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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小米留下的竹簡。

  zw443sx

  上年的那個煙花璀璨的夜晚。

  自己和安小米來到這裡許願。

  這裡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

  人來人往,各種年齡都有。

  有的來許願,有的來打卡,也有的就是單純求求祝福。

  現在不是旅遊旺季,今晚也沒有煙花可以看,兩側的裝飾燈籠,帶著柔和的燈光。

  路邊的小鋪也都開著,只不過沒有上次那麼熱鬧了,上次來,更像是一條商業街的繁華。

  而這次,更像是一種生活的氣息,其實,這才是常態吧。

  夜晚風寒,柳凝清抱著他的手臂,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共同抵禦著夜晚的寒冷。

  那顆古樹已經逐漸全部展現在眼前了。

  冬季未消,此刻樹上光禿禿的並沒有什麼枝葉。

  但是,掛的密密麻麻的各種吊牌竹簡,就像是無數的葉片抖動,隨風而動,如同風鈴一般清脆悅耳。

  「好漂亮。」

  柳凝清站在樹下,看著上面掛滿的各種祝福竹簡,這一幕就像是漫畫里的一樣。

  「等到春天的時候,會更漂亮的,還有煙花可以看。」

  徐知木的眼眸浮現一絲回憶的光澤。

  「走吧,我們去拿竹簡。」

  徐知木帶著她繼續往樹下走。

  上一年的時候,是從一個老人的小攤上拿的。

  只不過現在也不是旅遊旺季,不知道人家還在不在。

  在大樹下,一個個精緻的小商鋪的不起眼角落。

  一個老舊的小木屋下,還掛著一個紅色的燈籠,散發著澹澹柔和的光亮。

  屋內也亮著一盞昏黃的檯燈,從窗戶中散出光亮。

  徐知木帶著柳凝清走過去,木屋的屋檐下,掛著許多空白的竹簡。

  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捐款箱。

  果然還在。

  徐知木探過頭,老人此刻正在屋裡,聽著收音機里的老歌,帶著老花鏡,手裡還在製作著竹簡。

  徐知木輕輕敲了一下窗戶。

  「你好。」

  老人抬起頭,有些渾濁的眼睛抬起看了來者一眼。

  他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總感覺對面的年輕人很眼熟。

  「我想要這個。」

  徐知木指了指屋檐下掛著的竹簡。

  老者點點頭,直接揮手讓他自己去拿。

  沒有提起錢的事情,也沒有對著捐款,而是繼續低下頭開始製作竹簡。

  「知木……」柳凝清看著老人沒有說話的樣子,還以為是人家不願意賣,輕輕扯了扯徐知木的衣角。

  徐知木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這是人家的習慣,我們只要捐點錢就好了。」

  「啊?」柳凝清獃獃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徐知木則是直接在捐款箱里投下一張鈔票,然後就從屋檐上吊著的竹簡中挑了兩個。

  剛想走的時候,柳凝清又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怎麼了?」徐知木輕聲問她。

  「我還想…給我媽媽也求一個…好多話我想跟她說…」

  柳凝清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看著徐知木。

  徐知木默默聽著,柳凝清的母親,自己這個沒有機會見面的丈母娘。

  這是柳凝清心中永遠難以挽回的遺憾和空缺。

  「好。」

  徐知木點點頭,然後抬起頭看著屋檐上的竹簡。

  「那你親自挑一個吧。」

  「嗯嗯!」

  柳凝清抬起頭,想要挑一個最滿意的。

  但是這個時候,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從窗口傳來:「送親人,用這個吧。」

  那雙滿是皺紋和老繭的老手,此刻從抽屜的最底層,拿出了一個圓潤如玉的竹簡,從窗口的位置遞了出去。

  徐知木和柳凝清都愣了一下。

  「您聽得懂中文?」

  徐知木跟著小米媽媽,多少學了一點簡單的日文。

  比如什麼:「哦啊一絲盧腦哇,哈雞咩疊疊絲捏,噶?」

  反正挺蹩腳的,但是這裡屬於旅遊區,不少霓虹人為了生意,聽多了也多少會那麼一兩個詞。

  老人看了看他,依然是用日語回應:「有些字音,全世界是一樣的。」

  說罷,老人就把手裡明顯與眾不同的竹簡交了出去。

  這個讀音,徐知木也頓時理解了。

  全世界眾多語言,但是「媽媽」這兩個字的讀音,大部分國家都出奇的一致。

  研究說,這是嬰兒最原始的哭聲「哇哇。」

  只要一哭,媽媽就會立馬來哄,久而久之,給小孩形成的肌肉記憶。

  「哇哇」的讀音,逐漸清晰成了「媽媽」,許多國家因為口音不同,有一些區別。

  但是大致上很類似。

  柳凝清方才說到了媽媽兩個字,眼中流轉的留戀和悲傷,總是能所有人共情。

  「拿著吧。」

  徐知木對著柳凝清微微一笑。

  「謝,謝謝。」

  柳凝清看著手裡的竹簡,做工格外的精緻,還有一條紅繩系成了一個很漂亮的結。

  「這個……多少錢?」

  柳凝清是那種從來不佔便宜的人,她拿著手中的竹簡,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不用。」

  老人搖搖頭,低下頭繼續開始製作竹簡。

  柳凝清看向了徐知木,輕輕搖晃了一下他的手臂。

  徐知木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指了指旁邊的捐款箱。

  柳凝清立刻心有神會的,悄悄過去,從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張錢,放了進去。

  這次,徐知木沒有跟她搶著付錢。

  看著少女終於安下心,拿著竹簡看著的表情,他笑著拿起一個小刻刀遞給她。

  「想說什麼話就刻上去吧,一會我和你一起掛上去。」

  「嗯嗯!」

  柳凝清第一次刻這種東西,顯得有點激動,拿著刻刀,平時很漂亮的一手字體,這會卻遲遲不敢下刀。

  足足過了小半個小時,兩個人才終於刻完了。

  徐知木早就結束了,一旁一直看著她。

  柳凝清認真做某件事的時候,沒有絲毫平時柔柔弱弱的模樣。

  專註於一件事情,她溫柔的目光也變得格外有氣質,就像是精緻的女神凋塑一樣。

  每一處細節,每一寸肌膚,都完美的讓人驚嘆。

  徐知木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竹簡,清秀的字跡就算是看不清內容,也足夠讓人賞心悅目。

  終於刻完了。

  柳凝清緊張的竟然額頭上出現一點點細汗。

  徐知木笑著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寫的什麼?讓我看看不?」

  「寫的…現在不能告訴你。」

  柳凝清拿著手裡的竹簡,她就算是獃獃的,但是也知道願望這種東西,一定是只有自己知道才可以的。

  「好啊,剛剛訂婚你就對我有秘密了是吧?」徐知木調笑著。

  柳凝清俏臉一紅,她護著手裡的竹簡:「那你,那你的也讓我看看啊!」

  「咳咳,時間不早了,咱去掛竹簡吧,再晚一會估計神仙就要下班了。」

  徐知木立刻調轉話題,轉身就要走。

  柳凝清愣了一秒鐘,接著就舉著小拳頭,在徐知木的後背上捶了一下。

  「壞蛋!」

  「哈哈哈……」

  徐知木笑著,伸出手臂,柳凝清氣都都的,但還是沒有抵抗力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兩個人走在樹下,雖然冬季樹葉都已經脫落了。

  但是這棵樹是出奇的大,枝幹都比成年人的大腿還要粗,樹榦估計要六七個人合抱這麼粗。

  上面掛滿了各種竹簡,風一吹就叮叮噹噹的,格外悅耳。

  彷彿有一尊無形的神明,正在藉助風的力量,閱讀上面虔誠的願望和祝福。

  兩個人順著樓梯,來到了一條樹榦的位置。

  從這裡,還能一直看到山腳下繁華的城市,燈火通明的,爛漫又不失煙火氣。

  上次和安小米綁竹簡的地方還挺難找的,需要背著才能夠著。

  所以,徐知木一眼就看到了懸挂竹簡的地方。

  上面掛著幾枚竹簡。

  徐知木來到樹枝下抬頭看了看:「這裡就是了。」

  柳凝清也抬頭看了看:「好高啊。」

  「沒關係。」

  徐知木忽然在柳凝清的身前蹲下了身子:「騎上來吧,我背著你。」

  「啊?」

  柳凝清左右看了看,雖然這個地方人不算多,但是總覺得這樣還是有點害羞。

  「都老夫老妻了,怕什麼,你不是早就想把我騎在身下了嗎,這次給你個機會。」

  徐知木笑著對柳凝清瘋狂暗示。

  柳凝清聽的俏臉一紅,她攥著拳頭捶了捶他:「我…可沒說過…」

  徐知木愣了一下,別說,葉洛嘉和安小米總是想要當女騎士,把自己狠狠收拾一頓。

  但是柳凝清一直都是害羞的聽徐知木的話。

  「咳咳,老婆,給個面子。」

  「哼……」

  幸虧是柳凝清的心思還是單純的,沒有想的歪了,她慢慢的走過去。

  然後輕輕邁起修長的美腿,剛剛一條腿搭在徐知木的肩膀上,立刻就臉蛋紅潤的像是觸電一樣。

  「快點啊。」

  「我,會不會很重啊。」

  柳凝清猶猶豫豫的問著。

  「我老婆這完美身材,就算是重也重到了該重的地方,越大越重我越喜歡!」

  徐知木哈哈笑著,柳凝清此刻已經慢慢騎在徐知木的脖子上。

  聽著徐知木的聲音,她的臉頰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壞蛋!你亂說什麼呀。」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徐知木美滋滋的感受著柳凝清柔軟的大腿,帶著澹澹的幽香。

  柔軟而不失彈性的玉臀,徐知木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上像是被頂級按摩器包裹了一樣。

  而且,上次背安小米的時候,抬起頭還能看到少女的整張臉頰。

  但是背著柳凝清,他這麼抬頭一看。

  嗯,猶抱琵琶半遮面啊。

  徐知木是個文化人,心裡感嘆一聲:餓不著了。

  「你看什麼啊…」

  柳凝清害羞的伸出手想要遮住他的眼睛。

  「老婆你這是天然優勢,應該感覺到自豪才對,多討人喜歡。」

  徐知木哈哈一笑。

  柳凝清聽的卻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語氣忽然也有點幽怨:「那…亞亞呢?」

  「……」

  白亞亞,徐知木的腦海里忍不住想了想。

  如果現在騎在自己脖子上的是白亞亞這個丫頭。

  那估計自己就要被「一白遮目」了。

  但是徐知木忽然感覺自己的耳朵被擰了一下,他立刻老實的咳嗽一聲。

  「老婆,看見上面掛的東西了嗎?找到我和小米的摘下來就好了。」

  面對徐知木熟練的轉移話題,柳凝清最後只是輕輕笑了笑。

  她抬起頭,看著樹枝上隨風而動的竹簡。

  經過一整年的風吹日晒,多少有點陳舊的痕迹了。

  不過也顯得更加厚重,上面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見。

  上面掛著的,幾乎都是上次徐知木和安小米來的時候掛上去的祈願牌。

  柳凝清找到了寫著安小米和徐知木名字的兩個竹簡。

  她沒有看上面的內容,摘下來之後,就想要遞給徐知木。

  「老婆,你念給我聽吧。」

  徐知木背著她,就像是帶著一個天然的溫暖圍脖一樣。

  柳凝清愣了一下,她看了看手中兩塊牌子,她慢慢開口道:「這是小米讓你來看的,真的……要我念?」

  「我說過了,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以後…我們終究是要一起生活,我的東西,你都可以看。」

  徐知木輕聲說著。

  柳凝清微微抿了抿嘴唇,她出神了許久,這才慢慢開口道:「那,你要先聽哪個?」

  「小米的吧,她讓你跟我一起來,說不定,這裡面寫的東西,也是為了留給你聽的。」

  柳凝清拿著那塊屬於安小米的竹簡,她的美眸微微閃動。

  一年前。

  那個時候,安小米還沒有這麼嚴重的病情,可是她卻早早的留下了這塊竹簡。

  是啊,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柳凝清看著上面的開口,她溫柔的嗓音,似乎能驅散夜晚的寒風,在燈籠的柔和燈光下。

  柳凝清看著上面的字跡,慢慢開口。

  「這是我,第三次來這裡許願了,但和他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過下一年,究竟還能不能和再和你一起看一看煙花,吃一吃櫻花餅,許下另一個願望……

  如果我沒能來親自取走這塊竹簡的話,那麼陪著你來的人,一定是凝清姐吧。」

  果然,才幾句話,就看到了柳凝清的名字。

  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字跡清秀靈動,字如其人,彷彿眼前就有一個可愛俏皮的少女。

  可這字字句句之中,卻都帶著常人無法體會的絕望和不甘。

  柳凝清看了看徐知木。

  此刻,徐知木的目光靜靜的看著山腳下,那繁華的市區。

  「知木…」

  「繼續念吧。」

  徐知木輕輕抓著她的小腿,語氣平穩。

  柳凝清收回目光,重新看著竹簡上的話語。

  「我不知道一年後,到底都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我知道,你這個倔脾氣的傢伙,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一定會做到。

  這一輩子,註定沒有人能把你從凝清姐的身邊搶走了。

  不過,我也沒打算和凝清姐搶,就算搶也搶不過,畢竟凝清姐這麼好的女孩子,我要是男生,我也會心動的死心塌地的。

  凝清姐,如果真的你和這個傢伙一起來的,那我肯定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了,甚至是…沒有路可走了。

  很多事情,我早就已經接受了現實。

  可唯獨這個傢伙,我一直放心不下。

  曾經,我想過用慢慢疏遠的方式,慢慢的把對方澹出彼此的世界。

  可是,我知道,這或許是最糟糕的辦法。

  直到你的出現,我才終於可以放下心來……」

  柳凝清的聲音輕輕柔柔,這一字一句中,那種不願甘心,又只能釋懷的感覺。

  讓這個夜空,似乎也在隱隱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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