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蟬衣偷盜

  鹿清越進院門后,見到蟬衣被十幾個面生的婆子丫鬟給圍住,而秋瑟院另外的兩名粗使婆子想插手也插不上。

  鹿清越冷聲斥道:「你們在幹什麼?」

  本來還亂鬨哄成一團的丫鬟婆子,聽到動靜,下意識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蟬衣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兩個小丫鬟,小跑到鹿清越的身邊:

  「姑娘,她們都是海棠院的人,突然就衝進秋瑟院,污衊是奴婢偷了東西,要搜身搜屋子,還要把奴婢給抓走。」

  「六姑娘,您終於回來了!」

  在秋瑟院當值的兩位粗使婆子,見鹿清越回來,頓時感覺有了主心骨。

  實在是海棠院一來人,就來了十幾個,她們就三個人,硬碰硬鐵定吃虧的。

  鹿清越聽完蟬衣的哭訴,神色微沉了幾分,狀轉頭看向為首的婆子:「你是……」

  那婆子神情高傲,左下巴處還生著黃豆大小的黑痣,整個人的臉部也憑添幾分凶煞:「回六姑娘,奴婢是海棠院的許嬤嬤。」

  「姑娘,許嬤嬤是范姨娘身邊最得力的下人。」蟬衣生怕鹿清越不清楚許嬤嬤的底細,便低聲彙報。

  鹿清越心中有數后,語氣不慌不忙地繼續詢問:「許嬤嬤,你是在海棠院當差的?」

  「回六姑娘,正是,海棠院內大大小小的雜活,都是奴婢一手照料的。」說著,許嬤嬤挺了挺胸脯,頗為自傲。

  「原來如此。」

  鹿清越輕輕笑了聲,聲音陡然轉寒:

  「嬤嬤這般大派頭,我還以為嬤嬤是哪位刑部大官,亦或是大理寺來人呢?」

  聞言,許嬤嬤臉上的神氣霎時就消退了大半:「你……六姑娘!這話可不能胡說!老奴怎麼能比得上大理寺的官爺們?!」

  鹿清越上前一步,言辭越發犀利:

  「那你身為長亭候府的奴僕,在未得到當家主母准許的情況下,便帶著一大幫子的惡仆,來主子的院子里撒野……」

  「敢問一聲,這長亭侯府,何時由范姨娘當家做主了?本姑娘竟毫不知情?改日還用不用本姑娘去留香院請安了?」

  長亭侯府平日里請安的規矩,很久之前就沒了,連錢太夫人和大夫人都是逢年過節時,才有請安一說。

  鹿清越故意提及「請安」一事,無疑是在點明範姨娘在越殂代皰。

  「六姑娘說笑了,這長亭侯府的後院,自然是太夫人和大夫人做主的。」許嬤嬤臉上的皺巴巴老皮微微顫抖,打哈哈道。

  趁許嬤嬤現在的氣焰被打壓下了,鹿清越回歸正題:

  「你們說蟬衣偷盜,可有證據?」

  「你們是海棠院的奴僕,丟了東西,不在自家院子尋,反省自身錯處,偏要來秋瑟院,無憑無據的潑髒水,可有得到大夫人的准許?」

  鹿清越面不改色,依舊扯著大夫人的「虎皮」,來讓許嬤嬤等人啞口無言。

  「六姑娘你有所不知。」許嬤嬤將事先想好的說辭一一道出:

  「前些陣子,姨娘想著清點早些年的舊首飾,準備找幾件已經不合適的首飾重新打造,給五姑娘做一批新首飾。」

  「可沒曾想,這一來一回,好端端的還少了個銀鐲子。」

  鹿清越瞥了臉色微變的蟬衣一眼:「就一個銀鐲子?」

  許嬤嬤嘆了聲氣:「那銀鐲子可是姨娘當年未進府前,娘家人送給姨娘的,雖然不算貴重,可意義非凡吶。」

  「鐲子丟了,自然是要找的,可不曾想……」許嬤嬤繞了好大的一圈,最後,又回到了蟬衣的身上:

  「老奴可是問過底下的人了,那幾日,秋瑟院的蟬衣,跟五姑娘身邊的大丫鬟采環走得很近,而那批舊首飾,都是轉交給采環保管的。」

  蟬衣急得辯解:「胡說!分明是采環先來尋我的……」

  鹿清越冷聲警告:「蟬衣。」

  蟬衣看了看鹿清越得臉色,還是忍下了那一口氣。

  鬧成這樣,蟬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若是一開始,自己真的給六姑娘下藥成功,再加上自己一個偷盜之罪,前後兩件事,直接就能將秋瑟院打壓得死死的。

  許嬤嬤不屑地瞥了眼蟬衣,繼續慢悠悠地說道:「采環是五姑娘身邊的大丫鬟,平日里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的,一個銀鐲子,都不值得五姑娘拿出來賞賜下人。」

  「可旁人……就不同了。」

  聽完許嬤嬤的這番話,鹿清越扭頭又看了眼蟬衣。

  鹿清越:鐲子丟了?

  蟬衣:丟了,姑娘。

  收到蟬衣的眼神示意,鹿清越徹底安下心了。

  鹿清越也不急著辯駁許嬤嬤的這番話,而是又扯出了筆考:

  「祖母前陣子,還特意關切我們三姐妹,書院筆考,乃重中之重,沒想到吶……」

  「我這才剛考完筆考,跟四姐姐剛回到府上,就被許嬤嬤你這般無禮對待了。」

  鹿清越清楚自己如今在鹿府的資本是什麼。

  不就是一個能夠進學驚鴻書院的可能性么?

  鹿如芝平日里雖然得寵,可無緣驚鴻書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

  鹿清越卻是還有可能。

  而這一個可能,就足以讓鹿清越在鹿府的如今地位,勝過鹿如芝幾分了。

  果不其然,鹿清越特意提起筆考,許嬤嬤便更加投鼠忌器了。

  「去請示大夫人吧。」見情勢已經陷入僵持,鹿清越隨手指了自己院子里的一名粗使婆子。

  那名粗使婆子立馬應下:「好的,姑娘。」

  這兩個粗使婆子本來就是大夫人那邊撥來的,雖談不上什麼監視,可到底從關係上,是跟靜心堂親近,而不是海棠院。

  見鹿清越真的要去稟報大夫人,許嬤嬤神色變了變。

  鹿清越輕飄飄地開口:「這后宅之事,還是要大夫人做主的。」

  「許嬤嬤,你說是吧?」

  許嬤嬤能說不是么?

  只能強笑著點頭。

  本來,一開始沒能雷厲風行的將蟬衣抓走,拖到了鹿清越回來,就已經是落了下乘。

  要是等大夫人那邊也知曉此事。

  這後續的發展,可就由不得許嬤嬤掌控了。

  鹿清越吩咐了聲蟬衣:「搬一把木椅子出來,我便是院子里等著大夫人的消息。」

  「是,姑娘。」蟬衣立馬照辦,搬開了一張椅子,放在鹿清越的身後。

  鹿清越往後一坐,便能坐在椅子上了,別有興緻地瞧著許嬤嬤一幫子的人乾巴巴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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