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寡婦陳的開悟
第八百二十九章 寡婦陳的開悟
眾人哈哈大笑，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其實按照烏蠻的規劃，今天進行血祭之後，五部頭人就會帶領烏蠻武士趁夜直撲四十多裏之外的鄯闡府。
估計到達的時候天還沒亮，鄯闡府內的守軍還在睡夢之中，他們有極大地可能突破城牆，殺進城區。
至於進城之後，除了殺人和搶劫，他們心中根本就沒有別的概念。
充其量是山鷹部的頭人，他準備搶完東西之後再放一把火，把鄯闡府燒個幹幹淨淨。
而黑水部的頭人想法多一點，他希望把城內的女人和孩子搶過來。
女人可以分給部族武士當老婆，快速擴充部落規模，孩子養大了就是娃子（奴隸），可以幫他們幹活。
除此之外，再無他策。
畢摩倒是想到過可能戰敗，不過那也沒關係，烏蠻三十六部已經被征討過無數次了，隻要躲進深山老林，苦挨幾年，他們依然有機會恢複元氣，重新占領幾座山，重新形成和白蠻的對峙局麵。
江小白無語了，同樣的時代，北方的女真人已經可以阻止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大軍東征西討了，而在這裏，卻過分小孩過家家似的，抱著打贏了就搶一把，打不贏就逃跑的心思。
“真是笨蛋！”寡婦陳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說道：“小段你翻譯一下，告訴他們，原來的作戰計劃取消了，從這一刻開始，全部聽從我的指揮。”
段正興笑道：“姐，他們已經把原來的計劃忘了，現在就等著你的命令呢！”
“單純的還有點可愛了！”寡婦陳笑了笑，說道：“那好，你告訴他們，每個部落留下一百名最強壯的武士，明日我將帶著他們出征鄯闡府。剩下的人，哪來回哪去，別一股腦的都跑出來，家裏老婆孩子都不顧了。”
段正興如實翻譯了，烏蠻們高興地哇哇大叫。
很快，五個部落挑選的五百武士匯集在一起，剩下的人歡天喜地的各回各家了。
這可不是石林一個地方的烏蠻，他們的分部範圍達數萬平方公裏，最遠的需要走好幾天才能到。
一旦解散，如果江小白和寡婦陳不幫他們，他們根本就無法抵抗在戰術和裝備上超過他們許多的白蠻的襲擊。
烏蠻人窮，大多穿著樹皮或者獸皮，雖說出來打仗，但行軍帳篷的概念都沒有，所有人入夜都是席地而眠。
好在食物還是很充足，那兩頭祭祀祖先的大黑牛成了晚上燒烤的材料。
五百多人，圍著幾堆篝火載歌載舞，也不管靠牛肉生的熟的，更不管作料全不全，他們餓了就上去撕一塊，飽了就唱歌跳舞。
在這些人心中，他們已經是被神仙帶領的人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美好的明天，是白蠻人家裏柔軟的衣服，是白蠻女人溫軟細膩的皮膚，是仇人臨死前的哀嚎，是勝利之後更大的篝火狂歡。
篝火晚會持續到深夜才結束，所有烏蠻都席地而眠，呼嚕聲震耳欲聾。
江小白卻睡不著，找了一塊較高的石筍，登高遠望。
這可是戰爭，竟然連崗哨都不設置，萬一遭到突襲，這些人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寡婦陳也爬上石筍，靠著江小白坐下，說道：“你怕了？”
江小白說道：“不是怕，而是覺得他們太容易滿足。”
“而煩惱來自不滿足。”寡婦陳笑了笑，說道：“你看看下麵那些人，該吃吃，該睡睡，有仇了就把刀子拚命，有恩了就殺牛宰羊開火把晚會。看起來他們的確經曆了許多困難，但事實上他們比我們快樂。”
江小白搖了搖頭：“可時代在進步，他們這樣遲早會被淘汰掉。”
“淘汰就等於消亡了嗎？他們的後代依然會生活在這片大地上。”寡婦陳又指了指幾十米遠處另外一根石筍，笑道：“你再看看他們，明天生死未卜，今天卻你儂我儂。其實這才是我們人類應該有的樣子。”
幾十米之外，段正興和阿詩瑪在另外一根石筍上。
阿詩瑪躺著，頭枕著段正興的大腿，指點天上的星星，對段正興講述自己雖然匱乏，但不失風趣的關於星星的傳說。
在這一刻，段正興不再是憂國憂民的皇子，隻是一個融化在愛人身邊的小青年。
“你今天怎麽說話有哲理了？”江小白對寡婦陳的變化很是詫異。
“難道我以前都是胡攪蠻纏？”寡婦陳擰了江小白一下，說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瘋狂的夢，你在釋放，其實我也想釋放。易州太小了，我要跟著你來雲南，去大漠，去美洲。”
“可易州國怎麽辦？”江小白知道，若果沒有寡婦陳坐鎮，自己家是不可能安心在外麵搏殺的。
“你會死，我會死，我們早晚會麵對這些問題的。”寡婦陳笑道：“其實我們隻是過客，有些看不慣的可以管一管，至於這個時代如何發展，還是交給這個時代的人處理吧！”
江小白笑道：“怎麽要放手了？你不是說你要我做世界之王，你要做全世界的皇後嗎？”
“我已經是世界的皇後了！”寡婦陳的聲音有些低，竟然也靠在江小白的大腿上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江小白始終坐在石筍頂部，用身體為寡婦陳遮蔽呼嘯的冷風，同時也豎起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
好在一夜無事，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烏蠻們陸續醒了過來。
他們先是對著石筍方向跪拜了幾下，然後就歡天喜地的重新生火，開始銬昨天沒有吃完的牛肉，一些嗓子好的烏蠻開始放歌，歌聲在石林上空回蕩。
“不好了，魔王的軍隊來了！”突然，一個區附近取水的烏蠻武士跌跌撞撞的跑回來，對著石筍上的江小白喊道：“神仙爺爺，神仙奶奶，魔王的軍隊來了，有好幾千人！”
戰爭這就要開始了嗎 ？
江小白立刻站了起來。
寡婦陳揉著惺忪睡眼，說道：“老公，今天你還要聽我的，我還沒有過夠癮呢。”
“隻要不傷太多人，隨便你！”江小白笑了笑，隨即跳下石筍，然後張開雙臂等著寡婦陳也往下跳。
可是寡婦陳卻沒有跳下來，而是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一隻牛角號，嗚嗚的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