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世無絕對公正?悲醉樓悲情兒
柳鳳澤以極其深厚的功力放開嗓子,以響徹全城的音量喝道:「柳鳳澤在此,不怕死的儘管來。」
鎮東府大公子島。
雲木宏正坐在案桌前難做了,柳鳳澤的聲音突兀響徹整個東元城,自也入他耳了,可以辨出這柳鳳澤實力不俗。自然這不是關鍵,而是他方才正在處理府內事宜,卻聽到舉國最怕的紈絝名諱「柳鳳澤」,特別是那句「不怕死的儘管來」,最是讓他心驚肉跳。
「公子,要不我們兩個老頭去將那柳鳳澤捉來?」兩名老者赫然開眸,眼中精光大盛,道。
雲木宏思索不言不太願意,這柳鳳澤可不是他可以隨便捉拿的人,便是九五之尊的王上都不敢拿他怎樣。更何況他們這鎮東府,容不下這尊大神。
雲木宏搖頭道:「鄧老,先不急。讓他酒足飯飽后,再去不遲。走個過場,這人惹不起還是別惹為妙。」
走個過場堵住外界悠悠眾口,護住鎮東府以為民除害謀福祉、人人平等而待,膾炙人口的榮耀金字牌坊。
大公子云木宏搖頭失笑,這世間哪兒來的絕對公平公正?自古都不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又何曾見過達官貴人們殺人放火后償命的有幾個?糊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愚昧無知百姓,這一套最是管用不過。什麼絕對公平?什麼為天下眾生謀福祉,全他娘的扯淡。
當你餓的兩眼泛白肚皮發慌,上層人贈予你一頓飽飯,你就感恩涕零。殊不知,你辛苦勞作一年半載的成果,是盡數入他囊中,他曾憐憫你?放他娘的狗屁,不過吊你賤命一條,感恩他,好接著促使你為他勞苦辛作賣命,給他廉價成本高回報。
你想要公平公正?那就得必須有權有勢,位極高達;便你殺人放火,也有人甘願為你賣命,黑布洗作白布。你若窮困潦倒善良之至,只不過多個富人口中的蠢貨,他人嘴中取耍的笑柄。
鄧老點頭心中暗疑惑道:「這柳鳳澤不是紈絝?這般功力從何而來?」
兩位老者互對一眼,另一位老者搖頭沉默,兩人虎視眈眈的看向府外悲醉樓方向,眼中深深忌憚之色掩蓋不住,大公子深諳世事與他們一般,皆知曉這柳鳳澤是燙手山芋。
悲醉樓自有人將打理這血腥場面乾淨,出了插曲卻不甚作用?只不過促使人群遠離柳鳳澤,周遭難得騰出一大片真空地帶,無人膽敢靠近。
柳鳳澤打個哈哈,伸個懶腰,叫喚著店小二,拿酒來,上兩盤好肉麻麻的菜,解解饞。
那店小二渾身怯怯發抖,喉結蠕動咽唾沫,端上好酒菜放於桌上撒腿就跑,這該殺的失心瘋他惹不得。
柳鳳澤不難為他,僅左手摸著已出鞘散發寒冽光輝的鋒利無暇摘顱寶劍,半蹲桌前長椅上右手動筷暢享美食,靜靜等候,好生快活。
柳雲站在柳塵身後目露冷意蔑視他,這三少是舉國有名殺人不眨眼紈絝子弟,惡名昭彰揚滿天下,他很不喜柳鳳澤方才行為卻也說不得他。
柳塵冷清瞥一他眼,訓斥道:「老淫雞,你是真不知輕重死活?在鎮東府眼皮底下當眾殺人不說,還敢這般狂妄之言,真是膽大頂破天。」
「切」柳鳳澤輕揮袖揚手離劍身,在放回劍身上緊握,瞅一眼柳塵,輕蔑道:「這人賤命爾耳一隻,何與我比?」
柳塵凝眸色疑道:「這鎮東府自有強大超脫於世俗的前輩,你真不懼?」
柳鳳澤眉頭輕挑,拎摘顱劍於半空如擺鐘般晃悠,冷冷諷刺道:「不過鼠輩爾爾!」
「你真狂!」柳塵豎大拇指,不由咧嘴佩服一句。
柳鳳澤也不說話,自顧自暢飲開懷,非他不懼,皆因柳長君威勢滔天,無人能敵無人敢觸,這般護身符鎮壓在世,他柳鳳澤何嘗不是橫走天下?天王老子也不見得奈他幾何?
任陽也不說話,靜靜自個待一邊,這一路走來他何不清楚這柳族三少柳鳳澤秉性,身為殺手的他,殺人取顱再尋常不過,也自認沒柳鳳澤這般可怕,視人命如鴻毛草賤。
若說此刻最為厭惡這柳鳳澤的莫過於蘇婉兒,她長於此自視東元城為家鄉神聖高潔不可觸犯,柳鳳澤當面因一時口角爭執殺人,太過分了。
夜,月升當空,日落西金燦。
小插曲過去,人們開始期待今夜的重頭戲。悲醉樓樓內擁擠異常,熱鬧非凡,喧囂繁華。
柳鳳澤斜卧長凳,腰挎收鞘寶劍摘顱,撐起腦袋哼一小曲,淡然閉目輕輕晃腦,一隻手放在腿上輕打著節拍,自娛自樂,悠然的好生快活。
柳鳳澤突兀道:「前些日子老頭子去銘谷了。」
柳塵倒吸一口涼氣,如雷擊電掣一般,驚訝道:「去銘谷作甚?」
柳鳳澤搖頭,他哪裡知道那老頭子的想法?
看柳鳳澤搖頭,柳塵陷入沉思,面色極其難堪。
柳雲驚呆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深深皺眉說道:「也許是去找那人論道。」
柳鳳澤不贊同,晃著腦道:「不切實際。去那銘谷不如去找那老瞎子,也比這強。應該是另有他事。」
柳塵點頭,那銘谷可是普天之下窮凶極惡之地,險象環生,入谷者少見生還,危險的很。
柳長君那去銘谷,必定不是這般簡單的。
論道?
怎麼可能?
夜裡是本該清凈悠悠的世界,在這悲醉樓內反倒彷彿自成一界,喧囂熱鬧,與白日相比不減絲毫反而更甚。
酒足飯飽,就輪到悲情兒出場了。只見那另一店小二打扮的陳留扶著一女子「悲情兒」緩緩而來,初一見悲情兒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烏髮如漆,肌膚如玉,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艷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真乃人間「謫仙子」。本無神空洞的一對瞎雙眼,看去也是美目流盼,讓人對其痴迷流返。
因為蘇婉兒的緣故,柳塵並不驚訝,這悲情兒與蘇婉兒一樣的美艷絕倫。不同之處在於蘇婉兒氣質清秀楚楚,悲情兒氣質悲憐惜玉,各有千秋。更重要的是蘇婉兒嫣然一看就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於各個方面並不飽滿;悲情兒卻是豐盈絕顛,一眼可見。
柳鳳澤可不一樣,咋一見悲情兒驚訝的眼中閃爍精光,瞬間精神煥發,更是心曠神怡。柳塵一直瞅著他,見他一雙眼睛滴溜溜打轉轉,打量著悲情兒全身各處,對她顯然是垂涎三尺。
柳塵朝柳雲使個眼神,柳雲頓時心神領會,他跨步一腳,橫擋住柳鳳澤猩紅的目光,冷冷威脅他道:「三少,這也是我家公子的,你敢撼動?」
蘇婉兒赫然明眸善睞盯著柳塵,柳塵頓覺汗顏冷汗直冒,朝著蘇婉兒陪笑道:「沒你好看。」
方才惹得蘇婉兒俏臉一紅,小雞藏頭一樣蒙面捂進柳塵懷裡。他心中怒火衝天,雲叔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編什麼理由不好?幹嘛非得往我身上扯?
柳鳳澤闔然回頭正瞅見這一幕,頓時眼皮一抽,哀嘆一聲,看來自己是一個都沒希望。若是別人倒好,便是太子妃他也敢抗走,可這小子還真惹不得。
朝柳塵眨巴著使一眼神,那意思明顯的不能在明顯,我懂,大家都男人,一個不夠兩個也行,你抗的住我不說你,就算扛不住我也能給你弄來天下第一的「神補藥」。
柳塵白他一眼,懶得再理會他,自己這般不過是為了保護悲情兒免得被這老淫雞禍害,陳留還能為我所用?
樓下的悲情兒坐下,擺放好古箏,陳留低頭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魅然一笑,迷倒了場內所有人,有種男女通吃感覺。
起身向著柳塵這邊,微微屈膝,手放腰間右側,行雅禮道:「不知公子駕到,奴家有失遠迎,還望公子恕罪。」
那些人的眼神齊刷刷的看向柳塵,柳塵尷尬隨意道:「悲情兒姑娘不必多禮。」
柳鳳澤不爽那些人的目光,冷冷回眼殺意湧現,那些目光巋然四下潰散。
「哼」柳鳳澤冷哼,暗道貪生怕死之徒,一群沒用卑賤的玩意兒。
悲情兒回禮,重新落座,手扶古箏,開始撥弄弦音。柳鳳澤看著柳塵一臉邪魅的淫笑,蘇婉兒正巧不知怎的鼓足勇氣怒瞪他一眼,他也不惱怒只傻傻淫賤笑著,也不說話。
小子,可以嘛!一下搞定倆,佩服佩服!
撥正了弦音,悲情兒淺笑嫣然道:「奴家今夜為各位奉曲一首,望諸位客官能夠體味這一曲肝腸斷。」
有人抱拳回禮:「姑娘,我等皆為你曲而來,你當放手一曲肝腸斷,我等自是恭敬接受。」
柳鳳澤明眸一現,精光隱沒,他真沒料到這貌美如花的女子,竟然如此受人尊敬。當真是讓他開了眼力勁兒,不由心生一絲敬佩。
他起身來到欄杆處,周遭人紛紛躲閃這魔頭,向著悲情兒作揖行禮道:「姑娘,柳鳳澤在此拜禮了!」
悲情兒不知所以,淺笑回禮,點頭未回答,開始直入正題。柳塵錯愕地看著柳鳳澤,這老淫雞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有禮,和善了?
真是難得一見的怪事。
看他,有人低聲私下疑問:「鎮東府怎的還沒來人?這柳鳳澤鬧出這麼大動靜,難道鎮東府不知?」
柳鳳澤冷笑,暗道他們是不可救藥的蠢貨,真就以為鎮東府是無堅不摧,鐵板一塊?可笑!
懶得解釋,拉出長椅側躺在上,枕頭而卧,開始跟著悲情兒的古箏調調有節奏的拍打大腿,閉目養神很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