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我來也

  “怒發衝天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一壺酒，一碟茴香豆，一碟醬肉，一碗小麥粥。


  很不相搭的幾樣東西，組成了江小白奇怪的早餐，就擺在仙客來天字二號客房靠窗的位置。


  因為預感到今天肯定會有大事情發生，江小白的食欲並不是很好，隻吃了幾口，就一邊喝酒，一邊用筷子敲打桌麵，來來回回的唱這首《滿江紅》。


  “三尺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好詞！”李師師站在左側，已經可以把這首詞背下來了。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好詞！”魏秋月站在江小白右側，顯得有些擔心，問道：“天王，你是不是生氣了？玉珠姐姐臨行前交代過，凡是要想想易州的百姓，想想耶律妹妹，薑妮妹妹，還有……臣妾！”


  “我不是生氣，而是矛盾！”江小白丟了筷子，說道：“我這樣做是不希望一場悲劇發生，可真這樣做了，我就會成為某些人心中的惡魔，這首詞其實就是在描寫我！”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曆來君王都是踏著屍山血海走上大位的。”李師師笑道：“哪位素未謀麵的玉珠姐姐說的沒錯，仙尊做事情顧慮太多了。要知道史冊是勝利者書寫的，百年之後，百姓隻會感念仙尊的好。”


  江小白苦笑一聲：“百年？千年之後都沒有我的名字！”


  魏秋月走過來，一邊給江小白按揉太陽穴，一邊說道：“其實玉珠姐姐跟我講了許多，但我還是不明白。這世上除了家天下之外，怎麽可能有人天下？人人都是主人，那誰做仆人，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了嗎？”


  “我就是仆人啊！”江小白知道魏秋月她們聽不懂，因此笑了笑，問道：“猴子呢，這個新郎官太沒規矩了，從昨天晚上起就沒見過他，真是有了老婆忘爹娘啊！”


  “主公，你冤枉我！”突然，門外傳來猴子的聲音：“我和拙荊已經在門外等候半個時辰了！一直想給您老人家請安，可你一直唱歌，我們都不敢動！”


  其實江小白早就聽到外麵有人在呼吸，因此笑道：“那還不快滾進來！”


  “是！”房門開啟，猴子領著新婚妻子候陳氏雙雙進來跪在地上，衝著江小白磕了三個響頭。


  “主公吉祥！”


  “等等！”江小白哭笑不得：“什麽吉祥？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是這樣請安的嗎？”


  猴子撓撓頭，說道：“應該不是，以前家父在世的時候，我哥哥嫂子早晨都是問昨夜睡得可好。可有一次我聽國主說過，你們那邊時興問候吉祥，所以就……”


  “不明所以就別亂學。”江小白噗嗤一笑道：“怎麽樣，昨夜你睡好了沒有？”


  “小的……小的都沒睡！”猴子滿臉尷尬，但看樣子卻一點都沒有疲倦。


  相反，候陳氏卻一臉倦容，雖然跪在地上努力堅持，但雙眼皮打架，身子已經搖搖欲墜了。


  更要命的是，候陳氏的手背上有一小片淤青，脖頸出還有一排牙齒印，雖然理了頭發，化了妝，卻依然無法遮蓋曾經被疾風驟雨摧殘過的狼藉。


  “猴子，你小子太不憐香惜玉了，你這是折騰了一晚上啊！”江小白故作生氣的樣子，一瞪眼喝道：“忘了我們的軍規了麽？永遠不要欺負女人，可看你的表現，應該挨一百軍棍啊！”


  猴子一愣，抗辯道：“主公，什麽時候有這等軍規了？”


  候陳氏卻連忙匍匐於地，說道：“主公息怒，主公息怒，我家相公對我很好，沒有欺負我！”


  江小白虎著臉問道：“沒欺負？那你脖子上的印記哪來的？”


  候陳氏立刻說道：“是……是我自己撓的！”


  “你可真有本事，能把自己撓出牙齒印來。”江小白笑問道：“我可聽人說了，猴子一晚上都在打你，你疼的不住地慘叫。不行，他這樣魯莽，必須予以嚴懲！”


  “論罪應該嚴懲！”魏秋月知道江小白這是開玩笑，於是說道：“主公一直提倡男女平等，這是原則，違反者應該斬首！”


  “啊，主母，主公什麽時候頒布這樣的命令了？”猴子也知道這是開玩笑，很配合，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候陳氏卻不知道江小白和猴子這對主仆之間說話隨和，立刻就被嚇得麵無人色，不住地叩頭道：“主公主母息怒，我家相公真的沒欺負我，是……是我讓相公這樣做的，要罰就罰我吧！”


  “如此說來，你身上肯定還有別的傷！”李師師格格一笑，圍著兩人轉了一圈，問道：“我來問你，除了脖子上被咬了之外，還有何處？一定要從實招來，否則我們就會認為你遍體鱗傷，猴子將軍就要身首異處了！”


  “我我我……”候陳氏又羞又急，但卻為了保護自己的丈夫豁出去了，說道：“其實，其實我的雙臂，雙腿上也有牙齒印。”


  “還有呢？”江小白，李師師和魏秋月一起問。


  “還有……胸口上也有！”


  “還有呢？”


  “臀……臀部也……”


  “我的姑奶奶，給我留點麵子吧！”猴子急了，一把捂住老婆的嘴，哭喪著臉對江小白等人哀求道：“敏敏年紀小，剛加入我們，對我們的規矩一點都不了解，別嚇壞了她！”


  “瞧瞧，才一天就知道憐香惜玉了！”李師師笑的前仰後合。


  玩笑開夠了，江小白說道：“你倆起來吧，回頭去國主那裏領一張結婚證書去。記住，在易州國，打老婆真的會成為重罪，離婚也不是一張休書就能解決的，必須經過有關部門的批準！”


  猴子拚命點頭：“知道，知道，國主這是希望全天下的夫妻都能白頭偕老！”


  “報告！”突然，門外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大慶門方向，有人來了！”


  來人了？

  江小白等人立刻湊到窗口往外張望。


  果然，空空蕩蕩的禦街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匹快馬，直奔仙客來而來。


  馬上一人二十歲左右的年級，雖然頂盔摜甲，但卻沒有武器，手中隻拿著一把象牙骨的扇子，來到仙客來門口，“啪”的一聲打開扇麵，衝著樓上喊道：“仙尊，我來也！”


  趙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