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回 驚退眾敵 談聯姻事
「你……」蘇婉兒紅著眼，瑩瑩淚珠打轉在眼眶，卻被柳塵拉住袖搖頭，讓她咬牙切齒的恨，卻又無可奈何。
「公子……對不起，我…」蘇婉兒自責的抱著躺在懷中不能動彈的他，幸好柳一刀在身旁護著，無人能臨近，自有人為其檢驗傷勢。
柳塵苦笑，艱難的抬手摸著她水嫩汪汪的面頰，有氣無力道：「別哭了，妝都花了！」
蘇婉兒癱坐在地上將他緊緊抱在懷中，一隻手抹去眼角的瑩瑩淚水，強顏一抹苦澀的笑，道：「嗯嗯！」
另一處，孔武正在與紅衣少女對持，但還未曾動手。
「你還不出手？」紅衣少女拉弓搭箭，一個滿弓遙遙指向孔武，挑釁地看向他。
孔武卻仍舊一臉人畜無害的溫笑，搖頭不語也不出手。忽然，她瞥見遠處一道人影，不由眼睛一亮，連喊道：「撤！撤！撤！」
她動作最快，而手下的人也只能乖乖過去。
那道人影踏空而來，縮地成寸，一步萬里無阻，一隻手提著一根纖細修長的柳枝，上面竟懸挂著足足十數顆鮮血淋漓的頭顱，皆是白髮蒼蒼死狀極慘的老人。
所有敵手退卻，他也不追，直接一個呼爍閃動來到蘇婉兒身前蹲下，伸出手去替柳塵把脈，旋即皺眉道：「並無大礙的傷，你感覺如何？」
「太難了些，這女子真是妖族的聖女？」柳塵艱難的搖頭苦笑，低糜聲道。
「算是！」來人有些惱怒，「妖族種類太多，這只是其中一族的。」
「爺爺，我想多花點時間修行。」柳塵又道。
「嗯！」柳長君一愣點頭答應。
「我閉關至如今，便是等待這些人出現。」但又想到一事，就越加氣惱，隨手將那些個穿成串的頭顱扔在一旁。
「嘔…」蘇婉兒聞到一股血腥味，臉色瞬間慘白，乾嘔不止。
柳長君皺眉頭，順勢將這些人的頭顱直接扔了遠些，質問道：「你與這丫頭什麼關係？」
「爺爺，這件事你能依我嗎？」躺在癱坐在地的蘇婉兒懷中的柳塵忍著痛，苦言道：「我不想她離開我，也不想與那什麼蕭族的聯姻。」
「真有關係？！」柳長君緊皺眉看著柳塵，而後瞥了一眼低頭撇撇發抖的蘇婉兒，忍不住道：「無妨，柳族規矩可以讓你娶她，為妾也不算辱沒了她。」
「爺爺……」柳塵道。
「你想都別想！」柳長君在他傷口處運功為其療傷，瞬間治癒，而後出奇的白他一眼，獨斷專行，直接否掉。
「爺爺！」柳塵氣道：「我不想委屈了她，我只想與她……」
「想法還是不錯的。」柳長君哪裡給他機會，打斷說道：「能入我柳族為妾，她這算是很好了。」
「我不喜歡她受委屈！」柳塵有些怒道：「我不想娶一個素未謀面，不知底細的女子為妻，更不願讓我心心念念的人受這般委屈。」
柳長君輕輕按下他的胳膊肘，眼皮一掀，冷冷看了一眼。
柳塵心頭一顫，這可是他第一次這般看待自己，可心中的傲氣讓他昂著頭，盯著柳長君，不屈服於他的威嚴之下！
「這是你想都別想，便是我不插手，你也過不了長老會的決定！」柳長君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蘇婉兒，冰冷道：「看來是老頭子我太寵你了，今天話就和你說清楚。這事兒關係重大，不止涉及到兩族聯姻，但如今說於你，你也不懂。」
柳一刀盯著自己父親，想要上去勸阻，幫助柳塵。
柳長君似有所察覺，回眸冷眼一瞪，當即讓他偃旗息鼓，退到一旁。
柳長君轉首看向蘇婉兒，道：「你和塵兒的親事，不單單是你們倆的事。也是我們柳族和蕭族的事！希望你能理解，但畢竟嫁入柳族對你而言自是莫大的緣，可保你與你那哥哥一家一世安危，想清楚了。」
「爺爺，你天下共尊，天下還有誰敢於我柳族為敵，為何還要聯姻！」柳塵反駁道，「有你在，誰都動搖不了我柳族！既然如此，為何不能讓我過得更自在些呢？」
「自在？自在就是你想要和誰成親，就和誰成親？」柳長君冷聲道。
「難道不行么？」柳塵咬牙道。
「閉嘴！」
柳長君氣得站起來，怒指著柳塵，喝道:「柳塵，你要搞清楚，這個家族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柳塵愣住了，不知怎麼去反駁。
「你既然是我柳長君的子嗣，就得承擔你該承擔的！」柳長君怒道。「
「還有，這次邊荒禍亂。我要去趟，解決問題所在，你若服從我的命令，我便不予你爭論。」柳長君指著柳塵道。
柳塵與他對視道：「若我不呢？」
「她一個身份卑賤的侍女，也配做我九柳氏一脈的族左，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哪根蔥！」柳長君指著蘇婉兒呵斥，毫無顧忌。
又指向柳塵威脅道：「你若不服我，我大不了將她拎去邊荒，扔在那兇惡戰地，量她一刻鐘也沉不住定死無全屍，你自己考慮清楚。」
「我……」柳塵被嚇住了。
邊荒是如何兇險之地，他不清楚，但知道哪裡連眼前這個鎮世百年的老頭子都要忌憚。看向低頭不敢與柳長君對視一眼的蘇婉兒，他生出蒼白無力感，若真讓她去了哪地方，是不是十死無生？他不敢遐想下去。
「想清楚再說！」柳長君冷冰冰看著有些嚇著的柳塵，「到時候別怪當我無情。」
一旁的蘇婉兒感到心底發寒。
「柳鳳澤，柳一刀，跟老子過來。」柳長君面色緩下來，背著手走向遠處些，屈指一彈，隔天絕地。
柳長君瞥了眼在身後戰戰兢兢的柳一刀，吩咐一句：「你自己的人，自己管好。」
「是。」柳一刀連忙應道。
柳長君隨即看向柳鳳澤，道：「這一趟柳族高手去之八成，你與南江一同隨我一戰去，如你這般不經歷生死之戰的，以後難堪重任。」
柳鳳澤站在那，愣愣看著父親已離去的身影，前往邊荒戰場，對他來說無疑刺激的確有些大的。
蘇婉兒有些茫然無措，她覺得，這世界和她這麼多年所經歷的有許多不一樣，不知是否是自己從未出過東元城的緣由，如今出來讓她的觀感發生了許多變化。
沈落陽走來朝柳長君行了禮，便要討教。他直接出手，刀法飄忽，詭異難以捉摸，並且速度極快，這是凡俗當中能夠學到的最頂尖的一門快刀刀法。
然而，柳長君卻只是隨意的屈指在那臨來的刀身一彈，沈落陽所有的攻勢盡數瓦解。
沈落陽茫然若失，面對這老人他使出了渾身解數的一記攻擊還是這麼不堪一擊啊！他已經將基礎渾厚到極致，離金無名秘籍所述的『合一境』只差最後的臨門一腳。
可就是這臨門一腳……卻是最難的！
「左手刀，是極為厲害的刀法。」柳長君自然是很清楚這點的，他曾花過大多時間研究其內深藏的造詣，看了一眼沈落陽，平淡道：「刀有法與勢，你想二者合一，入那妙境也是難得，但怎樣才能進入需要你自個琢磨，入了合一的妙境才能算是刀道一途真正的高手。否則只是擅長耍耍刀子的庸人。你可知在我眼中，那些庸手，即便真氣雄渾，刀法渾然天成，殺意彌天，也只是力量大些速度快些的活靶子。我一指屠戮不是事，而你如今差距大的多，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一個照面就被擊殺，輕而易舉。需知，一些老傢伙一直沒有冒頭，我若離去了，你守不住塵兒，我給你機緣也是白的。」
「接著。」柳長君取出一本手抄本秘籍，扔給沈落陽。
「爹！」柳鳳澤與柳一刀變色，褚老也不由皺眉。
柳長君抬手示意退下，他來到沈落陽身旁，道：「柳葉刀是我柳族的成名刀譜，按照柳葉刀的描述，與我的刀法心得，你應該還能有極大的進步空間，只要將柳葉刀修鍊到出神入化之境，便會自然而然掌握左手刀的妙境，那時候達到刀法的大境界——合一。」
沈落陽也算是如今宗師高手中實力非凡的，是極可能
「爺爺。」柳塵被蘇婉兒攙扶著，也走了過來。
「柳老前輩！」世子殿下面色有些發白，走了過來。
「今日七月十三，十七會天下共濟，至那日之後，短時間將天下無宗師顯世。對你們這一輩人來說，無疑是機會。」柳長君罷罷手說著，柳塵心動也美滋滋點頭，柳長君而後看向柳一刀，問道：「柳族除卻護院的那些傢伙與看花的，其餘都得隨我去一戰，這外面的事情你有把握去嗎？」
「五成把握。」柳一刀大拇指按在腰間柳葉刀的刀柄上摩挲著，很有自知之明，說道：「我們柳族有些底蘊如今還不能顯世，爹，我們本不該參與這一場爭鬥的，孑然一身，不是很好嗎？」
「哈哈！柳青城那邊沒我坐鎮也沒人能亂來，我擔心的是塵兒，若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很危險。」柳長君訕笑著搖頭道。
柳一刀緊握著柳葉刀，骨節相互摩擦的「咯吱」作響，咬緊牙關，怒目圓睜道：「爹，他是我這輩子所剩的唯一，我拼了命也不會讓他有事。」
柳長君拍了拍他的肩頭，鄭重的看他，正色道：「褚老頭兒留給你，那白老小子會在東元成去暗住。我也只能給你留下這兩人，這其餘的百人都得走，你肩頭的擔子不輕。」
柳一刀凝重著點頭。
柳長君來到柳塵身前，淡淡瞥了一眼蘇婉兒，而後正視柳塵，拍肩道：「我此行唯一的牽挂是你這不知深淺的毛頭小子，我知道我這一出邊荒，會對你有危險，但也有機遇。該出現的一些全部會冒頭。」
柳塵沉默片刻，拉緊蘇婉兒的手，向他證明自己的堅決，但仍舊憂色道：「一去是多久？」
柳長君看了看兩人緊牽著互不相松的手，皺了皺眉頭，深吸口氣重重吐出，嘆息道：「一去可能便是常駐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