,雖用紗幔擋著,卻見她強撐著柔弱的身子,來支撐今日的局面。

  「眾位愛卿,今日北涼王上書要請辭回北涼。」

  只聽得這話,朝堂下的那些大臣們一下子炸開了鍋,若非在金鑾殿內,只怕要拍手稱慶,痛哭流涕了。

  北涼那些屯於階陛的虎狼們終究要走了,再也不必戰戰兢兢的,過每日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可是北涼王要咱們拿出一千萬兩的白銀做軍餉。」太后長長的嘆了口氣,「這該如何是好?」

  一千萬兩,這北涼王可真會獅子大開口,那些大臣們臉上的歡喜尚未退去,便又開始滿臉愁容,唉聲長嘆起來。

  這成山成堆的銀子便是在太平盛世也很難拿的出,況剛歷經藩王之亂,北涼人又在皇宮國庫里經常搜刮,如何能拿的出這樣多的銀子?!

  而就在這時,卻見阮祿從人群里走了出來,單膝跪地,「還請太後娘娘下懿旨,允許北涼人在京中劫掠商賈富庶之家。」

  只聞得此言,眾人卻是瞠目結舌,一時間朝堂上竟如市井一般,鬧得不可開交。

  而施染卻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一副淡然於世的模樣。

  終於太后帶著幾分孱弱的聲音從帳幔後面傳來,「就依此計。」

  朝臣雖有反對者,但還是以大局為重,北涼的兵馬不走,朝堂便一刻也不得安寧了。

  眾大臣退朝之後,太后唯獨留下了自己的幾個心腹大臣商議此事。

  森森的宮闈中,靜的連籠中鳥兒拍騰翅膀的聲音也聽得清清楚楚,金碧輝煌中,壓抑的讓人幾乎窒息。

  後宮一處偏靜的小院里,皇后與長公主坐在殿內的兩把椅子上,而在屋中站著的卻正是施家父子,以及言侯父子。

  幾個人神色凝重的商議了幾個時辰了,終於太后揉著酸痛的肩膀,慢慢的站起身來。

  「明日若不成事,那北涼王定會要反了,咱們是拿著江山社稷去做賭注啊。」

  施太傅道,「絕不能放北涼王父子回北涼,況又帶走這些金銀,無異於放虎歸山,以後中原便如同他家的花園子,豈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言侯亦冷笑道,「明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受了北涼人這些時日的窩囊氣,是該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終於阮祿冷聲道,「即是如此,何不趕盡殺絕,為何要放那北涼的王妃和郡主離開?」

  「北涼十萬鐵騎豈能說便殺盡的,況且北涼王進京原本是護駕的,咱們終究得念著他的功勞,放那些敗軍一條生路。那些北涼人萬一走投無路在京中大開殺戒,豈不是要血流成河了?」施太傅淡淡的道,「放那些婦幼離開罷。」

  殿中,阮祿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冷然起來,只吹垂下眼帘來,目光卻落在施染腰間的那塊玉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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