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回 你是何人 天降雷凱
孔武也同樣坐在他的旁邊,盤膝養傷。他眼眶濕潤,迷茫地向蘇婉兒搖著頭。
蘇婉兒不知所措,正要將柳塵攙扶起,可柳塵卻一個勁兒搖頭似要張口,有話要講。
柳一刀擺脫妖異邪乎的男子向這邊殺來,拼了命也得讓他安全。眼瞅著就要一刀劈到老者的肩頭,這老頭子卻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手一拍,硬生生的拍在刀身,柳一刀整個人如觸電似的,被一擊拍飛打的吐血。
老者撇開所有的人來到柳塵身畔,綻放一抹詭秘的笑顏。
沈落陽騰躍而起,深知一刀不行,雙刀在手齊出,刀芒鋒露,可怕到風雲倒涌。卻仍舊被老者一隻手橫掃,他匍匐在地不能動彈,感嘆這就是境界的差距嗎?到了宗師,一個小差距,實力就是天壤之別嗎?
老者懶得理會幾人,一步一步地向柳塵逼來……
「站住!」
突然,這聲音柔弱卻震耳欲聾!!!
所有人的都近乎獃滯的看向柳塵身前那道纖弱的身影,她持著劍雖然在顫抖,可此刻卻猶如女神一般,讓人敬畏!
誰又曾料到蘇婉兒這時挺大著膽子站出來,雙手持劍顫抖的擋在了柳塵身前,對抗這可怕到近乎妖邪的老者面前。
這……
這最後關頭,竟然是蘇婉兒撿起一把殘劍在這初飛雪的季節,勇敢的站在柳塵的身前……
人們驚駭她的勇敢……
便是柳一刀與沈落陽都吃驚的看著她,因為只有這裡只有他們二人清楚這老頭兒的強大,到近乎無敵的地步,這是超越八宗的存在,無敵於極道之下啊!
她竟然敢站出來,誰給她的勇氣呢?勇氣可嘉啊!
可又有誰人能看到她這勇敢背後的凄慘與恐懼?
初冬日的雪,下的默無聲息。
她額頭是冷汗,一直流個不停,手心手背都是汗,劍身更在發抖,而汗幾乎讓她握不住劍,整個人都在恐懼中倒退。
老者淡然處之,壞壞一笑看她,「你是在與老夫說話?」
瞬間這個地方寂滅無聲,長存於這無情山水裡,引人喟嘆唏噓,可她清楚這是她自找的。
「…是…是」
她的聲音小得就跟即將死去的生命一樣,但突然又變得異常堅決,最後一個「是」出口讓身前的老者都先是一愣一愣的看她。
回過神后,老者不理睬她,仍舊一步步緊踏而來,她再次咽口唾沫,鼓舞自己,道:「站住,再過來別怪我…我…不客氣!」
老者停步了,他伸手接過一片散落的飄飄雪花,他搖搖頭冷笑,似有所表達,問道:「你就如這一片雪花一樣微小,即便如今來過這世間,但以後誰又會記得你呢?」
蘇婉兒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感到自己彷彿被什麼東西盯上了,就如厲鬼般讓她不能平復,汗毛倒立,虛汗盜汗鬧個不停的外流的況。
「我想知道誰給你的勇氣?」老者問她,「要知道,我是殺人不留情,更不眨眼的!」
因為,在他的眼中,這女子不過是一個絕色,但終究只是卑微不如螻蟻的螻蟻,連瞥她一眼都覺得多餘,竟然會自己冒頭出來送死。
「退回來!」柳塵怒喝,眼泛紅潤,濕了眼眶,他不願她出事啊!
他不能動彈,方才被那妖異男子一戰打的近乎骨頭斷裂,一時半會兒不會恢復行動力。
她咬咬牙看向身後的柳塵,回眸一笑,而後轉首再次鼓足勇氣面對這老頭兒,正色凝重道:「是,因為我愛他,只要他能平安,死又何懼!」
可實際上她的內心早已波濤翻湧,翻江倒海!
「真有意思?」老者猙獰面目,別有意味兒的眼神打量二人,猙笑道。
「我若殺了他,你又能如何?」一時來了勃勃的興緻,逗弄這不起眼的丫頭片子,便是身為活了一百多年的他,也覺得這丫頭的確絕色。
「我…我…我一定會」蘇婉兒突然猙獰容貌,怒目圓睜的盯著這老者,「一定會殺了你,誰也不能動他!」
「哈哈哈」
「這是老夫活了這麼久以來,聽的最可笑的笑話,也是最大的笑話!」他捧腹大笑,活了這麼久,好久沒這般覺得人生也有趣事了!
「留下這丫頭!」老者吩咐一句。
「是!」妖異男子萬梁池恭敬道。
「定!」老者隨意的屈指一彈,一道真氣瞬間點落她的胸膛,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地方,被定住了穴道。
他走到這小丫頭片子身前,嘲弄的笑道:「老夫倒要看看殺了他,就是柳長君也不見得能殺了我,你又如何殺了我?等我帶著將你留在身邊,興許哪天來了興緻,你還能替老夫在這世間留個子嗣什麼的,也不錯啊!」
「哈哈哈」他站在她的身旁,在她耳邊仰天狂笑,撩起她下頜,凜眼相待道:「這般容貌身姿,確是誘人些。不知味道如何?殺了他,佔了你,誕個子嗣於我,你又如何自處?」
她整個身子一顫,不由腿發軟……
「你…敢!」柳塵咬牙切齒,怒目圓睜道。
「我有何不敢!」
「啪」的一聲,柳塵被他一巴掌扇的飄飛,嘴中沁著鮮血。
「住手,我要殺了你這老匹夫!」柳一刀暴跳如雷,這般漢子竟然急紅了眼流了淚,執刀殺來。
老者皺眉頭,這傢伙方才明明不能動彈的,怎的見這小子被我扇了一巴掌,就瘋狂了!
「你是在找死,沒了柳長君,你們算什麼?!」老者震怒,柳長君方才已遠去,邊荒之地與這裡天地相隔,自然感受不到這裡發生的一切,他怡然無懼。
一揮手柳一刀整個人倒飛出去,軟趴在地上吐著血,憤恨的瞪大眼神怒視他。
突然,沈落陽卻又站了起來,忍著傷勢挺立著,冷冷清清的看著他,問道:「卻不知這普天之下還剩多少你這境的?」
老者眉頭微皺,感覺到他身上一股異樣陌生的氣息,磅礴卻若隱若現,讓他心生忌憚。
他微眯眼死死盯著沈落陽,靜付片刻道:「你是將死之人了,還想知道這些?」
沈落陽點頭道:「都快死的人了,想知道也不算什麼過分要求。」
老者懶得看他,一雙腐朽的手在蘇婉兒那身上慢慢的遊走,滿意道:「沒必要滿足你的好奇,可惜你的機關算盡,卻被我洞悉!」
「如此行事,手段卑劣,當真是死不足惜!」沈落陽神色一肅,逼視這老者道:「如此說來,你也不知?」
他的手離開蘇婉兒的身子,輕蔑白一眼沈落陽殺氣騰騰,輕輕地呼了口氣,沉聲道:「你好大的脾氣!」
沈落陽雙刃齊出,與他大刀闊斧相向,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大脾氣,有那了百人的證詞與頭顱,難道還說明不了什麼?」
沈落陽搖頭感慨萬千,取笑道:「倒是你,怎的活了下來?是沒冒頭?那你還真沉得住氣啊!」
老者露出難堪之色,警惕的看向沈落陽,更加感覺這人變了,氣機攝人心魂,讓他都心悸動容,道:「你到底是何人?幾日後便要天下舉行三族大會,你若是不去參與,豈不是要天下人恥笑?」
他不似不在與沈落陽交談,卻又與沈落陽交談,讓所有人都疑惑心頭,而這插曲整好緩解了蘇婉兒的危機。
沈落陽聳聳肩道:「溫老殿主也說了,那三族大會是在幾日之後,如今還不是沒舉行嗎?不過,我想問一下,你堂堂三十派之一的溫老殿主,也算是極道之下的頂尖戰力了,不去邊荒,不去三族大會,來此為難這些後輩,不怕柳長君那老小子滅了你全宗上下?」
「誰說的?」老者咧嘴一笑,回頭道:「他去了邊荒,不可能知道這裡的事!」
沈落陽一言不發,抬手就是上百刀芒迅速打出,化作一道道流光,四面八方飛射,眨眼之間不見了蹤影。
而後瞬間站在這溫殿主身前,腳尖對腳尖,鼻尖挨著鼻尖,呼吸聲都能聞見,旋即抱拳溫笑道:「溫老殿主,你可別忘了!這天下豈止柳長君一個極道?柳族底蘊又豈止他一個柳長君?」
「嗯?」溫老殿主強壓下內心的悸動,看著與他面面相覷的沈落陽微微頷首,臉色一沉,道:「你此舉為何意?還有,回答我,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沈落陽!」
他已然肯定這不是沈落陽!
沈落陽的臉色也瞬間凝肅起來,平靜的質問道:「我是誰?左手開天道,提刀鎮仙門;傲世三百載,隕滅身後名!你可知?」
溫老殿主臉色唰的一下子慘白如雪,本能驅使他瘋狂的倒退,恐懼的看向沈落陽,而後輕輕嘆息一聲,抬手抱拳,恭敬道:「沒曾想傳言果真,老前輩還活世上,仍鎮厄仙門。」
沈落陽的表情終於變了一下,象徵性的提了提左手刀,似乎不知右手同樣有柄刀,不過依然微笑道:「還真欣慰,百年後,極道位都更替一代了,更有不亞於我的一人展露,還有人記得我的淺名。」
「也好,那便不與你計較了,放過他們,你去吧!」沈落陽微微頷首。
「這……」溫老殿主眉頭一皺,頗為艱難的選擇。
天穹之上,伴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電閃雷鳴,在雷電交加之際,一道漆黑的如墨雷霆鎧甲披掛在沈落陽身,平添一股威武之風。
「這是仙雷……」