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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狀元陳留? 悲情二人

  入了小院,滿是蕭條凄清。那一棵歪脖子桃樹,它獨立這破敗的院中,它枯木逢春,死氣沉沉的樹枝,竟也有嫩芽初生,生死亦交替。甚是凄美。

  「生為死來,死為何去?」他看著院中的一切,由感而發。

  人啊!這些似乎永遠是無從得知,無所答案的無盡秘密,只叫人心之神傷,眼溢瑩瑩淚。

  「公子」蘇婉兒眼中淚瑩瑩,望著他,那眼神幽怨地很吶!卻更是楚楚動人,讓人心生無限憐憫,他搖頭一笑,竟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瑩淚,那動作多麼親切啊!

  「敢問兄台,貴姓?」柳塵轉過頭,問那小二哥。

  他答:「在下姓陳名留,字誠遠。」

  很恭敬,微笑著。看得出,他是位很溫柔,亦很能吃苦耐勞能屈能伸的男子漢。

  柳塵長嘆一聲,看著陳留,道:「原來真是你啊!」

  「公子知道誠遠?」他好奇,柳塵不曾認識自己,如何知曉自己的?便是那件事,也已過去數年,過眼雲煙,誰曾還記得呢!

  「六年前的狀元郎,我怎能不知?」柳塵淡笑,道。

  悲情兒出了屋子,一隻手杵著木棍摸索前行,卻無阻礙,一隻手懷抱一件披風,迎面走來,她道:「夫君,夜裡天氣冷,別著涼了!」

  「娘子,辛苦你了!」陳留匆忙起身,迎過悲情兒,讓她坐在旁邊。

  她卻使勁搖頭,鄭重其事地說道:「夫君,你且讓情兒把這披風給你披上。」

  說著,她摸索著將披風掛在他肩頭。他微笑著,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溫柔看著自己的妻子。

  一旁的柳雲看著兩人這般溫馨地一幕,心裡熱浪涌動。他也有自己的妻兒,也曾這般相愛,相敬如賓。可為了柳塵的安危,他已離家數年,曾五過家門而不入,后好不容易有機會回了趟家,可不過三日就在此離散。

  他神情落寞,看著相敬如賓的兩人,羨慕道:「兩位真是好幸福,這般溫馨讓我心裡羨慕的很。」

  「這位大人,您可說錯了呢!」悲情兒坐在陳留身旁,搖頭苦笑著。

  她道:「人生自古以來,大多都是先苦后甜。我與我家夫君,能有這般幸福的日子。其實,夫君他也是付出了很大代價的。」

  「聽說誠遠兄,你當年高中榜首。本應前途無量,為何會來到這城中做起店小二來?」柳塵費解,他知曉得並不算多。

  「柳小公子想知道?」陳留溫柔的替悲情兒捋了捋眉間秀髮,轉過首看著柳塵,笑問他。

  「人皆有難言之隱,若誠遠兄不能告知,我也不強求!」他淡笑道。畢竟,強人所難非他之行。

  悲情兒伸手遮攔在自家夫君的唇邊,她道:「柳公子想知道,那奴家替我夫君回答吧!」

  柳塵點點頭,看著雙目無神的悲情兒,瞎的,他道:「也好!」

  「數年前,奴家還未曾失明。那時奴家父親大人也是朝中一官員,不顯赫也不落沒,可后家門變故。入了那齷齪的青樓之地,成就京城中花魁名,曾有無數達官貴人聞至,可奴家也知道貞潔二字,故以死相要挾,但賣藝不賣身。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一日,城中傳聞有一人高中狀元,那時奴家已經哭瞎了雙眼,自不關心這些。」她搖頭苦笑,看的出失明雙眸,仍舊有瑩瑩淚水。

  「娘子,你若不願,咱們不提陳年舊事,想必柳小公子也不會怪罪的。」他不忍她這般悲痛,相勸。

  她搖搖頭,伸手撫摸他的面龐,道:「夫君,奴家一點也不苦啊!此生能與你為妻,死亦無憾了!」

  她轉首,說道:「我亦不曾料想,當時的狀元郎來樓里,與我一眼,便說此生唯我不娶,功名利祿皆可拋。」

  說到這裡,她有些後悔的神情,更多的是自責。

  「柳小公子,還是我來說吧!」他攔下欲言的她,道。

  柳塵點點頭,誰說也無所謂。

  「陳某當時一介布衣,入了京無盤纏可用。是深夜誤入青樓,偶遇情兒,她得知我的狀況,贈予我銀兩。我後來高中狀元,可我當時只想早日找到情兒,我想報答她。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得知情兒處境,故想方設法為其贖身。」他仰天長嘆,道:「可情兒的贖身契太過貴,萬兩啊!我雖是狀元郎,可又何來這麼多的銀兩。」

  「那你是如何救情兒姑娘於水火之中的?」

  蘇婉兒好奇,同樣身為女子,她自然明白當時悲情兒那份家破人亡,被迫入那種紅塵青樓的痛苦。她雖懂,卻更加清楚,自己所感受的不過萬分之一。

  陳留搖頭悲聲一笑,道:「可能是蒼天不負,也可能是命運造化弄人。當時的宰相劉羅鍋,一眼相中了陳某的才能,並答應我,幫我贖出情兒。那時的我,面對他的好意,真的是又叩又弗答拜,恨不得將陳某的命給他。」

  柳塵道:「但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亦沒有天上掉餡餅的道理。」

  他一愣,點點頭,說:「柳小公子一語中的,相爺答應我救出情兒,卻有條件。他有意扶持我,但要我簽下終身契約,讓我入贅相府。從此與情兒情同陌路,不可再相見。」

  聞言,蘇婉兒霎時潤紅了眼。可想而不知,她們二人後面走在一起,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啊!她沒想到這陳留與悲情兒姑娘竟然還有這般故事,聽著讓人好生苦難艱辛。

  這時,柳塵的眼睛也濕潤了,嗓子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似的。

  他們一個個那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滾下面頰。

  特別是陳留二人,思緒凌亂地結成一張網,越網越緊,直達心臟,一陣隱隱作痛之後,方才罷休。

  「至於後來的事情,我們就不想提了!」陳留將一旁落淚的悲情兒摟入懷中,抹去她眼前的淚水,說道。

  她將頭依在他肩上,彷彿那是擎天巨柱,它不塌落,她便永遠不懼一切苦難。他將他的臉龐放在她的額頭間,蹭了蹭,很是幸福。

  「打擾二位了!」柳塵起身來到抱拳,歉意十足。

  「柳小公子,你不用這般客氣。其實,我們二人也應該謝謝你!」兩人同起,欠身行禮。

  「謝我?」柳塵錯愕,這跟他幾乎沒有任何關係,怎的也跟他掛上了關係。

  「是的!我們二人能有今日,是聖僧遊歷天下,偶遇我們二人,求相爺開恩,才有我二人的今日。否則,我們夫妻二人,早已魂歸幽府!」

  柳塵恍然大悟,他嘆道:「原來這般,看來你們當時的經歷真的是驚心動魄,艱險萬分啊!」

  他再次想起了那老和尚,他是那般慈祥。卻又不敢想,怕想他入了瘋,此生大仇再也無報日。

  「既如此,我有一事相邀。不知二位可否思慮?」他屈腰作揖行禮,煞是恭敬,道。

  他匆匆扶起柳塵,道:「公子,你不必說。誠遠都知道,請給我一段時間,我會親自登島的。」

  柳塵皺眉,很是費解,神術一動,從他腦海中知曉,點點頭。

  悲情兒走了上來,伸出手拉著蘇婉兒的手,將她拉到一邊,笑著說道:「妹妹,你可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啊!」

  「你……我……他」蘇婉兒啞口無言,語塞。

  她道:「妹妹,我虛長你幾歲,就自作主張了!我雖眼瞎了,但老天爺也待我不薄,給我一顆慧心,很是明亮。我能感覺到你家公子是個很好的男子,在感情方面絕對與我那痴情似命的夫君有的一比,你一定要抓住機會。承認自己的內心,你愛他,就別躲避。」

  蘇婉兒一陣臉紅心跳,遮遮掩掩,支支吾吾,道:「我與公子不過相識幾天,怎麼可能?再說了,公子的身份,我配不上他!」

  說到此處,她神情難免有些落寞。

  悲情兒一陣笑,她道:「我的傻妹妹,這世間的情誼豈是身份地位,權勢財富可以衡量的!這世間有很多一見鍾情,車馬很慢,一生只夠愛一人,也只願愛一人,足矣!」

  蘇婉兒抬頭,偷偷瞥看遠處那望向這邊的俊美少年。他器宇軒昂,俊美的連她都自愧不如,心裡慌亂,像有隻小鹿亂撞。

  陳留二人送三人到門口,目送他們遠去,關了門,入屋了。細細打量一番屋中,一張柔軟的木床,精緻的雕花裝飾的不凡,一床錦被,一房古代女子的閨房映入眼帘,古箏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台上

  「人生若只如初見,當時只道是尋常生活累,一小半源於生存,一小半源於攀比。」柳塵在回去的路上感嘆,蘇婉兒聽著,似乎懂了卻又似乎沒懂。但卻勾動了她的心弦,她總時不時偷瞄柳塵。

  回去的路上,柳塵卻沒有在牽著她,似乎是厭倦或討厭,她在胡思亂想。

  天空是灰暗的,她心裡空洞洞的,感覺到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孤獨寂寞失落無助將她壓的喘不過氣來,好想逃,逃到另一個世界去。

  她有一種感覺,所謂最難忘的,就是從來不曾想起,卻永遠也不會忘記。

  到了鎮東府門口,皎月灑落兩隻石獅子身上,壯觀威嚴。她的胡思亂想與失落,這一切的一切,被他伸出的手外加那誘人的微笑給滅殺。她想伸出手去,卻又膽怯。

  湖面夜風徐徐,有些冷,她瑟瑟發抖。柳塵問她冷否,她咬緊牙關,直搖頭。他看著她的模樣,搖頭傻笑,暗道一句「傻姑娘!」

  「來,小花貓,給你披上。」不知何處覓來的披風,他披在她肩上,她霎時感覺全世界都溫暖,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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