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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回稟傲來魔君,此時除了鎖妖塔外布陣的弟子,點蒼派其餘長老弟子通通被妖界給捉獲。」一黑衣小魔左手抱胸前,站在從點蒼派弟子那裡搶來得房間,躬身拘謹著向前方不遠處臉色嚴肅的男子稟報。

  傲來背著手,冷著一張臉,扶額,看起來甚是憂心。

  本以為自家主上已經夠難伺候了,結果來了一個更過分的妖皇,兩廂一對比,自家主上的優勢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家主上除了嬌縱任性了一點,喜怒不定了一點,揮金如土了一點,其他也就是些小毛病不值一提,但也能理解畢竟還是個八百八十八歲的幼崽嘛~

  可那位妖界之皇可還好?早聞那位妖界之皇的原型是只九尾黑狐,狡猾一點他也都能理解,但他一直難以理解的是那位妖皇的行事作風。

  其他人行事再怎麼任性暴躁,至少都有據可依,可那位仁兄倒好,想一出是一出,走哪到哪都在摻和稀泥,令人費解的是明明那事和他沒半毛錢關係,他到底在摻和什麼!

  聽聞有一次他心血來潮毫無預警的去了趟人界,看到街上有一對夫妻在吵架,原因是那男的背著妻子在外頭養了外室,妻子出身高貴,哪受得了這份氣,便想要和離,可是丈夫卻是不願的。

  夫妻倆鬧得不可開交之時,也不知道那位妖皇為了什麼,就突然蹦了出來,出現在那對夫妻眼前,直接把那丈夫給廢了,廢完還得意洋洋的朝那妻子道:「他如今無法出去沾花惹草了,這樣你就不用與他和離了。」

  大半夜的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把自己的丈夫弄廢了,下半身滿身是血跡,痛的在地上哇哇叫,那人還詭異兮兮的朝他笑,那妻子直接給嚇暈了過去。

  妻子醒來過後本以為是一場夢,卻聽到下人們的稟報,還有她的娘親坐在床邊勸解她,她慌了,一個有外室還被廢了的丈夫她要來做什麼?她立馬搬著嫁妝回了娘家,吵著鬧著要和離。

  結果那位尊貴的妖皇見到他們還是要和離就不開心了,直接親自去了天界姻緣府搶了月老的紅繩,直接把那對夫妻綁在一塊,讓他們就算是哭著也要一起過完一輩子。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可尊貴的妖皇也不知道是搶了多少紅繩,直接把一個凡界小國吵架的夫妻都給綁了,促成了一對又一對的神仙怨侶。

  之前聽傳聞他還半信半疑,哪有人這麼吃飽了撐著,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他們魔界之主和點蒼派的恩怨,他到底在摻和什麼,還把點蒼派的弟子都給捆了,美名其曰:幫忙。

  這忙幫的真是頭大。

  傲來頭疼得又交代給了那小魔幾件事後,便給打發了。

  傲來本想一個人靜靜得坐一會,想想對策,以備不時之需,結果空中突然飄來一道輕浮得聲音:「傲來魔君,真是久聞大名,方才未能與你坐下聊聊,孤是越想越可惜,故而特地前來與你敘敘舊。」

  傲來抬眸便見那個另他頭大得妖皇陛下就坐在他得側邊,熟練得倒起茶水,他拚命忍住動手得衝動,眉心不知跳了幾下,這位妖皇一天到晚到底再說什麼鬼東西,既然都久聞大名,何來敘舊一說?

  薄韜光不知哪裡掏出一把扇子,瀟洒得展開,揮了起來,「話說孤與你們魔主可是舊相識了,此番她故地重遊竟不帶孤,孤可是失望了很久,不過正所謂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故而本君就來助你們一臂之力了。」

  傲來聽他自顧自得說了許久,始終還是不明白他此行得用意,什麼就來就去得,又與助他們一臂之力有什麼邏輯關係嗎?

  原諒他是只粗鄙得魔,他聽不懂。

  也不用等待傲來得回應,薄韜光自己又說了起來,「想當年鎖妖塔內,韞佳和你們魔主的關係最好了,要不是因為韞佳遇上了危險,她估摸著還會呆在鎖妖塔里,這麼說來孤也算是你們魔界得大恩人了。」

  傲來一向自詡聰慧,雖不及天界那些個文官那般七竅玲瓏,但怎麼說也有個六竅,如今他卻是一點也不明白這位妖界陛下說得話。

  韞佳遇險,魔主出塔去救,為何該感謝他?您老敢說得在清楚一點嗎?

  心裡再多費解,傲來也理智得選擇順著他的話下去:「陛下英明。」

  「不過你可知曉其實鎖妖塔內還有一個與你們魔主朝夕相伴的同伴?」薄韜光突然以扇捂嘴掩面,傲來明明面不改色,看不出什麼心思,可他一眼就看透了傲來對此事是毫不知曉的。

  「不過傲來魔君不用太過憂心,那不過是只小蛇妖罷了,離了韞佳和你們魔主的庇佑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已於五百年前命喪鎖妖塔了。」

  傲來扭頭對上薄韜光那對晶亮的狐狸眼,下一刻馬上揚起得體的微笑,「看來陛下對我們主上還真是上心,連那鎖妖塔內的小妖死了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薄韜光挑眉,不置可否,「孤的確是對你們主上稍稍上了點心,所以希望你們主上也別另孤失望才是。」

  傲來左手抱胸,沖著鎖妖塔的方向,極其真摯的說道:「我們魔界的主上永遠是我們魔界的的榮耀。」與你們妖界沒關係。

  「這個自然。」薄韜光頗為贊同的點頭,「不過你們主上終究還是太心軟了,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要了塵緣,卻在鎖妖塔內放了那點蒼派大弟子的一條生路,這塵緣怕是了結不了嘍。」說到這他又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

  傲來對薄韜光的話一直都是半信半疑,但涉及到魔主的大事,他還是很有必要聽一聽的,「陛下這是無意間探聽到什麼了?不妨開門見山。」

  薄韜光乾咳了兩聲,正了正神色,「那就得慢慢說來,不知魔君可有時間?」

  「願聽君言,但說無妨。」

  另一邊,姜棲梧抱著小朝,帶著天乾劍,破塔而出。

  外頭的長老弟子們看上封印成功都鬆了口氣,昂首挺胸,臉上皆是傲氣,像是再說「看吧,魔主有什麼了不起的,不一樣被他們輕而易舉的封印了。」

  只有站在主位的岳楚始終肅著張臉,鎖妖塔從未離開過他的視線,直到鎖妖塔突然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巨響,他也還是巍然不動,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幕。

  那些個長老弟子們一件鎖妖塔突然起來的暴動聲響,紛紛暗道「不好」,開始慌亂了起來,甚至有些自亂陣腳,直接給跑了。

  可好長一陣鎖妖塔持續這般震動,都不見有什麼真正的動靜,更沒有什麼妖魔跑出來,他們才安下了心。

  不過是動靜大了點的無用之功,不必太過在意。

  萬萬沒想到,他們並沒有高興太早,直接被打臉。

  最後一聲的暴響,直接讓懸浮在鎖妖塔上空的封印出現了金色的裂縫,一道黑霧從塔頂飛出,那黑霧如一道破風利刃,嵌進裂縫,讓那裂縫瞬間如同蛛網般擴散蔓延,直到封印四分五裂,變成塵埃消散在空中。

  有一弟子咽了唾沫,難以置信的向身旁蒼白著臉的另一弟子詢問:「這封印就這麼碎了?」

  他還是難以置信,這是合了他們點蒼派所有最有實力的弟子以及資歷最深的長老們拼勁了所有能力加上還有神兵天乾劍的相助,結果在魔主面前就如此不堪一擊嗎?

  另一弟子哪有什麼心情回復他,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快跑!

  突然一小姑娘跑了過來,看服飾應該是個外門女弟子,她匆忙直奔一位頗有威望的長老。

  「不好啦,不好啦!突然有一大群妖殺上山來,綁走了我們所有弟子。」

  那長老已經黑成鍋底,「中計了!一定是那女魔頭的詭計!她早知道我們根本困不住她,故而串通她的屬下來了這麼一出!想把我們點蒼派順理成章的趕盡殺絕。」

  這般想著那長老越來越悲憤,仰著天長問:「女魔頭!姜棲梧!我們點蒼派當初對你不薄啊!你就這麼怨恨我們嗎?非要把我們逼到如此絕境嗎?你還有沒有良心?」

  「沒有。」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從天而降,僅此一聲,另在場之人五一不慌亂的。

  那長老口中的女魔頭姜棲梧站在塔尖,手中環抱著一個小妖,高高在上,鄙夷的看著那位長老,「怨恨?你們?」思索了一遍那長老的話,她又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張揚,「先不聊前緣,光憑你們三番兩次對本君不敬,你們就該死上千百回了。」

  那長老頓時無言,的確按照身份來說,姜棲梧魔界之主,乃五界帝君之一,哪怕是魔界的帝君,也不是他一個下界小小的修者能夠相提並論的,按著禮儀上,他給她三跪九扣的行禮都是冒犯。

  更何況他從見到她時就頗為不屑,沒有絲毫敬意,還屢次出口冒犯,她就算把她直接凌遲處死都是合理的。

  姜棲梧唇邊勾著笑,笑意不達眼底,對著凌空而立在她面前的岳楚道:「師兄,你我這是又欠下一條血債了。」說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少年,看著少年毫無生機的面孔,體內的翻湧的魔氣,就越發難以控制。

  「一人做事一人擔,不知師妹可看在當年的情誼上,讓你的屬下放過那些個無辜的弟子。」岳楚拂過長長的白須,啞著嗓子,他深知今日便是點蒼派還債的日子了,當年點蒼派欠了姜棲梧的多少交代,如今就得加倍奉還,誰也逃不掉。

  姜棲梧半眯著眼,她只是讓屬下來接應,並沒有吩咐他們去騷擾那些無辜弟子,他們也不敢擅自出手,那麼對那些弟子出手的只有那隻黑狐狸了,心中暗自思索著,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疑惑,繼續對著岳楚嘲諷,「當年的你們可是一點情誼都不講,如今倒是要本君講情誼了,不帶你們點蒼派這麼玩的。」

  說著鎖妖塔內再一次出現了暴動,妖氣一陣比一陣濃烈,直到鎖妖塔的石門出口被成功被攻破,一眾被困在鎖妖塔千年萬年的妖王,紛紛湧出。

  長老、弟子們紛紛拔出劍,應對那些妖怪,他們死死盯著那些妖怪,可遲遲不見他們有動靜。

  這番動靜連姜棲梧也感到奇怪,這些妖怪好不容易出了塔,把這裡的天給翻了都是手下留情,如今卻按兵不動,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也才片刻她便想清了原因,這裡可有著一個妖王呢!

  她磨磨牙,始終琢磨不透那隻黑狐狸到底要做什麼,阻止她?還是湊個熱鬧?

  還有一向靠譜的傲來和燭陰,此時又在哪裡?

  她敢肯定,這一切都是那隻黑狐狸捯飭的貓膩。

  不過還是得先解決眼前之事,「本君在給你一次機會選擇,你是選擇自縊還是要本君親自動手。」

  岳楚看著眼前人,遲遲未做出選擇。

  「小五還是那嘴硬心軟,就這般讓他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薄韜光踏著雲,擺著扇,頂著小魔主不耐的目光站到她身邊,仔細打量著那張一下子冷下來的小臉,「小五這些年不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怪不得別人總是道女大十八變,韞佳要是看到你這模樣定會吃驚一番。」只是可惜他再也看不見了。

  一道黑霧直接攀上了薄韜光修長的脖頸,繞了一圈又一圈,又轉了個方向,直接攀上他的臉頰,黑霧輕輕在他臉上撫摸,「妖皇,臉是個好東西,您要是不想要,本君可以幫你給撕下來。」姜棲梧忍著怒氣,簡直不敢相信,這廝竟還敢在她面前提起韞佳,他也配!

  薄韜光倒是絲毫不懼,風度翩翩的搖著扇,任由黑霧在他臉上蹂躪,「你一個小姑娘,脾氣還真大。」倒是對一旁的岳楚提起了興緻,湊到了岳楚面前,指著他問:「你當年怎麼這麼沒用,竟被一個糟老頭子給拿捏了?」

  「妖皇大駕光臨究竟有何貴幹?」小魔主磨著后槽牙,理智不停的告訴他,這是與她平起平坐的妖皇,殺了他會有大麻煩,她才忍住直接下殺手的衝動。

  「自然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的。」薄韜光眸光一閃,伸出利爪,一手直接擒住岳楚的脖子,岳楚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師尊!」

  「掌門!」

  「師兄!」

  點蒼派一群看到這一幕,紛紛驚叫呼喚。

  小魔主環緊懷中的小朝,皺起眉頭看著薄韜光的動作,岳楚的脖頸已經被利爪勒出了血,卻始終留著氣。

  「子民們,是時候了!」薄韜光的聲音迴響在整片點蒼山,「此時此刻,這些妖道終該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夜色重新降臨,腥風血雨,終於落在點蒼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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