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假身終假,真身得真
「等等!」
林陽突然抬起手。
「你們說我是異界之人,那他呢?他是誰?」
玉皇大帝說道:「他?他就是你,你也是他,你們本為一體同身。」
林陽皺眉道:「什麼意思?他是我的分身,然後自己誕生了意識?」
冒牌林陽冷笑道:「明明你才是我的分身。」
說著,他對這三人拱手抱拳道:「請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如來佛祖,為我除去這分身!」
林陽大駭。
然而,等了半天,卻也沒見三人動手。
只見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各自笑了笑。
如來佛祖道:「道友乃一世之尊,道友之事,我等不便插手。」
林陽心稍稍放下,說道:「實不相瞞,我等二人已做過數場。然而,我們相貌一般、法力一般、法術一般,就連神魂也是一般無二,實在是分不出勝負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太上老君突然道:「我看不然。」
「請老君不吝賜教。」
太上老君道:「我看你二人,雖相貌一般、法力一般、法術一般、神魂一般,然而,有一項,你二人卻是截然不同的。」
林陽和冒牌林陽同時開口問道:「哪一項?」
「道!」
道?
林陽不解其意。
說實話,在穿越西遊世界之前,他平日里雖然也會看一些書,但也只讀過幾本道經,幾本佛經。
你讓他說一些淺薄的知識,他可能知道。
但你要問一些深層次的,那他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而道,這已經不能簡簡單單地用「深層次」三個字來形容了。
道,是什麼?
是萬物之源,是眾生之本。
林陽一直覺得,這是自己以後要接觸的,對於現在的自己,還為時過早。
然而太上老君卻說道:「『道』無形無象,而又生育天地萬物。在萬物生靈中,『道』的顯現就是『德』。故,萬物莫不尊道貴德。你二人以為,玉皇大帝何以貴為三界六道之共主?」
林陽和冒牌林陽兩人同時看向玉皇大帝。
冒牌林陽道:「玉皇自幼修持,苦歷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法力無邊,三界六道,莫敢不從。」
這是《西遊記》中如來佛祖的原話,加上一句自己的猜測,看起來似乎已經接近了真相了。
然而,林陽卻皺起了眉,雖然說不上來,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聽了冒牌林陽的解答,太上老君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而是又看向林陽。
「這位林道友,你又覺得如何呢?」
見老君問自己,林陽蹙著眉,苦思冥想了半天,才說道:「我認為,玉皇之所以為三界六道共主,並不是因為修行時間長、法力如何高強,而是,而是……」
「而是什麼?」玉皇大帝接道。
林陽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只見他滿面善意地看著自己。
「而是因為你布天之德,造化萬物,濟度群生,權衡三界,統御萬靈,而無量度人,所以才能做這天界至尊之神,萬天帝王。」
林陽越說越快,心中彷彿有什麼閘門突然打開了一般,豁然開朗。
三人聽了,相視一笑,微微頷首。
冒牌林陽見三人的表情,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這一句。
但他依然不甘心地說道:「若是沒有無上神力,如何能鎮壓這諸天眾生?如何能做這人上之人?」
林陽嘆了口氣:「你還不明白么?神,是『道』的化身;仙,是得道的楷模。『神仙』,只有對『道』的理解深淺之別,而沒有等級地位之別。神仙各司所職,皆為的是濟世度人,而不是牧養眾生。你也好,我也好,孫悟空也好,我們都錯了啊。」
冒牌林陽氣憤地大喊:「我不信!難道你們這些仙神,苦修數萬載,就是為了濟世度人,為那螻蟻一般的眾生服務?」
林陽道:「什麼是螻蟻?什麼又不是螻蟻?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成人也好,成仙也好,成神也好,又如何,不過是身處在不同的位置罷了。天地間的萬物,本都有屬於它自己的運行規律,順其自然便可,又哪裡需要他人過多干涉呢?」
冒牌林陽瞪大了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林陽,喝問道:「你什麼時候也和這些所謂的仙神一樣了?假仁假義!那你倒是告訴我,那西天諸佛高高在上,可曾知曉凡間百姓疾苦?靠山村被屠戮時,他們又在哪裡?這就是你口中的順其自然?他們就該死了么?」
如來佛祖宣了個佛號,道:「世人皆以為,修行之法,取之於外。《往生咒》日夜各念誦二十一遍,就能滅五逆、十惡、謗法;念誦三十萬遍,可見阿彌陀佛。世間眾生,居於天上、空間、地下三界,又分天、人、阿修羅、畜生、惡鬼、地獄六道,又有東、西、南、北、生、死、去、來、上、下十方,猶如恆河裡的沙礫,菩提樹上的葉子,沒有一粒一片是相同的。沙礫隨水而行,樹葉隨時而枯,皆有定數。道友又怎麼知道,這消失的沙礫不會在另一處重現,這飄下的枯葉不會在另一處再放新芽?」
「啊!」
冒牌林陽的身體突然變得通紅,一會兒又變成了黑色。
他雙膝跪倒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地嘶吼,然後變成一道火焰,消散在空氣中。
「這.……」
林陽有些愣神。
有些人啊,自己可都沒攻擊他呢,怎麼突然說著說著就沒了。
然而,還不等他反應,天邊突然裂開一個口子。
萬丈霞光從那口子中射出,映照在天空中。
滾滾紫氣自東方而來,繚繞在霞光上。
真龍盤旋,彩鳳和鳴,幽幽鐘聲彷彿從亘古響起,跨越時間長河,一直飄向現在。
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來佛祖三人同時拱手作揖。
「恭喜道友,得道成仙!」
「呃……」
林陽依然有些發懵,怎麼那個冒牌貨掛了,自己就得道成仙了。
「難道成仙沒有什麼天雷滾滾、降下滅世雷劫么?」
玉皇大帝聞言啞然一笑,搖頭道:「要雷劫倒也是有的,我可即刻發一紙詔令,請雷公電母攜眾神將,為你降下一場。」
林陽尷尬一笑:「那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