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青竹有魚? 婉兒下廚
「那我先去整理一下我的屋子!」蘇婉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走向院中茅草屋。
屋子共有三間,柳塵住了一間,他住了一間,只剩下一間屋子,便由蘇婉兒佔去。至於那老花徒,並未居住這裡,對於他的住所,不說柳塵三人,就是那兩名島仆也直說不清楚。
天氣晴朗,柳塵又悄然無聲的來到釣台,躺在那搖椅上,將《道經》攤開放在臉上,遮擋炎炎烈日,很悠閑也很享受。
他想了想:我這是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不應該啊!我還這麼年輕,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不能夠!我要讓自己忙起來,對只有活著才會感覺到生活的忙碌。
說罷,倒頭便睡,別說,睡得還挺熟呢!
他並不知道,青竹釣竿一頭的魚線開始點水,是有魚上鉤了嗎?
今日,是他入府的第二日。
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也沒有什麼屬下,清閑自在逍遙人。故而,他待了半天,發現這人間仙境的洞庭湖中水草豐茂,魚多而肥,他好奇是不是特別鮮,找來一根青竹魚竿,掉了半響一個魚蝦兒都沒見到,反正閑著也是沒事處理,倦了他就睡會兒唄!
那魚線開始猛烈拉線,急促著游向遠處。他睡得很香很熟,這是他出寺以來心情最好的一次,不曾察覺魚竿那頭的動向。
耀陽之下,他睡得可香了,不時吧唧吧唧嘴,撤過一個身接著睡。
「唰……」
魚竿猛的入了水面,發生的太過突然,讓他錯不及防。柳塵被嚇了一跳,從搖椅上猛的跳了起來,惺眼朦朧的看著青竹魚竿落入湖面。猶如蛟龍入海,如魚得水,飛快的被拖入了水面。
「啊!怎麼啦!魚魚……啊!我的魚竿,我的魚,我的魚竿!雲叔,雲叔,你快來啊!」
他朝著茅草屋方向大喊,站在岸邊焦慮,來回奔跑,手舞足蹈,既激動又緊張,還擔憂。
茅草屋院落,柳雲正在慢悠悠的舞劍,沈落陽出了門,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看樣子午覺剛醒。
忽聞島邊一陣驚恐的聲音傳來,一聞便知是柳塵。
柳雲立馬臉色煞白,縱身躍動,化作幾道黑影消失視線。沈落陽更是大驚,暴喝一聲「誰敢動他?」
他的速度極快,眨眼超過柳雲,兩人的心驚肉跳,不容柳塵有失。他們沒料到這鎮東府內,還有不知死活的人,敢動手殺人。
柳雲焦慮的很,一直鎮定自若,從未失態的他,眼角急的有了瑩瑩淚珠。聽到柳塵驚叫,蘇婉兒也是跟著後面跑動,驚的她花容失色。
心裡道:「不會這麼倒霉吧!剛來島就遇見刺殺,這讓府主知道了,震怒,她也難免所到牽連!」
花圃中的花徒,皺眉抬頭看向院牆,好似能夠透過那牆感知外界一般,一陣搖頭,起身慢悠悠地走開了,不知去向何方?
沈落陽「嗵」的一聲,猛的落到柳塵身邊,立刻皺眉看著他。柳塵如見了救星,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激動地拉扯道:「大哥,大哥,快快,我的魚,魚魚魚!」
這一個月的相處,兩人多少有了些情感,再加上柳塵像極了他那逝去的愛弟,他發自心底的疼愛,怎麼不擔心柳塵呢!
這倒好,為了一條魚,把剛從睡夢中醒來的他,驚的一路狂奔而來。他黑沉著一張臉,死死盯著柳塵,不言不語,顯得很生氣。
他這般柳塵卻沒察覺,直說「魚,魚竿」。還死拽著他衣角不放,陰沉的滴水的臉龐,哀嘆一聲:「唉」
縱身躍入湖面,他識水性,開始追魚。要說這追魚可就是技術活了,魚的身體流線型,特別適合水中穿行,便是他水性再好也不行。
他不追魚,直追那魚竿,想著將魚竿擒獲了,那魚也就跑不掉了!不虧是游水好手,看的岸上的柳塵,那直拍手叫好,柳雲迅速落到他身邊,頓時愕然,一陣無語,眼神埋汰盯著他。
他不管這些,喚道:「好好好,該賞,該賞。雲叔,打賞金,快些那些我好打賞。」
「公子……」蘇婉兒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驚呼出聲。
她擔心柳塵出了意外,故而跟了過來。花容失色的俏容,更顯得楚楚誘人。看到湖中一道人影不停追趕著一根青竹魚竿,她有些獃滯,不明白什麼狀況。
「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讓你離開嗎?」他看到蘇婉兒,沒個好臉色,很不開心,說:「雲叔,把她拉出去啊!」
柳雲深深皺眉看著柳塵,不動,他在盤算柳塵心裡到底打著什麼算盤。
噗通……
水面突然破開一道水柱,直衝天際,高達好幾丈呢!
「呀!」驚起的水浪四濺,柳塵驚叫著被淋了個落湯雞,煞是難受。
沈落陽落到他身旁,手中抓住那青竹魚竿,扛在肩上,後面的魚鉤釣著一隻肥碩的草魚,約有十斤左右。
柳塵立馬轉移注意力,看向沈落陽。沈落陽落到地面,看了柳塵一眼,很無奈。他不作停留,將青竹魚竿順勢遞給了柳塵,做出一個氣沉丹田的手勢,身上霎時間霧氣蒸騰,濕淋淋的衣服連同滴潤的釣台的木板地面一起乾涸了。
這等功力,著實讓柳塵羨慕的緊。可沈落陽經過剛才一事,似乎不怎麼理會他,他接過魚竿與魚,沈落陽邁步走開。
「公子,你把魚給我吧!」蘇婉兒擼起了青紗袖子,溫婉一笑,看著他。
剛邁步打算跟同沈落陽離開,被蘇婉兒這麼一攔。他停下了腳步,將魚抱入懷中,那忌憚的護食模樣,簡直可愛。
他深深地皺眉看向蘇婉兒,一臉質疑,道:「你幹嘛?」
「公子,您不是想吃魚嗎?」蘇婉兒一愣,嗔聲問他。
「你會廚藝?」
他不再趕蘇婉兒,仍舊將那板動的魚死死抱入懷中,生怕蘇婉兒搶了去。
「略懂一二而已!公子願意,婉兒今晚為你獻醜如何?」蘇婉兒抿嘴一笑,很是嫵媚多姿。
「給」他動作迅速,蘇婉兒尚未反應,他就將那魚遞進她懷中,小跑著離開了。
還不忘回頭,高喊一聲:「快些,本公子早餓死了!」
看著自己家這小公子,柳雲嘆息一聲。
「唉」
繼而轉向蘇婉兒,和善的說道:「婉兒姑娘,辛苦你了。」
「雲叔,您不必如此客氣,這是婉兒分內之事。」蘇婉兒搖頭,說。
「那個……」
「雲叔,您有話就說吧!」
看著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柳雲。她差點忍不住掩面而笑,如此年紀的人兒了,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他道:「那個,婉兒姑娘。柳雲在這裡替我家公子給姑娘賠不是了,我家公子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反常態,他其實不壞的。婉兒姑娘,你也別往心裡去!」
對蘇婉兒屈腰抱拳,作揖行禮。
「雲叔,您不必如此多禮。」
蘇婉兒受寵若驚,有些慌張的想過去扶起柳雲,可懷中的魚兒還在劇烈地板著,沒有多餘的手啊!
他恭敬一拜,道:「柳雲在此,多謝婉兒姑娘!」
柳雲對待蘇婉兒態度特別親和,完全不像對待一個下人的態度。
蘇婉兒右手在內,左手在外,曲臀屈腰,行雅禮,道:「雲叔,婉兒去為你們準備晚飯了!」
離去,柳雲看著蘇婉兒的背影,滿意的點點頭。於懷中取出一本冊子,在上面寫著什麼。
他寫完了,轉身面向平靜如鏡的湖面,面色肅穆,行半屈腰叩首禮。然後起身,搖頭嘆息道:「老爺子,您這任務也太艱巨了!若是小公子知道了,怕整個家族都得被小公子搞得雞犬不寧啊!」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輪曜日緩落,黃昏擦亮了整個天空。西天的晚霞揮動著絢麗的紗巾。模糊間,遍地的小草都鍍上了金黃的衣裳。
這是一種類似夏天傍晚湖園的情景,沒有風,湖面映著夕陽的餘輝,平靜得像一面金光燦爛的鏡子。在樹林中間,露水降下來,一群家畜混合著鳴聲吠聲和蹄聲,像音樂合奏一般,向島中走去……
屋內的柳塵靠在窗戶,一縷金黃的落日餘暉透過那密布的樹葉映在身上,他放下手中的書,變得平靜而正常,看著那輪落日。
炊煙裊裊,整個無塵島彷彿與世隔絕,世外田園。讓人對這般生活,好不一陣向望啊!
他看著在廚房中忙碌地蘇婉兒,蘇婉兒並未發現柳塵在注視自己,忙的不可開交。一股煙塵飛揚,被她吸入了鼻中,掩面一陣劇烈的咳嗽,不忘洗手,接著忙碌。
他微笑著一陣搖頭,似乎特別無奈,道:「這小丫頭,還真會廚藝啊!這倒讓我很好奇呢!」
兩人差不多大小的年紀,他一副老沉的語氣,讓人暗嘆。
一會兒,蘇婉兒陸陸續續端著一盤盤菜肴走了出來。院中有木桌,被柳雲擺了出來,可容下好幾人呢!
柳塵坐在桌前,看著書,很是安靜,沒了之前的躁動與活潑,更像一個成熟的青年人。
「公子,都好了!」
柳塵抬頭正巧看到她臉上一股白一股黑,白的皮膚黑的煙灰。
「噗嗤……哈哈哈!小花貓,小花貓。啊哈哈……」
沒忍住,猛的笑出了聲音。他捧著腹,上氣不接下氣地笑,柳雲和沈落陽坐在一旁皺眉,好奇有這麼好笑?
蘇婉兒臉一紅,不好意思的進了屋子,一陣搗騰,洗了臉才出來。
她恭敬地站在一旁,一桌其實可以落座八人,她卻不敢落座。畢竟,在鎮東府她只是一介傭人,六品侍女。怎麼能與眼前三人比較身份?
島上人不多,兩個島仆自有自己的住處與伙食,不需要過來湊飯,也不敢。那老花徒,早已不見了蹤跡,便是沈落陽也直搖頭不知。
柳塵動筷子,津津有味地品著,頓時眼前一亮,道:「好手藝,賞,該賞,柳雲,給本公子打賞。」
他拍案叫絕,驚的眾人一陣黑臉沉沉。柳雲還好,已經見怪不怪了,倒是苦了另兩人。蘇婉兒嚇得不輕,起先以為柳塵要說自己的廚藝差,可一聽就轉悲為喜了!
沈落陽目光冷冷看著他,無奈,動筷,懶得理會。
「額,不好意思。這是我家公子小時候在柳青城養的習慣,後來跟了慈念大師,更加嬌慣了!」柳雲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