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是路過1
一路上,每安頓好一批災民,疏明就燥著臉,命幾個他帶來的東宮侍衛,拿著聖旨,去大肆宣傳太子殿下的功勞,隻字不提大皇子蕭止戈。
不明真相的災民們見到聖旨,便信以為真,對太子殿下感恩戴德。
疏明的這點小動作,自然瞞不過蕭止戈以及他手底下的副將們。
蕭止戈早就清楚了蕭容策的算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那些副將們卻是絲毫不知。
而今,他們只看見,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過面的太子,竟然行小人之徑,往自個臉上貼金。
終於,那些副將在一次商議上,直接破防了,忍不住為蕭止戈鳴不平。
「將主,東宮那些人忒不要臉了!明明是您在忙前忙后,主持大局,功勞卻全都歸到東宮!」
「將主,疏明那廝欺人太甚!只要您一發話,末將這就把那小崽子銬回來!」
「對啊!將主!明明是您的功勞,憑什麼讓太子佔了去!」
蕭止戈橫眼一掃,神情冷冽至極。
一時間,全場那些雜七雜八的聲音像是變成了啞炮,一下子熄火了。
「還有心思想旁的,是肩上的活太輕了,還是災民都安頓好了?」
副將們不敢頂嘴,可依舊心氣不平。
「做好我們自己的份內事,旁的,明眼人自然能懂。」
「可是將主……」
「嗯?」蕭止戈偏頭看向左手旁那名還想辯解什麼的副將,眼神冷沉,喜怒難辨。
那名副將頓感壓力重重,嘴皮子乾巴巴的,吐不出半個字來。
「以後無關賑災之事,免談。」
「……諾。」
「……」
在北方七郡的高度集中調配下,此番受災的嚴重程度大大降低。
以往,不是救援工作實際進度緩慢,層層決策推三阻四,物資和人力遲遲未供,便是天災對於道路地形的破壞,加大了救援難度,延長了救援時間。
這次,名義上,是大秦皇帝放權,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齊齊出面救災,太子有聖旨在手,大皇子有軍隊在手,一切膽敢延遲救災的人和事,都以軍隊的鐵血手段鎮壓。
哪怕是那些地頭蛇一般的地方官紳,任有千般計謀,聖旨和軍隊兩座大山壓下,也不得不退避三分!
種種因素結合下來,待到救災工作以不可思議的進度完成,民眾的受災傷亡也比以往的天災災情還要低時,朝廷百官這才驚覺——
太子殿下誤打誤撞,借用聖旨逼迫大皇子出手救災這一行徑,似乎……還是對的?
正當文武百官都心生疑惑之際,卻聽聞了一則小道消息——
賑災期間,太子殿下在私底下,隱藏身份,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樓「招紅袖」里喝花酒,結果,因為喝得太多,加上身體羸弱,直接給喝病了!
打聽到消息的文武百官們頓時無語。
太子會成才?
呵呵!
先前的念頭一定是錯覺!是錯覺!
**
賑災一事安排妥當后,賴在大皇子府很多天的太子殿下,終於捨得挪動尊駕,離開大皇子府。
得知這一消息,大皇子府的管家李同勝頓時感激涕零,腦瓜子磕地,嘴裡高呼著——恭送太子殿下!
街道上。
蕭容策掀起車簾的一角,目光落在外頭。
路上的行人有些少,但臉上已然沒有了剛發生雪災時的惶恐神色。
年關將至,還多添了一分即將迎春節的喜慶。
「……殿下,目前災情已經控制下來了,這下子,大傢伙兒都可以過個好年了。」疏明駕著馬車,語氣輕快道。
「六姑娘的開山工,也幫了不少,不少被大雪埋沒的山路,用上一兩台開山工,不出半個時辰就清了一條道,還有……」
蕭容策偏頭瞥了眼附近的街道店鋪,問:「再過兩條街,是長亭侯府吧?」
「是啊,殿下,怎麼了?」
蕭容策放下車簾:「去長亭侯府。」
「長亭侯府?」疏明愣了下,而後應道:「好咧,殿下。」
**
長亭侯府。
後院。
大廚房,幾十個廚娘忙得熱火朝天。
不過,廚娘們忙裡偷閒,三三兩兩的聚在一塊,談論著一些八卦事。
「這次的雪災,多虧了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才能這般迅速的解決。」
「可我怎麼聽說……太子殿下並沒有親臨……」
「怎麼可能?若是太子殿下不親臨,受困的災民還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安頓下來……」
「……」
一旁,一名廚娘將裝著滿滿當當食材的籃子遞給蟬衣。
蟬衣查看了一番,確認無誤后,便道謝走人了。
蟬衣回到秋瑟院后,見著了出門曬太陽的鹿清越,連忙上前行禮:
「姑娘,這是奴婢剛從大廚房拿回來的一些大米、生菜和生肉。」
「嗯。」鹿清越掃了一眼,份量還挺足的,「都放在小廚房那邊吧。」
自從上次,鹿清越在鹿永祿面前露臉后,鹿永祿在私底下修書一封,送到范家,讓范家人別有事沒事就來竄門。
當晚,鹿永祿還去了一趟范姨娘的院子。
只是,還沒個半柱香的功夫,院子里的奴僕就見著大老爺黑著臉出來,直奔大夫人的靜心堂了。
後來,一連數日,鹿永祿都未曾踏足范姨娘的海棠院。
底下不知情的奴僕,都紛紛猜測范姨娘是失寵了。
而鹿清越心裡清楚,范鵬程一事,鹿永祿遷怒了范姨娘,因此冷落了後者一段時間。
但要是徹底失寵,還談不上,畢竟有著多年的情分在,范姨娘再撒個嬌,自己那位便宜父親估計很快就消氣了。
而鹿清越這邊,鹿永祿也像是終於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在,前幾日要身邊伺候的吳叔親自來了一趟秋瑟院,送了不少物件,什麼棉衣棉鞋棉被等等。
見秋瑟院破敗蕭條,吳叔還命人重新修繕了一番院子,趁此機會,鹿清越提出要個小廚房。
有個小廚房,日後鹿清越院中的吃食,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做的,吃進肚子里也安心。
若是可以,鹿清越更想把蟬衣給換了。
可眼下,她手頭上缺人,就算換走了蟬衣,也保不準下一個來的是否有異心。
蟬衣好歹被敲打過了,有把柄在手,近段日子也老實,便只能湊合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